第二百三十三章 廢純禧
2024-08-09 05:39:18
作者: 朱鈺
「縱使知道你大約不會有事,可我還是擔憂的不成樣子。」沈斌很是真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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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穎姝對於所謂的沈斌的「監視」並不放在心上,她並不覺這樣是侵犯了自己的隱私亦或是什麼之類的,若是從前,自己可能還會難受一點,然而隨著自己來這裡的時間越來越長,反倒越是覺著這些都無所謂了。
在古代社會中將就現代人的意識與權力,本就是荒誕至極且難以實現的事情,自己能保持成這個樣子,是自己幸運,而不是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妄圖改變周圍的人。
所以對於這種處於被「監視」的情況下來講,自己並沒有舉得有多麼生氣或是怎麼,反而對於沈斌能夠這樣擔心,她還覺得挺高興。
若是自己不足夠那般愛沈斌卻被沈斌發現了,難受也該是沈斌難受,自己有什麼可難受的。
「好罷。」穎姝呆呆地點點頭,「可我也擔心你,那這般說,我是不是該在你身邊也安插個眼線什麼的?」
「隨你罷。」男人淡淡地道:「我倒是擔憂你的身子,這頭三個月最是不安穩的時候。」
穎姝恍然未覺,只自顧自念叨著:「母親說飛橋廊道早就廢棄了,這些日子正偷偷派人修葺,只是不敢動靜太大,就怕驚了宮裡頭。等過些日子弄好了,便能看到宮裡的情況了。」
「你往後可再不能這般了,上次生孩子,我瞧著你便是受了許多苦頭的。生孩子最難受了。」
「便是飛橋廊道通了,你也不好親自去的。只派人去便是了,不然若是被發現,可一點不好。」
「我知道你上次生產過,心裡便覺著沒什麼事情。可這種事情怎麼能不當一回事?越是謹慎越好,可不能存了僥倖之心。」男人慎重囑咐著道。
「我知道你擔心沅殿下,我也擔憂若彤,可咱們的擔心,若是太過急切,反倒會變成他們的累贅。萬不能不當成一回事。」
「等頭三個月穩定了,大約便能四處走動走動了罷,到時候我在家陪著你。飲食器具等等一應物什,更要注意些。」
夫妻兩個人說的話很顯然完全搭不上邊,不過奇蹟的是饒是如此,小夫妻卻也能將話給繼續下去。
「是要注意,太上皇與沅殿下那裡,甘尚食都在看著了。暫且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尤其是祁冉冉那裡,該注意著。這女人雖是被封在宜芙閣中,可保不齊會不會出什麼么蛾子,如今還得留著她的性命,你定得自己小心些才是。」
「哦,對,陛下雖不管太上皇。可前幾次大姐姐往南宮裡送的那些東西,陛下倒也沒有收回來。那些物什聽甘尚食說,還夠用一陣子的。余者太上皇后整日裡做些針線活托人送出宮賣錢,倒也能賣不少。只是難免有些勞累,聽說太上皇后眼睛有些不好了,我便拖甘尚食去往裡頭送了點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終究還是男人先沉不住氣,問著穎姝道。
「我自然有在聽你講話了,」穎姝呆呆地看著沈斌,「怎麼你這次這麼擔心,跟什麼一樣?」說罷穎姝便是笑嘻嘻地將頭埋在沈斌懷中:「你放心,我會護著好自己的,護著咱們的孩子。」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只應了一聲道:「嗯。」
穎姝忽地竟覺著有些不對勁,總覺著自己的男人哪裡有些怪怪的,心頭忽地一動,猜到了很是有可能的一種想法,便是小聲問道:「莫不是這次隨著齊有貞去隴郡,有些不順?」
看著男人持久不回話,穎姝反倒是得到了答案,心中「倏地」一跳,好似自己處在險境之中似的,她緊緊抓著男人,打量著男人渾身上下,「可傷著哪裡了?要不要緊啊?你怎麼都不和我說啊?」
她在男人身上隨便這麼翻著,心裡道更是慌張不安,幾乎是要哭出聲來,「你怎麼就不和我說啊?」
男人孔武有力的手一把將自己抓住,語氣卻是溫和:「我怕你擔心。」
「可你不說,我豈不是更擔心?」穎姝更是著急了,便掙脫開沈斌的手繼續上下打量著:「快說,可有哪裡傷著了?可別教我擔心,快些說?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隴郡醫護不好,可別落下了什麼病根啊!」
她慌亂著掀起男人的袖子看著,倒是沒發現什麼異常,卻更是心驚,便更是一氣亂摸著,恨不得將男人的衣服全給扒下來才好。
「好啦!」男人的語氣倒是顯得輕鬆,可落在穎姝耳邊則是成了一種為了教她安心才表現出來的「故作輕鬆」。
