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終章
2024-08-12 21:41:33
作者: 北紫
齊雲姝收到趙景封為王爺的消息時正在翻看她派人從北狄查找到的信息。
裡面的內容讓她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以至於聽到喜鵲興奮的聲音時,她有種恍然若夢之感。
腦子裡迷糊糊的,好像糾1纏在一起的漿糊。
「主子,主子,皇上認了爺,還封了爺為王爺,軒親王!」喜鵲生怕齊雲姝沒有聽到,特地湊到她的耳朵邊去說。
齊雲姝拍拍她的肩膀微微蹙眉:「這是意料之中的!」在聽趙景說起他的母親秦氏與昭平帝之間的關係時,她就知道,只要皇宮裡那一位能確定趙景是他的親生骨肉,那麼認下他是早晚的事。
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難道跟她查到的北狄在北疆的那些異樣有關?
她重新打開上面蓋了絕密二字的線報,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因為看得太入神,以至於趙景站在她面前好一會兒了她都不曾察覺。
喜鵲好幾次想提醒她,都被趙景攔住。
他很好奇娘子現在在看的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上心!
湊過去之後,齊雲姝終於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不過卻也沒有表現出驚訝,順手就把線報擱他手上了,示意他看。
趙景認真地掃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耶律晴晴經常往北邊送大梁的情報回去,這事兒趙禹先前查到過。
不過這上面說到北疆涼州城新開放的互市有很多隱患?此事我倒不曾聽說!」
齊雲姝挑眉:「你既然知道她的事情,為何不揭露?」她以為趙景並不知道北狄公主傳信回北狄之事。
「先前時機未到,此時剛剛好!」趙景是特意等到耶律晴晴嫁入趙府後才打算揭穿此事。
要是一早就開始揭露,耶律晴晴最多不過是被驅趕或者作為人質押在京城,根本傷害不到趙乾母子。
但現在不同了,耶律晴晴既然已經嫁入趙侯府,按大梁的規矩,就是趙家人,她所犯之事,牽連丈夫和婆家天經地義,就算趙乾在此事上是清白的,可耶律晴晴卻是一身的黃泥巴,甩在襠里,不是翔也是翔了!
聽得解釋齊雲姝鬆了一口氣,只要趙景不是捨不得耶律晴晴那個美艷的公主就好!
趙景看齊雲姝目光悠遠,怕她多想主動道:「娘子想什麼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齊雲姝用手指著線報上的結尾道:
「我大哥不僅查到耶律晴晴有在京城故意與諸多達官貴人來往,竊取大梁情報,還查到他們北狄人在通商過程中,使團有人故意使壞,在商品交易時以次充好,糊弄大梁百姓,毫無誠信可言,可惡至極。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明面上派來行商的商人裡面混進了軍隊,故意在大梁的地盤上扮作盜匪肆意劫掠物資,十分囂張!」
齊雲朗身為當地駐軍將領,自然看不得這樣的情況,屢次都想出兵圍剿,可因為耶律晴晴在大梁京城把關係搞得太好。
齊雲朗呈上的摺子沒有一次到達過昭平帝面前,還在半道上就被人以不得破壞大梁與北狄友好通商往來的理由駁回。
奈何齊雲朗一片赤誠之心為國為民,卻偏偏找不到合理的出兵理由,只能幹瞪眼,或者只有被動的派人保護那些行商的大梁商人。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終歸還得朝廷出面懲治那些囂張的北狄人!
「正好這裡面有二皇子和柳採蓮的生意,娘子若是不介意的話……」趙景試探著,要是她不在意,他就一網打盡了。
齊雲姝白了他一眼:「如你上次在假山花園裡所說,他的合伙人搶了我的溫泉莊子生意,還搶了我的暖棚種植的生意,現在就連藥鋪的生意都想橫插一槓子,我為何要介意?」
曾經的梁天是她最為親密的愛人和朋友。
但是現在的梁弈銘卻是一個一心陷入到權勢和財富之中不可自拔的皇子。
齊雲姝的語氣雖是戲謔的,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嚴肅,當然眼眸深處又隱隱帶著一抹遺憾與傷感。
畢竟曾經是很重要的人,如今卻要……
齊雲姝原本一直想的是她跟梁弈銘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但是卻仍然希望可以做朋友,但現在看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她想多了!
