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為何姓元不姓陸

  對於皇上這突然的任命，群臣中有一部分人是持反對態度的，但此時並非朝堂上，而且皇上已經宣布，慕容楨也已接受，現在反對，也是無甚意義。那些人只能拿不屑和懷疑的眼神看嚮慕容楨，不相信這個連科舉都沒有參加過的小小捕頭能有什麼作為。

  兵部尚書慕容忠倒是沒有意外，顯然皇上的這一決定他是心裡有數的。

  

  他欣慰地看著大殿中央的自家兒子，叩謝皇恩：「犬子能得皇上常識，乃其之幸。小兒定會不負皇上所望，為我朝效力。」

  北堂離揚聲大笑，朝慕容楨說道：「好，虎父無犬子，朕期待你的表現！」

  年末的「總結表彰大會」很快結束，眾人又回到吃吃喝喝欣賞歌舞的狀態里。

  元圈圈面朝著慕容楨的方向，兩人視線一對上，她彎起嘴角，沖對方露出一個祝賀的笑容，慕容楨回以禮貌的一頷首。

  酒過三巡，眾人興致仍不減，推杯換盞間儘是歡聲笑語，待眾人吃得差不多時，突然從殿外傳來一陣爆破聲。

  開始放煙花了。

  殿內的女眷們一聽聲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煙花。北堂離一抬手，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各位愛卿，隨朕出去欣賞一下煙火吧。」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著北堂離出了長樂殿，來到大殿門口。

  「砰——砰砰——」幾十隻煙花同時躥上天空，驟然綻放，點點菸火尤如萬千花瓣，五彩斑斕，絢麗過後紛紛灑落，將半片天空映得亮如白晝。

  殿內的人幾乎都出來了，皆抬頭欣賞這場煙火盛典。

  文武百官，後宮佳麗三千，百來號人聚在一處，臉被五顏六色的燦爛煙花映得忽明忽暗。

  元圈圈站在冥修身邊，腰間是他習慣性攬著的手臂，扭頭望著身邊這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想著這半年多來的種種，心裡慢慢湧上一股名為「安心」的情緒。

  她伸出手，撫上冥修搭在她腰間的手，與側頭看她的男人眼神交匯，遞過去一個溫柔的笑容，輕聲說了句：「新年快樂。」

  冥修定定地望著在煙火絢爛中笑顏如花的小女人，撤回手，然後與她十指相扣，微俯下身，在她耳旁回了句：「新年快樂。」說完還不老實地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煙花結束之後，朝臣們便可出宮回府，陪家人一道過年守歲了。

  而皇室中人轉移場地，去了內宮的容華殿。

  元小寶第一次進皇宮，剛才在長樂殿的時候就已經很驚嘆皇宮的奢華，這會兒被太妃牽著一路走到容華殿，實在沒忍住內心的歡喜和驚奇，不禁小小聲地「哇」了一聲。

  走在太妃邊上的是一個穿藍色宮裙的妃子，聽到這一聲「哇」，低頭看了元小寶一眼，開腔道：「太妃娘娘，這位就是府上的小世子吧？長得可真俊俏。」

  太妃聞言，笑著回道：「是啊，我們小寶模樣周正，等長大了，一定會招許多姑娘喜歡的。」

  元圈圈就走在元小寶身後，聽到太妃這句話後，猛地腳步一頓，下意識去看前面的小小背影。

  雖然只有輕微的一點，但元圈圈眼尖的發現，小傢伙的身體在聽到「長大」這個詞的時候，不由地僵了一下。

  長大……

  這件事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充滿期待和美好的，可放到元小寶這裡，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他的未來，早就幾百年前就已經失去了。

  心間突然湧上一股心疼，元圈圈此時很想去抱抱這個孩子，但時機不對場合不對，她只得忍住了。

  太妃不知元小寶真實身份，還沉浸在她的小孫子長大後會如何英姿過人，如何迷得姑娘們前撲後繼的想像中，嘴邊的笑容透著一股驕傲。

  元小寶臉上的表情慢慢冷卻，低下頭不吭聲了。

  太妃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仍舊笑呵呵地牽著他往前走，直到進了容華殿，拉著小傢伙入了座，才發覺他似乎情緒不對。

  「怎麼了小寶？不高興麼？」方才一直沒注意，這會兒瞧見小傢伙一直悶悶地低著頭，也不說話，小臉上布滿委屈，太妃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

  元小寶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太妃急了，還以為小寶不喜歡這種場合，嚇著了，正考慮著要不要帶他回王府。

  元圈圈適時開口，尋了個藉口：「母妃，今日是除夕，家人團圓的日子，小寶許是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心中難過。」

  太妃一聽，卻更加心疼了，一把將元小寶摟進懷裡，輕拍著背安慰道：「小寶，你現在是溟王府的小世子，你有爹娘，有奶奶，你不再是孤苦伶丁的一個人了，你是奶奶的寶貝孫子，奶奶疼你，知道麼？」