「啵」地,極其輕微的如蜻蜓滑水的聲音,男人便照著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一口,便是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和你說就是了,只你得保證,別激動。」
「我怎麼能不……」穎姝強行忍住:「好。你先與我,我自然是會平靜的。」
「那就好。」沈斌看著穎姝,便是一把將穎姝給摟在懷中,開始將他在隴郡的經歷慢慢道來。
齊有貞並非好人,自然不會怎麼善待沈斌,畢竟還有著一層他女兒齊枝的緣故在,齊有貞便更是對太子以及與太子親近之人存了許多看法。
雖是這一路上客客氣氣的,到了隴郡也是敬著供著,可笑裡藏刀往往才是防不勝防的,便比如暗中推不會水的沈斌下水,在沈斌的馬車上動一動手腳,再或是晚上在沈斌的驛館的房間點上一點火等,諸如此類,皆是防不勝防。
「竟是如此狠毒。」穎姝狠狠地道,不過旋即她倒是也想明白了,身為太子李沅妃妾的齊枝如此,身為其父親的齊有貞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那你可有事?」果然,穎姝還是更關心沈斌一些。
男人只是淡淡笑著:「我沒事,我命大的很。」
可沈斌這樣輕鬆的神情,穎姝瞧著便更是心驚一些,更是忍不住流出眼淚來:「可真沒事?」
沈斌忽地覺著有些哭笑不得,又覺著眼前的女子這般哭包模樣居然是很可愛,便是伸手掐了掐穎姝的臉,輕聲道:「無事,當真無事。他那些小手段,你在後宅不也經歷過麼?你當我有多弱,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麼?」
「可……」穎姝仔細想了想,倒也是這麼個道理,這才稍稍安心一些,卻是又起了疑問:「難道是陛下?」
沈斌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是,也或不是。」
「齊有貞總不至於敢這般針對你。齊枝的死,是她自己作死。和太子若彤都不想干,饒是他因著這事怨恨太子,可到底也不能算是太子殿下的過錯啊!這般算下來,便更不能是你的錯處了。若是連這都能怪在你身上,那齊有貞豈不是一瘋子?」穎姝覺著甚是不解:「若說是陛下致使,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陛下連太上皇南宮裡的待遇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會單單針對你?」
沈斌握緊了拳頭,片刻卻是又舒展開來:「這自然是奇怪之事了,陛下瞧著雖狠,可有時又瞧著還是顧念著情分的。倒是教人看不懂。」
「是啊……」穎姝想起大姐姐穎嬛,雖是廢后,一應待遇如昔,甚至還能隨意出入西宮,怕是歷朝歷代的廢后,都沒有此待遇。
若說是皇帝李明是一點情分不顧及的人,倒也不大像。
「可你說,陛下尚且算是顧念情誼。若是……我是說如果,如果陛下以後也一直安安分分的,那……母親,會不會為著家宅平安,便息事寧人了呢?」
「不會。」沈斌很是堅定地回答,他自己面上卻是猶豫糾結了起來:「母親的性格,我最是了解的。五舅舅,他追封了崔氏為太后,這便算是觸碰到了母親的底線,母親一生最為討厭之人,便是崔氏。五舅舅敢追封崔氏,便是旁的再好,母親也不會允許。」
「崔貴嬪,我雖不知是她是多惡毒的人,可單是看這般,便知道她當也不是什麼好人。母親對於純禧貴妃的感情,當是極其要好的罷。」穎姝說完這話,便覺著這話很是犯傻,從小相處撫養的母親,影響了人生,影響了性格,怎能不感情深厚。
「是啊,母親常常會念著外祖母的好處,念著外祖母的種種。五舅舅這般,母親雖面上不說什麼,可心裡,定然是恨毒了的。便是咱們不想,母親也不會安生。」
穎姝不禁打了個寒顫,「難道母親,暗中……」
沈斌長長一嘆:「知道也別說了,母親向來不喜歡旁人猜中她的心思。」
穎姝心中更是飄忽不定,越發覺著離危險動盪更近了一些,她甚至開始懷疑,歷史所記載的東西,是否是真的,還是說,歷史早就發生了改變。
「太子殿下,會平安的罷。」穎姝無助地道。
「不知道。」男人的語氣有些疲倦,卻是又忽地轉變了,「會,我相信,我的知己,定能登上皇位,定會平平安安的。」
可皇位更迭,若非是正常傳承,定然是要流血的。
眼瞧著如今的形勢,是不能解決了。
「如今,我只求現下,能別發生什麼事,咱們家也萬要安安生生的。我……我想陪著你,好好將咱們的孩子生下來,我不能讓你再承擔別的。」
可夢想終究是夢想,未過幾日,皇帝李明便是下旨,廢除純禧貴妃張氏貴妃命號,貶斥為庶人。
此聖旨一出,立即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福昌長公主知道後甚至親自闖到宮中質問皇帝李明,奈何卻被攔出。氣的福昌長公主在宮門口大聲哭罵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