她不會幹涉趙景跟梁弈銘之間的戰爭,因為她很清楚,以梁弈銘權欲薰心的態度,就算趙景不動他,他也會對他出手。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此時的齊雲姝尚且不知,事實的確如同她所預料的那般。
梁弈銘早在得知趙景的真實身份之時,就已經在緊急布局。
而只知表面情況卻不明具體所以然的李家人比他更著急,尋上門來急切地追問:「皇后娘娘怎麼會突然失勢,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梁弈銘也想知道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他而言明明是大好的局勢。
銀錢,權力,軍隊,皇帝的聖寵……這段日子以來,這些東西他全都擁有了!
在皇帝壽辰那日他一度聽出皇帝已經有意立他為儲君了。
可是沒想到這才過去短短兩個月,好像一切全都糊了。
追根究底,致使這一切發生和改變的就只有趙景一人。
他身份的改變,他的出手,把他大好的局面全都給弄沒了!
不僅折了兵,還賠掉了母后!
「殿下,殿下,你倒是拿個主意呀,咱們李家不能沒有皇后撐腰呀!」來人是李家家主的嫡長子李開緒。
他性子一向急躁,半點都容忍不得,此時眼見火燒眉毛了,二皇子還在細細思索他的事情,不由急得連連催促。
梁弈銘有些煩悶的皺眉,想要訓斥他幾句,但見他的身份又不適合,便冷著聲音道:「母后的事情,李家插不上手,最好不要管,那是父皇親自下的聖旨,難道李家還敢抗旨不成!」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姑母好好的怎麼就……」李開緒文不成武不就,還想靠著李皇后這棵大樹好乘涼了,可是眼下涼還沒有乘到,眼看著樹就塌了!
怎麼能叫他不著急,不上火呢?
李開緒的不理解和焦躁終於惹怒了心情本就不佳的梁弈銘,他沒好氣地道:
「你想知道我母后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不回去問問你的好父親,要不是你們李家派出去的人做事不得法,毛手毛腳的,如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派個殺手殺趙景也就罷了,可偏偏能力不夠,這也就算了,自殺謝罪以保全主子呀,可他們倒好,死沒死成,還把皇后給招了出來!
李開緒被抵了一通,滿心怒氣不敢發,氣沖沖地回了李家,找到自己身為刑部尚書的父親李元孟頓時開戶了吐槽模式,把梁弈銘說得看到他們李家沒有了利用價值,已經要放棄他們李家了。
「父親,我們得救救姑母,二皇子那兒是靠不上了!」李開緒情緒激動得不得了!
李元孟是個老狐狸,先是思考了很久,然後發現他們李家這些年來所作所為有好些是不符合律法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趁著李皇后遭殃,落井下石的話……
事實上已經有人在這樣做了,這兩天彈劾他們李家的人多得是,只是目前還在他們的邊緣地帶試探,彈劾的都是些旁系,沒有牽扯到嫡系,不過想來也快了!
朝堂之中一向都是捧高踩低,牆倒眾人推不是沒有道理的。
「好,待為父好生謀劃謀劃!」李元孟最終經不住李開緒的再三磨鍊,同意了這個方案。
事實上李家走到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
李開緒得了李元孟的同意,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此時的李元孟根本想不到,他這個一向缺心眼的兒子會就此把他們李家推入萬丈深淵!
這幾日,昭平帝有些心煩,因為連日來,朝堂之中都有大臣相繼站出來為李皇后說和。
道她做皇后這麼多年,一向克盡職守,管理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皇子撫養長大,宮內一片平和,他卻要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責罰於她。
實在極為不妥,對一向守孝道,對群忠誠不二的二皇子來說也極為不公平……
反正「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意思就是昭平帝不該在這個時候把李皇后給弄下去,讓她禁足那等偏僻宮殿,跟打入冷宮有何區別?
「這些個人,整日裡正事不做,光挑朕的毛病!」昭平帝看著面前一大堆摺子,都是為的李皇后之後,不由覺得心力交瘁。
只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按律法來說,一國皇后派人刺殺龍子,廢了她都是輕的!
趙景不緊不慢地道:「父皇多慮了,父皇乃是一國皇帝,父皇想怎麼樣處理便怎麼樣處理,況且這是父皇的家事,不由外人置喙。」
雖說皇帝無家事,再小的事都是國事,可要是皇帝用這個當藉口,哪個大臣還敢瞎比比?
