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黑暗不會太久太長

  方雅聽到隱約傳來的啜泣聲，她朝對面看過去。

  馬上文川的媽媽在掉眼淚。

  她從出現在這裡，情緒就一直很激動，還打了葉時寒一巴掌，罵他為什麼害她的兒子，怎麼墜樓的人不是他！

  還是文川的爸爸勸了半天，她才漸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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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雅鬆開女兒，朝著文母走過去。

  文川的爸爸看了她一眼，「孩子，辛苦你了。」

  方雅眼睛紅紅的，她搖了搖頭：「伯父伯母，你們別太擔心，文川吉人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的輕巧，大半夜的，你怎麼就不勸著他，什麼送命的事都讓他做！如果你攔住他，還會出這種事嗎？」

  文母心疼兒子，口不擇言，又把怨氣撒在方雅身上。

  文父的表情一言難盡：「行了，你少說幾句，這也怨得了方雅？你兒子是人家的下屬，老闆發話，下屬有不停的道理？人家方雅帶著孩子，陪在這裡，已經很不錯了！萬一兒子有三長兩短，苦的還不是人家！」

  一席話說的文母不吭聲了，她絞著兩隻手，只是一味的掉眼淚。

  「事業做那麼大，有什麼用？身份越高，責任越大。還不如安安穩穩的，也免得遭這些罪！」

  方雅理解她的心情，陪著文母在她身邊坐下，「伯母，事到如今，就不要說這些了。文川為人仗義忠誠，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一個人知恩圖報，有上進心，並沒有錯。何況，我相信他的運氣不會這麼差。」

  她又緊緊握了握文母的手，文母看著她，雖然沒有說話，但至少沒再說難聽的。

  一直熬到下半夜，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文川渾身插滿管子從裡面推出來時，文母才站起來，又是心慌的眼前一黑。

  「伯母！」

  方雅托住了昏倒的文母，因為要搶救她，現場又是好一陣忙亂。

  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文川被轉移到icu，一切才算是塵埃落定。

  思恬已經睡著了，方雅卻仍守在文母的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文母幽幽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睛，就焦急地叫兒子的名字，方雅趕緊握住她的手：「伯母，你別擔心，文川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他早上就會醒過來了！」

  文母愣愣著，眼球呆滯的轉了幾轉，想把手抬起來，卻發現半邊身子是麻木的。

  「小川沒事了？醫生是怎麼說的？他有沒有哪裡受傷？骨頭斷沒斷？」

  她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可見對兒子的擔心遠遠超過了自己。

  方雅咬了咬唇，不知道是否該把真實情況告訴她。

  但想到文母的身體狀況，只是說：「文川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好得多，但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會有不同程度的傷害，還好，只是骨折，所以，得耐心的靜養幾個月。」

  「僅僅是骨折？」

  方雅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她也一切只能往好的方向想。

  醫生說，文川傷到了腰椎，可能要在輪椅上康復一段時間。

  具體的還要看後續的康復情況，但誰都知道，傷到了腰椎意味著什麼。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方雅既喜悅又難過，喜悅的是，文川的命總算保住了，難過的是，如果他的腰傷很重的話，後半輩子會不會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即使如此，結果依舊是讓人欣慰的。

  她並不害怕，她只是擔心，文川自己是否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而文母的情況也不樂觀，她的半邊身子已經中風，接下來也要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如果文川知道他媽媽因為擔心他而病倒了，他又該多著急上火？

  方雅有些焦頭爛額，但不管怎麼說，文川是她的明燈。

  燈還亮著，黑暗就不會太長太久。

  她點了點頭：「嗯，只是骨折，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伯母，你也要趕緊好起來，健健康康的，這樣文川看著，才會更開心。您不知道，他平時嘴上不說，實際上最關心您和伯父了。」

  文母撇了撇嘴，大概知道兒子沒有生命危險了，心態也放鬆了一些。

  雖然還是不喜方雅，語氣卻不似之前那般苛責。

  「你就哄我吧，他心裡怎麼會有我們？他的心早就被你勾走了！」

  「伯母，不管怎樣，您終究是他的母親啊。您總不能否認，文川是個孝順的兒子吧。」

  方雅笑了笑，替她又掖了掖被角。

  第二天，文川經過觀察，生命體徵平穩，已經從icu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剛剛醒過來，就看到了方雅和思恬的笑臉。

  這種感覺真好，如劫後餘生，世界都在他面前，變得明媚又燦爛。

  文川剛剛抬起手來，方雅就把他的手緊緊握住了。

  她溫柔的笑著，「你總算醒了，思恬吵著要爸爸，都要吵死了。」

  文川動了動，只覺得渾身上下跟被碾壓過一樣，無比的沉重。而腰部更是又麻又脹，就像身體脫了節，有種懸浮和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嘴唇上裂開了口子，才要說話，血口就崩開了，方雅見狀，趕緊拿沾了水的棉簽幫他濕潤。

  「哎呀，你先別說話。」

  她把他的唇潤濕了，又把掛著的點滴速度調慢了。

  這才重新坐下來，一隻手攬過女兒的肩，一隻手緊緊拉著文川的手。

  「文爸爸，葉叔叔說你特別勇敢，你救了以寧阿姨，那你是不是就是大英雄了？」思恬天真的問。

  文川聽到這裡，目光變得有些焦灼，方雅趕緊安慰他：「放心，文大英雄出馬，葉總一家安然無恙！」

  文川的神色這才鬆懈下來。

  當時的情況太兇險了，他是奪過吳向桐手裡的繩子時，被他推下了天台，而他也順便把姓吳的帶了下去。

  文川以為自己沒命了，還好，廢舊的雨棚救了他一命，讓他在掉下來的時候緩衝了一下。

  他知道方雅是在調侃他，他充滿血絲的眸子裡閃過內疚：「方雅，辛苦你了，讓你擔心了。」

  方雅眼眶一酸，看著他，心裡百感交集。

  難以想像，如果文川醒不過來要怎麼辦？

  所以，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