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

  那一道聲音的出現震動了所有人。

  眾人回頭，只見在身後，有一道人影踏步而來，他的手中拖著兩個重傷的男子緩緩走來，那兩人赫然是徐峰與林越，兩人都是被姜雲凡打敗了，至於姜雲凡則是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大多數的血都是他的。

  他緩緩走來，每一步都是一個血色的腳印。

  看起來，極為慘烈。

  但是姜雲凡卻面無表情，無懼疼痛，神色堅定。

  最終，站在了台下。

  他抬頭看著那台上的白衣長老，眸子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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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長老他見過，展飛。

  天玄境強者！

  而展飛原本帶著笑容的臉，在看到姜雲凡的時候，瞬間變得冷凝下來，其他弟子也都是紛紛驚詫，他們震驚姜雲凡此時的樣子，傷痕累累，渾身是血，更加震驚姜雲凡竟然打敗了徐峰與林越。

  這說明什麼？

  姜雲凡，能修煉了。

  而且，很有可能在入玄境有不弱的力量。

  「姜雲凡，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退下！」展飛呵斥。

  但是姜雲凡沒有動。

  他看著眼前的展飛，擦了擦臉上的血，挺直了腰板，踏上戰台，頓時有著兩道血腳印浮現，眾人凝眸，姜雲凡這個罪子，竟敢來這裡？

  隨後，只聽姜雲凡不卑不亢的道：「姜雲凡，接受考核！」

  頓時，展飛冷哼一聲。

  他大手一輝，玄氣頃刻間籠罩在武道場上，化作滾滾壓力垂落在姜雲凡的身軀之上。

  無極宗考核三項，第一項便是承受長老威壓，一炷香的時間。

  第二項，檢測天賦，選拔優秀潛力的弟子。

  第三項，戰鬥！

  此時，姜雲凡便是在承受第一項的考核。

  強橫的力量在他的頭頂之上垂落而下，施加在他的身軀各個地方，仿佛一座大山一般，胸口火辣辣的疼，有窒息感襲來。剛剛經歷一場戰鬥，此時的姜雲凡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有些不堪承受，雙眸也都是泛起了血絲，但是他腰板依舊挺直，硬抗展飛的威壓。

  不能放棄，不能失敗！

  一定要通過！

  只要撐過一炷香的時間，自己就成功了。

  看著姜雲凡，展飛的眼中，越發的冷漠，而他的的手中力量也在不斷在加大，姜雲凡的臉色變的痛苦起來。

  此時，力道已經達到三百斤力。

  入玄境三重天之人，承受五百斤力是極限。

  但是，姜雲凡依舊不曾離去，他還在支撐。

  隨後，力量不斷攀升，三百五十斤...四百斤...四百五十斤...五百斤...「噗...」

  當力道達到千斤之時，姜雲凡在也承受不住，他臉色殘白，毫無血色，渾身骨頭如同被碾碎一般，疼痛無比，氣血翻湧之間忍不住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身軀翻飛出武道場，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姜雲凡看著展飛，神色陰沉。

  剛才的一戰，讓他消耗極大，如今又被刻意刁難，故意讓他無法承受。

  而看著姜雲凡，展飛冷聲開口：「姜雲凡，我不是沒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承受不住，大家有目共睹，怪不得別人，你的命，便是雜役的命，退下吧....」

  看著展羽的面容，與周圍的一切，姜雲凡不甘心。

  剛才的考核任誰都是能看到出，是展飛在故意刁難，尋常測試，根本就不需要動用如此強橫的氣力，但是剛才姜雲凡能夠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起碼逾越千斤！

  這樣強大的力量莫說是他入玄境三重天，就算是入玄五重天的實力也扛不住，此時他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團火在胸口之中燃燒，渾身更是因為剛才全力調動玄力抵禦而滾燙的厲害。

  傷口崩開，撕裂的疼痛席捲全身，動一動都是十分艱難。

  姜雲凡支撐著自己殘敗的身軀站了起來。

  他的身影有些搖晃。

  站在原地，看著此時圍在武道場的弟子，神色有些閃動。

  今天，他本有希望夠通過考核的。

  但是卻在第一關就被淘汰。

  他心底有濃濃的不甘。

  但是那又能如何？

  他是罪子，是姜氏一族贖罪之人。

  皇室下旨降罪，宗門不願培養，就算是他天賦再好，在出眾，依舊會被無視。

  呵呵...

  「展長老，你說我命該如此，一輩子無法翻身，那你就拭目以待吧，我的命不是你們隨便一句話就能定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話音落下，姜雲凡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轉身離去。

  看著姜雲凡的背影，展飛神色閃動，沒有說話。

  因為，他不屑與一個罪子爭辯。

  翻身？可能嗎？！

  現在壓在你的頭上的不是無極宗，是皇朝！

  你就算是再有本事，你能與皇朝斗？

  姜雲凡轉身後，眼眶有些泛酸，五年了，他在無極宗做了五年的雜役，而姜氏一族的族人被放逐，在更苦的地方做奴役，任人驅使，其中還有自己六歲的妹妹...