「容之說得好!」昭平帝看著一臉淡定從容的趙景,這個時候應該稱呼他為梁景,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人都說兒子肖母,果然如此,不僅他的長相和面部輪廓帶上了當年那人的模樣,就連他這性子也像極了她,難怪他一開始就覺得他親近無比!
「父皇,先前處理此事時,都不見朝臣們有何意見,怎地過了兩日,就跟商量好了一般都上摺子?」趙景裝作奇怪地道。
「查吧!看看這些人都是誰在後面搗鼓!'昭平帝是個玩權術和謀略的大家,你要是明著來,他倒是沒撤,可要陰著來,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大手一揮,洛驛忙不迭地便去了。
事實上此案很好查,只要列出上摺子之人的名單,再梳理一番他們平日裡交往的人群,很快便查到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李家,也就是李皇后的娘家!
這下好了,朝堂之臣私下結黨營私,這可是犯了皇帝之大忌,必須處理。
但法不責眾,上摺子的大臣實在太多,一一重處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寫名留簿,以後不再重用。
趙景負責抄寫名錄,驚奇地在上面看到了柳三元的名字,想到二皇子一慣對他的拉攏和器重,他嘆息一聲,想了想故意忽略了過去——看在以往同窗的份上!
其餘人等揀那鬧得最凶的處理一番,而首惡李家卻是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昭平帝親自下旨,李家無故煽動群臣破壞朝堂,此惡甚大,絕不能放過。
昭平帝直接把此案劃歸給了趙景處理。
一直冷眼旁觀的趙景原本想拒絕,但想了想既然已經朝李家動手了,那麼必要一棒1子打死,不能再給人間死灰復燃之力。
而且這次昭平帝能夠這麼幹脆的處理他們,想必也是容忍他們許久了!
這麼多年來,李家仗著有李皇后庇護他們,做了好些人神共憤之事,昭平帝其實也多有耳聞,只不過他們權勢過大,再加上李家家主李元孟行事還算隱秘,留下的把柄甚小,一時之間讓他不好處置。
但此時既然李家人自己做了傻事,而且動到了昭平帝最忌諱的地方,那自然就容不得了。
趙景在此過程中為了表現他的公平公正,並沒有太過刻意打壓李家,可只是輕微地查了查,便發現李家欺上瞞下的功夫做得可謂太過火了!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人神共憤的,不用刻意收集受害者,便已經有大把在聽聞風聲之後主動請1願的人爭著搶著上前來要求重重責罰李家。
趙景樂了,這就是所謂的牆倒眾人推!
梁弈銘急了,他沒想到當時李開緒來找他時他就少說了幾句話,居然就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他暗恨,可事已至此,他若是敢動用皇子的權利為他們謀利或者說話的話,只會惹得皇帝對他的猜疑。
他應該慶幸在這件事情里,李家為了保護他,全程都是繞開他行事的,所以在李家瀕臨危急時刻,他也依然能夠好好的保全自己!
但是李家是他的母家,他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現在能暫時安全,不過是朝堂上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開始整治他。
畢竟誰沒個政敵呢?
尤其皇帝把這案子交給趙景來辦,這不是明擺著要把他架上火去烤著嗎?
「怎麼辦?怎麼辦?」梁弈銘少有的有些慌了!
他自穿越後,憑著他的聰明才智,一向過得還不錯,何曾遇到過這些事!
不過既然碰上了,逃避是無用的,只有打起精神面對!
「殿下,富貴險中求!你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就是坐以待斃!」柳採蓮咬了咬牙,進言道。
梁弈銘皺眉,問她這是何意。
柳採蓮焦急地道:「我收到消息,有人聯合齊國公府的齊雲朗在北疆對我們的商路下手了,還有北狄那伙扮作商客打家劫舍的騎兵也被四處追趕,要是被人找到我們跟他們的聯繫,恐怕形勢不妙!」
「我早說過讓你不要跟北狄人合作,他們就是一群惡狼,生吃人不吐骨頭的,而且他們本身也是跳蚤,一旦沾到身上就再甩不脫!」除非斷髮減衣!
柳採蓮不說話了,她當初選擇跟耶律晴晴合作時,來問過他的意見,當時二皇子只提過一句,讓她小心北狄人。
但也沒有像他現在所說的那樣反對激烈,現在出事了,就只知道推到她一個弱女子身上,這樣算什麼!
