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夫妻回京
2024-08-12 21:39:37
作者: 北紫
說完帳本的事情,三皇子起身告別,說此案既然已經摸排清楚,他三舅也沒事了,他該回京了,不然讓老四先回到京城恐怕要暗地裡給他穿小鞋。
「三爺會怕嗎?」趙景一邊收拾帳本,一邊打趣三皇子。
「嘿嘿,我等著他!」
這邊四皇子的提及率攀升,那邊在滁州往北邊走的一處峽谷里有一人坐在馬車上不停地打噴嚏。
「阿嚏……」四皇子揉了揉鼻子看著北邊的天空。
天空微蒙,天快要黑了,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打噴嚏,這是有人一直在念叨著他嗎?
他打了一個噴嚏,立馬引得身邊一個面白無須的侍從遞了杯茶水過來,讓他喝著暖暖身子,同時語帶擔憂地道:
「殿下,漕運這邊的事情如今被查,以後我們恐怕插不上手了,這邊沒有了來源可怎麼辦?」
「小通子,你操心太過了,只是暫時沒有而已,滁州現在還是我外公的地盤,漕運也依然掌握在他的手裡,就算沒有滁州,也有池州,潞州,濱州……」四皇子陰著臉寒聲說著。
「是,是,是,是奴才見識短淺了,有殿下在何愁賺不到銀錢!」小通子自覺說錯了話,一下子捅到了馬蜂窩,連忙認錯討好,又藉機轉移怒火:「只可恨趙家那野小子,居然在梅姐的眼皮子底下還能逃了去!」
這事兒不僅小通子想不清楚,作為主子四皇子自己也是一筆糊塗帳。
明明梅香告訴過他,趙景被驚馬摔斷了腿,短時間之內是決計下不得床的,再加上他們故意拖延治療,打的便是拖廢他一條腿的主意,可沒出幾日,不僅讓他治好了傷,還順利逃出了雲湖山莊,以至於翻了盤。
甚至連他什麼時候就悄悄地把事情來龍去脈都查清楚了都不知道,這一次他輸得不明不白,何其冤哪!
「不過他竟然跟老三攪和到了一起,我少不得要去二皇兄那裡給他上點眼藥了!」四皇子緊緊捏住手裡白瓷茶盞,稍稍一用力,就將其整個捏碎了。
斷了他的財路,惹到了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四皇子把目光投向前方的道路,坎坷不平,群山連綿。
似乎正預示著他即將要走的路不太平。但那又怎麼樣,曾經那樣難走的路他也一路走過來了,現在這樣算得了什麼!
另一邊驛館裡,漕運案里該抓的人都抓得差不多了,該理清的案情也理清楚了。但趙景作為此行的主要負責人,卻依然忙不可開交。在整理好所有案件人的口供後,又迎來了一個於他而言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尤其對齊雲姝來說,可謂久聞大名,見面卻是初次。
寧御史,寧之平,人如其名,他的性情跟他的名字一般,性情堅決,為人梗直,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十分符合他身為御史的身份。
聊了幾句齊雲姝便知道了為什麼他背後的身世背景不差,但還是被劉平忠等人推出來當冤大頭的原因。
過剛易折,不會轉彎,是他最大的問題。
瞧他一進來還沒顧得上跟趙景寒暄一番就徑直質問起趙景為何放過賈氏之事。
這個問題曾經齊雲姝也在心裡想過,但是在看到趙景拿出來的帳冊的時候就已經釋懷了,不過就算在一開始她也沒想過要質問趙景。
但寧御史卻像是習慣了直來直去,連救他性命的恩人在身邊也顧不得了。
「御史大人這是何意?」趙景自然不會因為他這樣說話而生氣,不過此案的主辦權在他手裡,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過問的,像寧御史這般剛剛才洗涮乾淨身上冤情的人更沒有這個資格。
不過看在他是三皇子母家人的份上,趙景的態度還算得上溫和。
「我問你,姓劉的狗官入獄上京,這是他應得的懲罰,還有州府之中一干官員人等都有份參與,雲湖山莊的人也都不乾淨,你全都查了,可為何獨獨留下一個賈氏,你莫不是還不知道他們主家跟劉狗官的關係?」寧之平留著中正的八字鬍,說話時一翹一翹的,給人的感覺極為生硬。
齊雲姝認真地聽了一回,算是了解了寧御史的腦迴路,很簡單,就是劉平忠有問題,作為他的外室賈玫芳肯定脫不了干係。
「何以見得?」趙景大致明白了寧御史此來所求,仍舊耐著性子聽他說。
接下來便是寧御史的表揚時間,那簡直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齊雲姝也算是領教了一代御史的口才,舉例子,放明證,辯論點,無不一精,無一不通。
真是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把賈玫芳和劉平忠二人塑造成了一對狼狽為奸,唯利是圖的奸人。
而且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不過作為當局者,而且又恰好知道賈玫芳一些私密事的齊雲姝卻曉得,寧御史罵劉平忠的話或許是真的,但是攻擊賈玫芳那些話卻有些誇張了。
趙景等到寧之平說完之後拱手道:
「寧御史所說有一定道理,不過有時候法理不外乎人情,我們能夠找到劉平忠那麼多的證據和他存放贓款之地,跟賈氏的配合分不開,而且帳本的事情也多虧有了她,所以她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因為有齊雲姝那裡極為準確的消息來源,趙景早就對賈玫芳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有些東西該衡量的已經衡量過了,若真的要入賈玫芳的罪也是可以入的,但她畢竟是一介女流,參與的程度有限,能夠承受的更有限!
