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兒子都要保護好
2024-08-09 05:38:51
作者: 朱鈺
穎姝一番話倒是使得沈斌瞬間便似是回想起來什麼一般,他眉宇間稍稍有些舒展:「倒別說,這還真是個好法子,允王府這些舊事,從先帝後期眾人便是有意淡化,便是連著當今陛下都不知道的。」
這些事情,只是極少數皇族之間存在的機密,大概也只會是在嫡系之間傳承,曾經先帝與允王之深厚的情分,便是說上幾日幾都說不完,外人能知道先帝與允王情分深厚,卻是不知道為何會情分深厚,以及這情分深厚的表現又在何處。
「這件事情若不是你告訴我的,我也不會知道。想來陛下只是略有耳聞,可有關於允王府的管制,卻是松泛的。若是能仔細想想,或許會有法子。」
其實穎姝也是無意之中想到的,她只是想起來從前幾朝,親王公主之家離大內皇宮皆有飛橋廊道,只是後來逐漸取消了這些飛橋,只有深得君王信任寵愛的親王才能有了。到了先帝之朝,便也只有先帝的堂叔才能獲此殊榮,待到允王李杭薨逝後,大歆已然數十年無有王爺公主能有飛橋廊道了。
「自從允王薨逝後宮中城中人人都在傳允王府鬧鬼,便更是一直未有人前去相看了。只是這飛橋廊道是否能用,怕也未知。」沈斌仔細思索著:「便是連我都是未有去過飛橋廊道的,只有母親與福昌姨母知道的。」
「這……」有關於這背後具體的事情,穎姝不知道,也說不清楚,確實她也不願意過多的去摻和,畢竟這些事情到底不是自己能摻和的,自己也只要做好自己份內之事也就夠了。
「我明兒個去問問母親。」沈斌思來想去道。他一把抱起穎姝,高興地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一邊轉還一邊說道:「你可真是我的吉祥物,多虧了你了!」
穎姝被搖晃的頭暈,似是胃裡翻江倒海一般,於是她不禁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極力抗爭著男人簡單的表達快樂的行為。
「那個……你快放我下來,晃的我頭暈目眩的。」穎姝伸出兩隻胖拳頭,狠狠在男人身上捶著。
「怎麼就暈了?可是身子有什麼不好?」男人很是關心急切地將穎姝放了下來。
「我……」穎姝立在地上,倒是覺著更加暈了,「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從昨天開始便是有些暈暈的,別是氣血不足罷。」
「別是懷孕了罷。」男人脫口而出。
穎姝:「……」
結果還真如那男人所料,穎姝還真是……懷了二胎。
當男人高興的在原地轉圈圈之時,穎姝確實覺著如夢似幻一般,分明距離上一個才生出來沒有多久,怎麼如今就……
怎麼如此之快。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什麼旁的心情,只是他看著高興的不成樣子的男人,心裡便是也稍稍跟著高興了一點了。
「只是辛苦你了,懷孕是個辛苦事。想咱們豐哥兒才生出來沒多久,如今卻要你……」男人很是及時地上前對著穎姝表示慰問,一時間便更是溫暖了穎姝的心了。
「應當沒事罷,這都一年多了。身子早就修養好了,只是總覺著時間過的真快,就好像是豐哥兒就是前兩天才生的。」穎姝越想心中倒是越有些低落,自己的豐哥兒分明都一歲半了,正該是需要父母陪在身邊牙牙學語的時候,如今卻……連個面都見不到。
等到過些日子孩子都會說爹娘了,爹娘卻不在身邊,這可怎麼好。
越是這般想,穎姝便越是心裡覺著歉疚,越是心裡覺著歉疚,便越是忍不住去想。
男人看著穎姝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便是收回了那喜悅之情,仔細思考一番便是蹲下身子來給穎姝捶著腿,一邊道:「可是想豐哥兒了?」
穎姝怔怔地,一時間倒是未有回答。
大概未有回答便算是肯定,沈斌心裡也是忍不住「咯噔」一聲,只是他若是提出來要將豐哥兒給接回來,想來穎姝也是不願意的。
「再等等罷。」穎姝開始持續低落,她十分緊張地抓住沈斌的手道:「只求這些事情趕緊平息,若是不然,可真就……」
沈斌一雙大眼睛閃著堅毅的光,「一定會儘快平息的。」
當長公主聞聽穎姝再次懷孕的消息之時也是覺著十分高興,她風風火火地跑到悠然院來看望穎姝,又是再三囑咐穎姝千萬要好生歇息,萬不可勞動心神。沈斌在一旁都替了長公主應下了,旋即便是又拉著長公主出去去說那飛橋廊道之事。
長公主聞言驟然色變,喜悅的面孔登時間變得凝重嚴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南宮與大內相連卻又算是自成體系,得分辨清楚了才好。等我過些日子入宮再說。」