「殿下消消氣!」柳採蓮女眉笑一聲,湊上去抱住梁弈銘。
兩個人的伸子都很熱,一靠上去就像以往一般干1柴遇上烈·火,頓時「噼哩啪啦」的燃燒起來。
兩個人對這樣的事情都已經習以為常,先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兩個人喝多了,有了第一次,後來第二次,第三次,反正彼此都沒有任何思想束縛,畢竟男女之間,哪有那麼純粹的友誼,沒點子床半關係,誰能維繫得住?
不過這一次可能是兩個人心神都不穩,弄得動靜大了一些,又忘記了這裡不是二皇子府,而是全聚得的三樓雅間裡,惹得了柳採蓮帶來的丫環們全都過來圍觀了。
偏生不巧,這裡面有一個是被趙良添享·用過的通房丫頭,生得千1嬌百1媚的,原本趙良添答應過要給她開臉做姨娘的,但柳採蓮卻一直阻攔著,還處處在府里給她難看。
眼下被她瞧見了這一幕,她連伺候主子都顧不上了,悄悄地打量一眼就偷偷的跑回去請來了趙良添。
於是就有了趙良添靠在全聚得雅間的走廊上親耳聽聞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翻紅•浪1被,當時的憤怒勁兒可足了,當即就要闖進去……
可通·房丫頭告訴他裡面的人是二皇子後,他又立刻慫了,嚇得不敢輕易露頭,聽了一會兒壁角,便悄悄地溜了,走的時候雙腳飄忽,差點沒一頭從樓梯栽下去!
「老爺……」小丫環眼巴巴地湊上去,還以為他能做些什麼。
趙良添眼珠子裡面血紅一片,臉色極為難看,他抬手摸了一把小丫環的屯部,突然陰陰一笑:
「來,跟老爺回去,讓老爺好好疼疼你!你不是想開臉子嗎,今兒個就開了臉,給老爺當四姨娘!」
至於柳採蓮,就去他娘的!
梁弈銘風流快活出來後,先前的戾氣稍微降了下去,也決定把之前心中所起的想法壓到最後一步。
如今父皇只是動了李皇后和李家,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責罰之事來,更沒有因此而訓斥過他。
他如果這樣就忍耐不住,走到最後一步,豈不是上了別人的當,況且他現在的實力也並不足以完全支1持他獲得成功!
全聚得的事情瞞不住,很快就傳到趙景和齊雲姝的耳朵里。
齊雲姝微微嘆息,梁弈銘啊梁弈銘,自己後院一群女人就罷了,現在居然連有夫之婦也敢沾惹,全然沒有道德倫理之心!
趙景有些遺憾:「他倒是忍耐得住,並沒有起叛逆之心!」
當然更加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趙良添居然那麼沒種,自己的女人被梁弈銘用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夫妻倆現在已經完全不把趙良添放在眼裡,不過平白感慨一句,現在不是亂世,昭平帝治下的大梁朝雖然不算是全盛時期,但也國泰民安,九洲皆順,梁弈銘身為皇子,輕易自然不敢起事。
「他膽子不小,所謀也多,現在已經感覺到了你的威脅,暫時按兵不動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覺得又惑和手中的籌碼不夠多。」齊雲姝很了解梁弈銘。
他做事從來都這樣,沒有必勝的把握輕易不會動,要動就說明他有信心成功。
趙景聽齊雲姝一句話說破此事,眼睛亮了起來,隨即招來趙禹讓他把滁州案後續的一些情報悄悄地泄漏給梁弈銘。
齊雲姝建議:「最好還是通過柳採蓮,她對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而且二皇子很信任她!」
因為梁弈銘本人很謹慎,對於來歷不明的情報,他絕對會持懷疑的態度,並不會輕易相信!
趙景再一次對齊雲姝另眼相看,他以為自己已經夠陰的了,但沒想到自家娘子陰起人來比自己更狠,手段更黑,還更利落!
這兩天梁弈銘覺得自己的經歷有些玄幻。
他在經歷過一系列的打擊之後,發現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從前跟在他身後不聲不吭的老四居然在滁州某個山谷之中藏了四萬兵馬!
