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痛苦的哽咽

  顧小魚提著不起眼的小燈籠，手裡拿著準備好的火摺子，袖子裡裝滿冥紙和紙質元寶，一步一步走上漢白玉拱橋，最後來到慕容老夫人死去的房屋前。

  她蹲下身子，將袖子裡的冥紙和元寶全都抖到地上，然後打開火摺子點著。

  她一邊雙手合十拜拜，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的嘟囔：「慕容老夫人，過了今晚您就可以投胎輪迴了，您可千萬別留戀塵世間的人和事兒誤了輪迴的吉時！城主大人日理萬機抽不開身，奴婢替他給您燒點錢，您仔細著點兒花，別嫌少啊！」

  「顧小魚！」一聲暴怒的咆哮聲如平地驚雷般響徹夜空。

  顧小魚獨自嘟囔的正歡，暴怒的咆哮聲自頭頂炸開，「顧小魚！」

  「哇啊啊！鬼啊！」顧小魚當即嚇的渾身抽搐，大吼大叫起來。

  她跪在地上沒命的磕頭求饒：「老夫人饒命啊！奴婢沒錢只能略表心意，您要是嫌少就等城主大人辦完事兒回書房的時候找他要錢吧！」

  「顧小魚！」暴怒的聲音再次炸開。

  

  這一次，顧小魚回過神來了。這是男人的聲音，而且非常熟悉。緩緩抬起頭，借著身邊燈籠微弱的光看向面前站著的高大人影，顧小魚緊繃的那根弦直接斷開了。

  「城主大人，你嚇死奴婢了！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嘛？」顧小魚看清來人是慕容復以後，直接整個人坐在地上，拼命地用手安撫自己脆弱滴小心肝兒。

  慕容復滿臉嗜血的怒焰，伸手，他一把將顧小魚纖細的身體抓拎起來，然後惡狠狠地怒斥起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本城主有沒有明令禁止任何人給她燒紙錢？」

  顧小魚縮縮脖子，「有！可是，城主大人……今天是老夫人的回魂日，奴婢真的是害怕……啊！」

  話還沒說完，顧小魚就被慕容復整個扛在了肩上。

  「顧小魚，本城主是太驕縱你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本城主的命令。如果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明天是不是就騎到本城主的頭上了？」慕容復大步朝著回去的路飛奔，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狠戾的。

  顧小魚套用自己平時一貫的打哈哈語氣，誠惶誠懇的嬉笑道：「那個，城主大人，您快些放下奴婢！您這樣的話哪還用等到明天啊？奴婢現在就已經騎到您的頭上了！所以您快些放下奴婢吧！」

  原以為這樣打哈哈慕容復就會放下自己，然後氣憤的罵幾句就沒事兒了。然而，之後一路走去慕容復都沒再吭聲，一雙有力的臂彎緊緊地扣住顧小魚的身體，這樣的結果令顧小魚不得不惶恐起來。

  慕容復扛著顧小魚穿過漢白玉拱橋，直直衝進寢室，然後將顧小魚的身體狠狠地摔在了內室的床上。

  「我靠！」顧小魚大頭衝下摔在床上，齜牙咧嘴的痛呼出聲。她爬起身，剛要轉過去整個人就被慕容復撲倒在床上了。

  慕容復粗魯的將顧小魚按住，大手毫不憐香惜玉的撕扯掉顧小魚身上的丫鬟服，露出大半個雪白的玉背。

  「城……城主大人！」顧小魚錯愕的瞪大眼睛，整個人連掙扎都忘記了。慕容復這個滿腦子齷齪的混蛋，該不是想要對她那個那個吧？

  心中正疑惑間，慕容復揚手丟掉顧小魚的衣服，大手再一揮，竟是將顧小魚身前的肚兜兒也抓下去跟著飛揚在半空。

  顧小魚急了，「城主大人，你不要這樣！」

  「你不是很好奇嗎？你不是覺得本城主很絕情嗎？乖乖的，今晚本城主就告訴你一切，你倒是看看究竟誰最絕情！」慕容復按住顧小魚，狠狠咬上她的香肩。

  顧小魚疼的齜牙咧嘴，她想要掙扎，想要逃離，但是卻失去了那份勇氣。她一直都知道慕容復很混蛋，但是今晚卻是她見過最混蛋的一次。

  慕容復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她很擔心自己反抗會遭受到更加狠戾的懲罰。

  說來說去，春桃說的最在理。慕容復痛恨他的娘親，只要關於他娘親的事情，他就會很暴怒！

  偏偏顧小魚因為迷信，擔心回魂日被慕容老夫人鬼魂纏身，所以做了令慕容復最痛恨的事情給慕容老夫人燒冥紙。哎！這下好，鬼魂沒纏身，倒是被變態纏身了。

  慕容復語氣激動的有些顫抖，他惡狠狠的低吼道：「你能在看到一個你敬重了二十年，愛戴了二十年的娘親與人苟合後，忍下心中的不快，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嗎？」