  想到這裡，他的拳頭不由得攥緊。

  我不會就這樣認命的！

  絕對不會！

  爹娘失蹤了，我就是姜家之主，我一定會救出族人。

  守護好姜家，守護好妹妹！

  不然如何對得起爹娘！

  轟隆隆！

  天上，突然有悶雷轟響，姜雲凡抬頭看天，有雨點滴落在他的臉上，隨後大雨傾盆，姜雲凡一直抬頭，任由雨點滴落在臉上，因為只有借著大雨，他才能哭啊！

  五年裡，任人欺凌，羞辱，受盡委屈，他都未曾落下一滴淚。

  因為他要堅強。

  要強大自己，不然如何為姜家迎來希望？

  如此的重擔卻落在了眼前這個是十五歲的男孩身上，五年前家族巨變，他被送上無極宗做雜役之時，年僅十歲。

  但是說到底還是孩子，他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

  當年家族巨變的時候他沒有哭，爹娘失蹤的時候他沒有哭，姜氏一族被剝奪一切的時候他沒有哭，家族之人被放逐時他沒有哭，被送入無極宗做雜役他也沒有哭。

  但是現在，他哭了。

  五年刻苦努力，付出超越常人數倍的努力，在無極宗沒有人教他修行，他就自己修行，沒有人指點他，他就靠自己，他一步步的在努力爭取希望，可是在別人眼中，不值一提。

  多年努力，卻被一朝摧毀。

  現實，太過殘酷。

  這種感覺讓姜雲凡心中絕望。

  難道他這輩子真的無法翻身，無法拯救姜氏一族，姜家真的就命該如此嗎？

  若不是，他該怎麼辦？

  誰能告訴他！

  原本明亮的眼眸，此時變得有些灰暗，無神。

  雨下了很久，洗滌世間一切陰霾。

  漸漸的，雨停了，姜雲凡身上的污漬和血跡都被沖刷乾淨，姜雲凡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和淚水，看著雨過天晴後的彩虹，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爹，娘，你們放心吧，凡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凡兒會拼盡一切，哪怕是生命，也要守護好姜氏一族，守護好妹妹的，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姜家的命運，從現在開始，姜家的命運由我來改寫！

  我相信你們還活著，只是不能歸來，那你們就保佑孩兒吧！」

  姜雲凡搖搖晃晃朝著住處走去。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徐天然已經把他的活一起幹了，看著他那悽慘的樣子，徐天然沒有說什麼，因為他早就猜到了，他默默轉身，去為姜雲凡放了一桶熱水。

  「去洗洗吧，我給你留了吃的。」徐天然笑道，決口不問今天的事情。

  姜雲凡點頭，轉身進去了。

  他把自己窩在水桶之中，一身的傷痛在熱水之中仿佛都在緩解，出來後吃了饅頭，兩人早早的睡下了。

  徐天然是幹了一天活，腰酸背痛，姜雲凡則是傷痕累累，心力交瘁。

  看著徐天然很快進入了夢鄉，姜雲凡勾唇一笑。

  「真羨慕你能睡得如此香甜呢。」

  姜雲凡害怕睡覺。

  因為一睡覺，就回夢到五年前姜家家破人亡的場景。

  但是今天的疲憊，讓他也很快睡著了。

  這一次，他又做夢了。

  只是這個夢與以往不同。

  這裡，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星河無限，貫穿天地。姜雲凡置身其中，仿佛抬手之間，就能觸碰到九天星辰一般，這樣的場景讓姜雲凡無比的震驚。

  是夢，卻無比的真實。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茫然。

  他環顧四周。

  除了無盡星海，在無其他。

  「凡兒。」一聲呼喚，讓姜雲凡一怔，猛然轉身。

  在不遠處，站著一男一女。

  姜雲凡淚目，那是他的爹娘，他狂奔過去，撲在了姜天逸的懷中，放聲痛哭。

  「爹，娘，對不起，是凡兒沒用，沒有守護好姜家，沒有保護好妹妹，對不起....」姜天逸垂眸，看著姜雲凡，目光柔和，他的大手落在了姜雲凡的頭頂之上，輕輕的撫摸著。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姜天逸輕聲開口。

  姜雲凡抬頭，看著姜天逸與洛雲歌，目光閃動，心中有萬千心酸委屈想要訴說，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了樣。

  「爹，娘，我能修行了，我現在入玄境三重天了！」

  看著姜雲凡激動的樣子，姜天逸與洛雲歌的目光皆是透著欣慰之色。

  「凡兒，你本就是龍鳳之姿，天賦絕頂，是爹娘在你小的時候在你的身上設下了封印，限制了你的成長，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為你好，今天爹就解開你身上的封印。」姜天逸與洛雲歌同時出手，浩瀚的玄氣猶如神光一般的降落在姜雲凡的身軀之上。

  剎那間，姜雲凡感覺到百脈暢通，一股磅礴的力量貫穿全身，這種感覺，說不出的舒爽。

  「凡兒，今後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洛雲歌看著姜雲凡，柔聲說道：「守護好姜家，守護好妹妹...」

  姜天逸也是開口：「凡兒，記住，你生而不凡，爹留留給你的東西，要好好守護.....」

  話音落下，兩人身影越走越遠，任由姜雲凡如何呼喊，他們都不在回頭，最終消失。

  姜雲凡佇立在原地，神色閃動，而這時，諸天星辰盡數崩毀，化作無盡的光輝，沖向他。

  這樣的場面，讓姜雲凡震動，恐懼。

  他抬手抵擋，可是星辰光輝依舊貫穿他的身軀。

  「啊！」姜雲凡驚醒。

  他坐起身子，徐天然再一次被吵醒。

  但是這一次僅僅是翻了個身，便繼續睡了，而姜雲凡則是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痕和淤青，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