先前他與黃家人合謀弄到的那批銀兩全都被他拿去養這些兵馬了。
原本是不會露出行藏的,只可惜兵馬太多,所耗巨費,但滁州案被查之後,所存費用漸漸消耗,至今軍需費用已經捉襟見肘,因此才會被柳採蓮探聽到詳情。
而且據柳採蓮說,他已經跟其中一個將領攀上了關係,如果可能的話,她會把蓄養兵馬的費用先行預支給他們。
這些人因為是被秘密圈養和訓練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主子,現在若是領軍之人投向他們的話,就能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拿走他們的指揮權!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沒有錢財四萬人馬湊得容易,散得只會更加容易!
梁弈銘歷時一個月拿下了滁州山谷四萬人馬的統領權。
而與此同時,作為他曾經的合作者耶律晴晴卻被查出大有問題,被昭平帝親自下令驅逐出境,因為與她有夫妻關係,就連趙乾也受到牽連,被軟禁趙侯府中,去職查問,負責處理此事之人恰好是趙景,他除了查出趙乾確有多次協助耶律晴晴出賣·國家情報之外,還查到了當年秦氏之死竟然與秦玉茹有關。
秦玉茹一被查,再看自家兒子受罪,為了自救立馬把李皇后給賣了。
原來當年秦氏誕下趙景之後,並不是得病而死,而是中毒而亡,甚至是在懷胎之時就已經中了毒,導致趙景一直身患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幸得有齊雲姝這個醫術高明的人在側為他好生調養著,方讓他能夠恢復些許!
李皇后接二連三被查出問題,昭平帝再念不了結髮夫妻之情,廢李皇后,打入冷宮!
李皇后的徹底落魄,成為了壓倒梁弈銘的最後一根稻草。
昭平二十五年夏末,二皇子梁弈銘起兵謀反,致京城亂,月余軒親王、三皇子並齊國公父子領兵平亂。
七月初,亂象平定,梁弈銘兵敗被活捉,囚禁於青雲山皇陵旁的別院中!
消息傳出,打入冷宮的前皇后李氏自縊而亡。
清算梁弈銘同黨之時,柳採蓮早早攜重寶北上逃跑,於途中被其丈夫趙良添刺死,屍首墜於山野之間!
另有無數人等莫不是被抓就是被殺,順天府和朝堂之上進行了一場大換血。
年末,趙景以極大的功績被封為太子,產後的齊雲姝被封為太子妃,夫妻二人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打小我就知道我家丫頭是個有福的!」宛氏撫著齊雲姝的髮絲一臉感慨。
「福氣是有,不過還是我家囡囡自身聰敏!」老太君也是反覆的誇讚。
齊雲姝只是抿著唇笑。
在冊封宴席上,她看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面孔。
有在南城鎮一起過來的雲家人,他們在李家和黃家倒台後也重新登上了朝堂。
其中雲如圭看見她時,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小黃毛丫頭怎麼就成了今日這般模樣,不過她變成什麼樣,也終究不是屬於他的!
這裡面還有趙文達母子倆,他們也被邀請其中,如今的他們替齊雲姝管著一家鋪子,娶了柳掌柜的小女兒,一家人過得也是和和美美。
再有趙三娘和趙家人,趙良添跑了把柳採蓮刺死之後搶了她攜帶的重金又回來了。
因他與柳採蓮所行之事無關,再有收養趙景之功,所以免罰,卻也無賞,此時許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趙景和齊雲姝風光,可到底不敢上前一步,只能默默地在心裡羨慕罷了,同時後悔不迭,當初為什麼不對趙景更好一些,當初為什麼要悔了跟齊雲娘的婚約……
這兩樣事哪怕做對一樣,也不至於現在落得兩頭空。
跟趙家人同樣後悔的還有齊家人,後悔當初沒有對齊雲姝更好一些,當然這些人除了齊言才。
他已經官至正五品的戶部主事了,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升遷的機會!
他只是為柳三元可惜。
他原本比他讀書好,也遠比他刻苦。
可因為當初受二皇子的感召,受他的差遣,做下了一些錯事,雖然後來及時屬下,也得到了軒親王的諒解,但是終究還是毀了前途,到現在依然還是個翰林!
而與齊雲姝、趙景二人在京城認識的那些人倒是在那場反叛之中都站對了位置,眼下都過得挺好。
三皇子今日上座,時不時地朝著趙景舉杯。
當初在南城鎮剛剛認識的時候就覺得兩個人很投緣,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兄弟!