  不待顧小魚回答，慕容復就已經繼續低吼起來：「我能！因為爹爹常年體弱多病，娘親正值大好年華獨守空閨。我這個已經成家經歷過男女情事的兒子，完全可以理解她的不甘寂寞。

  所以我忍，我當做看不見！爹爹去世了，守孝期間我又一次撞見娘親與那人苟合，這一次還意外聽到了兩個人常年給爹爹服食慢性毒藥，最終毒死爹爹的真相。換做是你，你會如何？」

  慕容復將頭埋在顧小魚玉背上，瘋狂的啃咬起來，疼的顧小魚直攥拳。一瞬間而已，顧小魚覺得渾身都被痛不欲生的疼痛感襲遍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與身體的疼痛比起來，慕容復以「我」自稱所訴說出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更加令顧小魚驚恐不已。身體的疼痛與心靈的驚恐相互輝映著，顧小魚只能緊緊咬住唇瓣，生怕自己痛呼出聲。

  「她與奴僕私通我可以視而不見，她毒死爹爹我也可以不予追究。因為她是我娘，是生我養我的人。可是你知道嗎？她要殺我，她連我都不肯放過。她要跟她的情郎坐擁爹爹的城池！我是她兒子，唯一的兒子啊，她怎麼可以如此惡毒？怎麼可以？」慕容復越說越激動，雙手的力道也越來越狠戾。他一邊啃咬顧小魚柔嫩的玉背，一邊惡狠狠地質問出聲。

  顧小魚覺得自己快被慕容復捏碎了，她的後背也被啃咬的很疼很疼。可是她不敢掙扎抗拒，此時此刻的慕容復完全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她不知道自己反抗的話會遭受什麼樣非人的折磨。

  死死咬住唇瓣，顧小魚強自忍受著後背的疼痛折磨不予反抗。沒事的！她可以忍下去的！她是打不死的小強，她可以忍下去的！

  顧小魚默默承受慕容復折磨的同時，慕容復的思緒還深陷在痛苦的回憶里。

  他淒楚的陳述道：「當她慈眉善目的給我送了有毒的燕窩粥後，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這就是我的娘親，這就是生我養我的人。她為了一座城池，竟然要殺她的兒子！」

  顧小魚聽到這裡時，身體的疼痛已經被心中的感傷所替代。她是一個很感性的女人，在現代看個肥皂劇都會哭的稀里嘩啦的。慕容復說出的這番話，她相信是真的。

  自古以來，為了一己私慾，很多女人都做出了殺夫棄子的逆天行為。

  尤其是看宮斗劇的時候，很多女人為了爭寵陷害別的妃子時，最慣用的殘忍手法就是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然後栽贓給另一個妃子。

  因為每個人都覺得做母親的不會殺死自己的孩子，所以這樣的戲碼成功的機率相當高。

  按照慕容復所言，慕容老夫人當年定是一時鬼迷心竅，被那歡好的情夫哄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個妻子，是一個母親。

  可是顧小魚相信，在慕容老夫人深深迷戀愛慕上她的情夫時，她的丈夫和孩子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情感了。

  也許她當時還會憧憬自己幫助情夫奪得城主之位，然後與情夫幸福生活，生出屬於他們愛情的結晶。

  難怪慕容復那麼痛恨自己的娘親，難怪他一提及自己的娘親就失控。顧小魚是真的沒想到其中會是這樣不堪的一段故事！

  慕容復繼續狠戾的說道：「從那一刻起，我學會了八個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可以狠心殺死爹爹，還想要殺我這個兒子。那麼我就殺了她的情郎！

  我是當著她的面將那個賤仆的皮肉一片片割下去的。當血與肉從那個賤仆身上掉下來時，她幾近瘋癲，嘴裡直喊著要跟那個賤仆一起共赴黃泉。

  可是我偏不成全她，我要他們一個下阿鼻地獄，一個青燈禮佛，永世不得有相見的機會！這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呵呵！」

  慕容復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語氣仍舊是冰冷狠戾的。他俯首，撕咬顧小魚的皮肉。但是與此同時，一滴溫熱的液體滾落在了顧小魚的玉背上。

  他哭了！顧小魚意識到這點，心中更加憐憫起慕容復了。什麼樣堅強的人，遇到至親無情的背叛都會承受不住的吧？

  也許此刻的慕容復將她的皮肉當成了他娘親那個情郎的皮肉，正在想方設法的一塊塊咬下。

  顧小魚渾身因為疼痛顫抖著，整個人默默的流淚抽泣著。

  她目前的身份就是一個卑賤的丫鬟，她的屍體都是慕容復的了，身上的肉還能是別人的嗎？慕容復心情沉痛，想要一塊肉，那她就大方的給他一塊好了。

  「嗚嗚……」顧小魚心裡想要大方點，卻終究制止不住在唇邊壓抑的哽咽聲，痛不欲生的那一刻，她微弱的溢出一聲低泣。

  慕容復緊緊閉上的雙眸倏地睜開，牙齒也在同時鬆開了緊咬住顧小魚的皮肉。抬頭，但見顧小魚原本雪白的玉背滿是瘡痍的傷口，有幾處還在滲血，這一刻，慕容復慌亂不已。

  他幹了什麼？他都對顧小魚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