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朋友是拿來出賣的

  「他已經死了，救不活了。」

  元圈圈還在糾結，身後卻傳來冥修不帶感情的冰冷聲音。

  那女人聽到此話，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呆愣了一會兒，忽然嚎啕大哭。

  那男人的鬼魂見他的娘子如此悲慟，神色也是十分悽惶。然而現在他已成亡魂，除了跟著黑白無常前往地府往生輪迴，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站在旁邊痛苦地看著。

  黑白無堂見到冥修，並未認出他就是鬼界的鬼王，只當他和元圈圈是普通的凡人，只瞥了他們一眼，便不再關注他們，將鎖鏈套上男鬼的手腕，牽著他便準備送他上路。

  臨走前，那男鬼同黑白無常請求了一件事，容他最後再和娘子說幾句話，雖然對方聽不到，但他仍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能感受到他最後的遺願。

  元圈圈站在旁邊看著他蹲下來，與抱著他屍體的女人面對面，表情淒悽然地囑咐了許多，情深意切，滿含遺憾。

  元圈圈心想，他們一定很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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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鬼說完之後，最後十分依戀地深深看了他的妻子一眼，萬般不舍地跟著黑白無常走了。

  待黑白無常和男鬼消失後，元圈圈看著仍悲痛不已的女人，終是同情心泛濫，不忍就此離去。

  她再次看了看男人腹部的傷口，確定是刀砍傷的。可是，他究竟是被誰殺死的？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應當不會有什麼江湖仇家。

  元圈圈游個山玩個水，也要行個俠仗個義。她組織了一下措辭，問那女人她丈夫是怎麼死的。

  結果女人卻哭著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住在前面村子裡的普通人，前幾日去走親戚了，今日剛回來。走到附近累了，便停下來休息一下。我丈夫去給我到前面小溪里打水喝，我在原地等他。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回來，我擔心他，便去溪邊找他。結果，走到這裡就發現……發現他已經……嗚……」說到最後，女人又慟哭起來，哭聲中滿含悲傷和哀痛，似是沒想到這晴天霹靂突然有一天會降臨到她頭上。

  這種情況下，元圈圈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感慨世事無常。

  已經死了的人救不回來，活著的人元圈圈倒是樂意幫一幫。

  與冥修商量了一會兒，最後元圈圈給了女人一些銀兩，又好心地幫她把她丈夫的屍體帶回她家，讓她找個地方好好把她的丈夫給安葬了。

  走之前元圈圈扭頭看了那普通的小院一眼，生怕那女人尋了短見，隨她丈夫而去。

  「哎，真是可憐。」

  從女人的家裡出來，馬車已經駛出老遠，隱隱還能聽到女人哀慟的哭聲，元圈圈放下撩帘子的手，輕嘆了一口氣。

  「都是命，誰也改變不了。」方才見到黑白無常秒閃的介涯還賴在車廂里沒出去，聽到元圈圈的話，附和了一句。

  「每個人的命都是上天定好的，她男人註定要在今日死，也只能願她往後好好活著了。」

  元圈圈聞言又嘆了一口氣，忽然眸子一抬，看向介涯，眼神有些奇怪，「剛才看見黑白無常，你幹嘛要躲？怎麼，你欠他們錢啊？」

  話題轉得有點快，介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介涯：「……」他是會欠人錢的樣子麼？

  「我哪有躲！」某閻王死鴨子嘴硬。

  元圈圈：「沒有麼？那剛剛一看見他們出現就溜得比兔子還快的人是誰啊？你認識麼？」

  介涯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尷尬地別過臉。

  元圈圈負責言語嘲笑，冥修則負責表情鄙視。

  介涯被這兩口子弄得尷尬無比，「啊」了一聲，便自發鑽出了馬車，跑外面找焰九訴苦去了。

  「他到底為什麼一看見黑白無常就跑啊？」元圈圈是真好奇，介涯出去後，她索性問冥修。

  冥修扯嘴一笑：「自然是怕被某人發現，然後抓他回去。」

  這個某人很是微妙，元圈圈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冥修說的應該是指那個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冥界判官齊暮了。

  ……突然聞到了一股基情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突然對這倆人的關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元圈圈反正也無聊，乾脆拉著冥修給她講介涯和齊暮的事情，就當聽話本故事了。

  冥修根本不屑講介涯的那點破事兒，可礙於他家王妃想聽故事，便只好辛苦回憶了一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起了介涯自當上閻王以後乾的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半個時辰後。

  「哈哈哈哈，我滴媽！他真的這麼幹了？難怪……」元圈圈抱著肚子笑倒在冥修腿上，樂得外面的介涯不禁好奇撩開帘子腦袋探進來詢問。

  「說什麼呢那麼好笑？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

  冥修抬眼，丟給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元圈圈邊抹去笑出來的眼淚，邊從冥修腿上爬起來，看著介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再一想到剛才冥修說的，嘴角忍不住又開始瘋狂抖動起來。