他是個打仗的粗人,註定做不了太子,承不了位,先前是因為不服二皇子的為人才會與他爭搶,而現在得位的既然是自己的好兄弟,那他自然就可以放心的喝酒,放心地回西疆去了。
他替他守著那一方的安危!
蘇芷夫婦正在主位上朝著齊雲姝和趙景笑。
雖然如今齊雲姝的身份已經與往日不同了,但是兩個人合作的生意依然在。
尤其當柳採蓮被打敗之後,兩個人抓住時機迅速搶占市場。
如今京城之中曾經屬於柳採蓮的好些鋪子都歸於了兩人名下。
洛驛代表洛家坐在杜文潛身邊,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那笑里卻掩著幾分落寞。
他心裡既為齊雲姝和趙景高興,又為自己難過。
他終究是錯過了,雖然竭力說服自己人各有命,不可強求,但是話是這麼說,可事兒有時候真做起來卻不那麼容易!
但他也只能忍著,就好像前幾日齊雲姝跟他說過的那樣,他是一個好人,總有一日他會遇到一個令他心儀的姑娘,他們會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也許會有波折,也許會有困難,但是結局一定是美好的!
他盼著有那一日哪!
夏家人也在座。
因為有名儒夏老先生與趙景的師生情誼,雖則他們與柳採蓮等人走得近,但也依然還是活躍在朝堂之上,並未受到半點影響。
只是夏湘君在月前被夏家草草送去江南,也不知道是嫁人還是又走親戚去了。
其餘人等,都循著自己的選擇,沿著人生的既定軌跡走著自己的路。
……
京城的冬日裡又下起了雪,齊雲姝抱著剛滿半歲的嬌兒坐在昭平帝新賜給的別苑中聽風看雪。
修建精緻的八角亭三面都被裹上了厚厚的帘布,裡面還燒著暖暖的火爐,四周柱子上裝飾的花紋讓齊雲姝看得差點入了神。
「娘子在看什麼?」趙景朝齊雲姝伸手,生怕她抱著孩子久了,身子會受不了!
「這些花紋好熟悉!」齊雲姝眯了眯眼眸,柱子上,桌子上,就連杯盞上都映刻著繁複而奇特的花紋。
她記得自己好像隱約見過,可具體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這是屬於大梁東宮太子獨有的花紋,不僅這裡有,東宮裡也多得是!喏,連這個銅鏡上面也是!」趙景指了指隨意放置在一邊的銅鏡。
銅鏡?
齊雲姝抬眼望去,那熟悉的鏡框,熟悉的鏡面,一切都是那麼的眼熟。
可她最終也只能嘆息一聲。
她想起了當初與這面銅鏡一同存在的人。
「當初有人上摺子請求皇上殺掉梁弈銘,你為何會替他求情?」齊雲姝有些緊張地看著趙景。
當她知道梁弈銘帶兵反了的時候她很有些難過。
雖然到了最後他們互相算計,但她相信,他們誰都沒有打算過要誰的命!
所以她如何忍心看他去死?
趙景長嘆一口氣道:「父皇疼了他好幾年,豈可輕易言殺?」因為他看出昭平帝並不想殺他,所以順勢求情。
「還因為娘子也不希望他死!」如果他死了,娘子大概會記住他一輩子,而他就只能活在他的陰影中了!
而且或許有時候活著比死了對一個人來說更難受!
尤其是像梁弈銘那種驕傲又自負的人,他會每天不停地折磨自己,讓他不好過!
齊雲姝怔怔地看著亭子外的落雪,這裡沒有人工湖,落下的雪不會發出聲音,但是誰說雪一定要用聽的了,明明看著一朵朵六角形的雪花飄飄然的落下也很美!
趙景抱著孩子湊上去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口,然後故意大聲吸引她的注意力:「哎呀,娘子,你看咱們的宸兒笑了,眼睛和嘴巴真像你!」
果然還是孩子有魅力,齊雲姝立馬回過神來打量著軟糯可愛的小傢伙,笑得一臉溫柔:「眉毛和鼻子像你,還有這臉型輪廓,活脫脫的一個小趙景!」
雪依然落著,但亭子裡暖得像春天,足夠融化一切冰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