  元小寶雖說已經是五百多歲高齡了，但他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五百年都是一個人在墳地裡面對著墳冢和棺材以及各路孤魂野鬼，沒有溫暖，沒有疼愛，受盡孤獨。因為機緣巧合讓他遇見了元圈圈，將他帶入活人的世界，重新像個正常小孩兒一樣生活，還得到了太妃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疼愛呵護。即使他永遠也不能長大，此刻窩在太妃懷裡，他卻覺得無比幸福。

  「嗯，小寶知道，小寶是有爹娘有奶奶的人，小寶是個有人愛的小孩兒。」

  「對，咱們小寶是個有人愛的小孩兒，是個讓人喜歡的孩子。」

  「嗯，奶奶喜歡小寶，小寶也最喜歡奶奶了。」

  「喲，是麼？來，親一下奶奶。」

  「麼！」元小寶撅著小嘴巴，在太妃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親得太妃眉開眼笑的。

  看著這祖孫倆的互動，元圈圈鬼使神差的，突然很想自己生個孩子，生一個她和冥修自己的孩子。

  自從冥修缺失的那根肋骨長出來之後，他和元圈圈之間似乎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靈感應。此時元圈圈明明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元小寶表情有些微動容而已，可冥修卻很神奇的明白了她此刻心中所想。

  湊到她耳邊，咬著她的耳朵壓低聲音，磁性低沉的嗓音幽幽飄進她耳中：「小圈兒，咱們是時候生個小骷髏了。」

  元圈圈一怔，似是驚訝他如此明白自己的心裡想法，瞅了他一會兒，小聲回道：「我也得生得出來啊！」

  他們倆這都成親半年多了，平時耕耘得也相當辛勤，可她的肚子就是沒動靜啊她有什麼辦法。

  「怎麼會生不出來？本王問過了，只要你背後的彼岸花完全長成，助本王的肋骨長完全了，到時候你想生幾個，就能生幾個。」

  他們湊得極近，講話聲音也輕，只有他們自己聽得到，也不怕被旁人聽去，但現在終歸不是在家裡，元圈圈也不好過多地聊這個話題，只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便沒有繼續了。

  大晟朝建朝只經歷了兩代，先帝也只有當今皇上和溟王這兩個兒子，因此皇室至親人數並不多，其他一些旁系的皇親國戚，方才已出宮回府，各自陪家人過除夕去了。因而此時容華殿裡，除了帝後和後宮妃嬪，便只有溟王府一家子了。

  往年北堂修和太妃都是在宮裡過年的，守完歲之後便在宮裡住下，第二日同皇上皇后一起去萬國寺上香。

  可今年北堂修變成了冥修，還多了元圈圈和元小寶，冥修並不打算在宮裡留宿。

  按照慣例，除夕夜皇上會給各宮妃嬪和宮中小輩發壓歲錢，皇上自己的子女成年的只有太子北堂徹與雲和公主北堂靜兩人，自然是最先領的。

  「多謝父皇。」兄妹二人領了荷包，又各自說了吉祥話，然後便回到座位上坐好。

  第三個便是晴妃今年剛為他生的二皇子北堂珹，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新年的喜悅，揮舞著小手樂得咿咿呀呀地叫喚。

  北堂離愉悅的心情掩都掩不住，把裝著如意珠的紅色小荷包放到小娃娃面前，咿呀叫喚的小寶貝伸手就拽住了荷包上垂下來的紅穗子，抓住了就不撒手。

  北堂離滿心滿眼儘是歡喜，旁若無人地逗起了孩子，與晴妃軟聲細語地說著話，惹得在場的其他妃嬪嫉妒得直絞手帕。

  元小寶雖不是正宗的皇室子孫，卻是冥修和元圈圈認養的養子，也算半個皇室子孫，壓歲錢自然少不了他的。

  「聽說你叫元小寶？本名如此，還是後來另取的？」北堂離逗完了小皇子，接著發壓歲錢。而這第四個便是元小寶。

  除了冥修，元小寶對誰都是膽大得很，絲毫不會膽怯，可被北堂離問話的時候，他卻沒來由地產生一絲畏懼，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小手緊緊抓著太妃的袖子，怯怯地回答道：「名字是……娘親給取的。」

  「哦？是麼？名字倒是不差，只是……」北堂離眼神略帶不解地朝元圈圈望過來，「就算是隨母姓，那為什麼是姓元而不是姓陸？」

  元圈圈一愣，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好太妃出聲替她解圍：「皇上有所不知，鴦兒在嫁入溟王府之前，出過一次小意外，失憶了。而失憶期間她進了王府，給自己取名叫元圈圈，之後帶回小寶，便索性讓他也姓元了。」

  相府二小姐曾失蹤四個月，回來後失憶，這件事北堂離是有所耳聞的。現在聽太妃這般解釋，合情合理，便也沒有深究。

  隨便問了幾句有關元小寶的事情，又多給了一個荷包，北堂離的視線稍稍一右移，又重新落在了他旁邊的元圈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