  「噗哈哈，介涯，我問你哦，你真的……親過齊暮啊？」

  介涯臉上好奇的笑容頓時僵住，半晌，大叫著質問冥修：「阿修！你居然跟她說這個！你還是人嘛你！」

  冥修曲起一條腿，老神在在，「抱歉，還真不是。」

  介涯被噎住，瞪著他一下躁起來。

  元圈圈卻還笑哈哈地往前湊，「啊，這麼說是真的咯？嘖嘖嘖，真沒想到啊，介涯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哦不對，是這樣的鬼。真沒看出來，藏得夠深啊！」

  果然很基啊！

  「我……我那是喝醉了！神志不清的狀態下才……阿修你為什麼要跟她講這個？還是不是朋友了？有你這麼出賣兄弟的麼？」

  這回冥修還沒回話，元圈圈倒搶先回答了，「誒，這你就不知道了，俗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好玩的事情當然要說出來大家一起分享啊！而且啊，難道你沒聽說過麼？兄弟是幹嘛的，就是拿來消遣的！朋友是做什麼用的，就是用來出賣的啊！」

  介涯：「……」

  冥修：「……」

  「所以，不要這么小氣嘛！」對著介涯友好一笑，扭頭就沖冥修說，「還有什麼別的好玩的事，都說出來，讓大家都樂一樂。」

  要不是早一千八百年前就已經死了，聽到元圈圈的話，介涯估計能給氣死過去。

  這都什麼人啊！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氣得不想跟車裡的兩人說話，介涯將馬車帘子狠狠甩下，叉腰坐好，眼角風瞥見焰九的嘴角也微微顫抖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怎麼，連焰護衛都覺得我很好笑麼？」

  焰九偷笑被發現，趕緊擺正臉色，搖頭：「屬下不敢。」

  介涯咬牙切齒：「我看你敢得很！」

  出來玩沒被通知也就算了，不讓坐在馬車裡他也忍了，可這些人居然還拿他的黑歷史嘲笑他！

  他忍無可忍了！

  真當他這個閻王是吃素的麼？

  嘩一下又重新掀開馬車帘子，介涯決定以牙還牙。

  「圈圈，我這裡有很多關於阿修的好玩的事情，你想不想聽？」

  元圈圈聞言眼睛一亮，不顧旁邊的男人瞬間黑下來的臉色，興奮地直點頭：「嗯嗯，想聽想聽！」

  然而，到最後元圈圈也沒聽成冥修的八卦。

  因為，介涯被冥修施的法術禁了言，變成了暫時的啞巴。

  要說這倆人一個鬼王，一個閻王，道行也只差了兩百年而已，實力差距不該這麼大的。可誰叫冥修是鬼界最黑暗中吸收世間最陰最暗之氣生成的天然骷髏鬼呢，他自一出生起，實力就甩介涯八條街，更別說兩百年之內，修為可以提升不少了。

  而介涯在當閻王之前，卻只是凡間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已。

  所以，在冥修面前，他只有被吊打的份。

  被封了言語的介涯張口大罵，只看見他嘴巴大開大合，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而他此刻表情豐富甚至有些扭曲猙獰，配合著無聲的怒罵，這場景別提多搞笑了。

  元圈圈雖然遺憾聽不到冥修的八卦，但瞧著介涯這副模樣，很不厚道地樂了。

  阿修，你這個混蛋！仗著修為比我高，鬼力比我強，就這麼欺負我麼？我要跟你絕交！

  即便發不出聲音，介涯也要狠狠控訴某骷髏鬼的「惡行」。

  不是說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麼？怎麼，只准你出賣我，卻不允許我出賣出賣你？

  冥修估計唇語十級，輕輕鬆鬆看懂了介涯所說的話，瞧著他手舞足蹈的模樣，笑得沒心沒肺：「絕交？本王不介意。至於出賣朋友嘛，你賣吧，本王聽著。」

  介涯：「……」

  氣得感覺自己要再死一次，介涯打也打不過，罵也沒辦法罵，只能一臉悲痛地捧心，看了一眼旁邊還滿臉興致高昂看戲的元圈圈，生無可戀地轉過身，默默流淚去了。

  就在介涯蜷縮在馬車前，默默地在心裡把冥修從頭蓋骨罵到腳趾骨時，前方的林子裡突然躥出一群人，攔在了他們的馬車前面。

  「吁——」

  馬車停下，車裡的元圈圈奇怪地問：「怎麼了，怎麼停了？」

  介涯又探了腦袋進來，張嘴無聲地大喊，表情卻顯得很興奮：「哇，強盜強盜誒！」

  元圈圈不會唇語，看不懂他在哇啦哇啦些什麼，起身就準備出去看看。

  結果她剛一動，就聽到了外面傳來讓她無比熟悉的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