沈斌聽著長公主的話,心裡卻是有底了許多,長公主此人向來如此,若是想要拒絕便是會直接拒絕,這般回答,便是答允了的意思。
「且先等等,這幾日暫且觀望。等過些日子我入宮去瞧瞧。」長公主冷靜吩咐道,旋即又將話題回歸到了穎姝的腹中胎兒身上。
「母親!」沈斌看著長公主,卻是忍不住打斷了長公主:「母親,您是否……不願意救太上皇?」
「你這是在說什麼?」長公主當即反駁道,眼神卻是忍不住閃躲。「阿斌,太上皇是我弟弟,我自然比誰都希望太上皇能好好的。若不然,我又豈會摻和這麼多?」
沈斌卻是無比冷靜了些:「只是母親,可太上皇雖是您的弟弟,太上皇又是否把您當做姐姐了呢?太上皇未有當您做姐姐對您完全信任,這麼多年還一直監視懷疑咱們家,您心裡有氣,難道不是麼?所以您猶豫,您怕……」
「你給我閉嘴!」長公主一邊高聲喊叫著,一邊又一巴掌落在了沈斌面上,「你休要信口胡說!我是大歆的長公主,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著大歆。立誰為皇帝,立誰為太子,本就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我只是……只是……」長公主搖著頭,卻是吞吐著說不出話來。
「母親!」沈斌竟是徑直跪下,對著長公主磕了個頭繼續說道:「母親,太上皇對咱們家如何,我都是看在眼裡的。可是您分明該知道,如今五舅舅有廢立太子之意,一旦成功,阿沅又該如何自處?您可是把阿沅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的啊!若一旦阿沅被廢,大歆江山便是被顛覆也未可知,須知那些外族如今正睜著眼睛看著咱們,就是等著大歆變亂,您是長公主,先帝苦苦維繫的局面,您當是明白的啊!」
長公主神色一晃,目光便是不覺落在身上穿著的一套織金百蝶穿花金襴百褶馬面上,那樣華貴明艷的眼色,自然極為耀眼,夕陽的餘暉映在那上頭的金線上頭,反射出更加刺眼的光,連帶著紅色的底色,恰似能沁出血液似的。
富貴滿堂彩,傷神鮮血污。
她轉動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斌,自己的兒子如何能不明白,滿眼都是赤誠之意,尚且燃燒著熱血,恰如自己年輕之時一般充斥著忠義與光亮,可……
「我自然明白,可母親老了,有些時候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母親不是太平公主,自然也沒有太平公主這般的本事,母親只是想,保住咱們全家,至少是眼下,要安安生生的才好。」
「可母親,若是真的改立太子,咱們家又怎會安生?五叔叔既然冊封了生母為太后,便說明五叔叔是不想顧念從前外祖母的養育之情了。不然五叔叔也不會做出這般的事情!孩兒素來又阿沅親近,既是如此,只怕將來,無論如何,都會……還不如索性拼了一把!」
「你!」長公主惡狠狠地指著沈斌:「你這般說,怕是不要命了罷!你是臣下,便不要忘了一個臣子該有的本分!這般謀逆悖亂之語,切莫再說了。」
其實沈斌又如何不知這是悖亂之語,無非是他見著此中無侍奉之人在側才如此說的罷了,既然只是此中只有母子二人,沈斌倒也不怕說的更過分些,索性一股腦全給說了:「難道母親心裡不是如此想的麼?您本就不是明哲保身的人,您為了大歆,為了太上皇付出了這麼多,為的是先帝與外祖母的教導,為的是守護大歆皇室的太平!您一生驕傲,如今又怎能甘心忍受這般的生活?且我沈家無論如何都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不是咱們想安靜就能安靜的了的!」
沈斌又想了想,補充說:「且阿沅,兒子實在不能忍心看著他這般。阿沅會是個好君主,兒子無論如何,都要扶著阿沅上了皇位,兒子知道,阿沅才是適合大歆的君主。五舅舅的小兒子,便是再好,也都不是正統,更不是一個適合當君主的人!阿沅受了那麼多苦,兒子不能空等!」
長公主愣了良久,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你就拿太子這般重要嗎?可你不是只有太子,你還有你的媳婦孩子,你的媳婦可是如今皇后親妹。」
「兒子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無論是阿沅還是穎姝,兒子都要保護好!」沈斌再一次堅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