所以治她的罪還不如改為利用她手裡的資源了!
如今案情大白,少她一個無足輕重之人人並無不妥,這是趙景與三皇子早就已經達成的默契!
「怎麼能這樣說呢,她提供的消息再多,卻也不能隱藏她犯下的罪行!她的糧行遇到災荒年還比平日裡漲了一成的價格,那條賈家大街裡面的商鋪這麼些年,不知道搜颳了多少滁州百姓的民脂民膏,賺取了多少黑心銀錢!」寧之平不服。
「這些跟她犯的罪無關,官府不足以治她的罪,再說,據我所知,上次滁州漲洪水,有的糧鋪漲了兩成三成,甚至有漲四成的!」
趙景的態度很堅決,他並不覺得賈玫芳無辜,卻也不至於引得寧御史如此激動,硬要跟她一介女流過不去!
「你……趙大人……」寧之平看著趙景的眼神失望無比。
他頓了頓,有些無力地嘆息一聲,等了好一會兒知道趙景肯定不會考慮他的提議了,便又提了好些人的名字,說他們都是涉及了此案,但是暫時還沒有被採取措施的人。
名單很長,其中裡面有齊雲姝聽說過的,也有好多是她沒有聽過的,但都有名有姓,連罪名都妥妥的!
趙景淡淡地解釋:「御史大人,這些人不過是從犯,我們既然已經捉拿住了首惡,且得先等皇上聖裁之後方能對他們實施懲罰。」現如今首惡都未曾治罪,他們手下那些小嘍囉著什麼急?
「好,好,好吧,就依趙大人!寧某打攪了!」寧之平憤怒地甩袖,但走到門口似乎又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齊雲姝,朝她做了一個揖:「寧某多謝夫人相救之恩!」
齊雲姝看他突然變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回了一抹淡笑,寧之平已經大踏步離去,把那柏木鋪就的地板踩得「咚咚」作響,以此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看著他的背影,齊雲姝搖頭輕嘆:「幸好他不知道另外一本帳本的存在,不然恐怕連四皇子的虎鬚他都敢擼。」
「過剛易折!」趙景不以為然!
這番小小插曲過後,趙景繼續投入到漕運案的材料收集和整理中。
好在有齊雲姝這個整理達人幫著他一塊兒,在天黑之前弄完。
翌日一大早趙景奉皇命帶著此案一干人犯北上京城受審!
初冬之際,順天府寒風陣陣,吹在身上已有冷意,齊雲姝縮了縮脖子,儘量把自己藏在寬大的外衫里。
可那風卻像是知道她最怕冷似的,直往她脖頸里吹,冷得她緊了緊圍脖,縮成了一團。
趙景心疼地看著她,把身上的披風扯下來繫到她身上,說要先送她回府。
齊雲姝連忙推辭,開玩笑,她出京之時找的理由可是出城靜養,哪裡敢跟趙景一塊兒回城,況且他這會兒還要趕著去皇宮交差,她哪敢耽擱?
「我家去等你!」齊雲姝爬上馬車,把手都按到了燒著炭的爐子上,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這才感受到一絲溫暖。
「好,等我!」聽著齊雲姝的話趙景心頭一暖頓時笑彎了眉。
城門口兩人一個乘坐馬車往東回趙府,一個騎馬往北去皇宮,身影漸行漸遠,可兩人的心卻越貼近!
趙景到達皇宮之後才發現此時的皇宮很是熱鬧,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宮人們捧著物件和器具忙活著,到處都懸掛著喜慶的彩帶和大紅的燈籠。
他這才意識到這宮中最尊貴的那人快要過壽了!
還是四十的整壽,故而眾位大臣們竭力上1書要求昭平帝大辦。
此建議甚得帝心,尤其北疆邊關頻傳捷報,昭平帝心喜便允了。
這才有了趙景所看到的這一幕。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他在宮人的帶領下要進入御書房之前卻先看到了一個他萬萬沒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