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從此不是顧家人

  眼看距離成親還有兩天，永壽宮的人已經忙作一團，倒是顧清璃難得清閒，躲在屋子裡研究要送給宋以安的新婚禮物。

  小喬在門口伸長腦袋往裡面看了眼，見她正在看書，她輕聲走進來，為她續了一杯茶。

  「小姐，老爺來了。」小喬小心看著她說。

  「誰？」顧清璃抬頭疑惑看著小喬，她剛才是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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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不相信，小喬又補充了一句：「老爺來了，還讓人帶了個箱子進來，小姐可要見見？」

  顧清璃有些恍惚，她沒想到經過之前的事後顧成泰還要見自己，她猶豫了片刻才又點頭，「你讓他進來吧。」

  很快顧成泰就進來了，他身後跟著兩位宮人，將他帶進來的箱子放在地上便轉身出去了。

  「父親怎麼來了？」顧清璃起身對他微笑著，問。

  顧成泰眼裡有尷尬一閃而過，然後又一本正經說：「你走的時候還有些嫁妝沒有帶走，雖說你是從宮裡出嫁，可你現在還是顧家的女兒，該你的東西我不會少給你的。」

  這話不禁讓顧清璃發出一聲冷笑，她瞥了眼地上的箱子，自嘲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很想告訴父親，我也不想做顧家的人。」

  「你什麼意思？」顧成泰抬起頭，突然提高了音量。

  顧清璃毫不畏懼和他對視著，顧成泰那雙經歷過風霜的眸子裡有著自己看不懂的算計，還有些憤怒。

  是的，因為自己表達出厭惡顧家，他生氣了。

  她隨後又發出一聲冷笑，低頭看向地面，嘲諷道：「父親不清楚嗎？為了您自己，您把跟隨您多年的杜容華犧牲了，還有顧清歡，她在侯府受盡折磨父親也從不過問，至於我……」

  「呵呵……」她搖了搖頭，眼裡滿是失望。

  如果不是春婉的死讓她幡然醒悟，恐怕在那次事故中她已經沒了價值，如今已經是一具腐屍了。

  或許是因為顧清璃的眼神滲人，顧成泰握緊拳頭憤怒望著她，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仇人。

  顧清璃銜著笑上前打開箱子，裡面的東西果然都是她熟悉的，這是杜娥嬌以前的嫁妝。

  她只大致看了眼就蓋上了箱子，回頭滿是深意看著顧成泰，「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母親的東西都送人了，沒想到還能找到，真是為難你了。」

  「璃兒，你可能對我存在很大的誤會，我們還是父女，沒必要像仇人一樣相處。」顧成泰沉聲說。

  仇人？辛苦他還清楚他們的關係。

  「當初我被送到香山父親可想過我們是父女？早些年我被杜容華虐待的時候父親可想過我們是父女？或者說我被毒蟲圍攻的時候，父親可想過我們是父女？」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戳在顧成泰胸口，讓他的臉色發白。

  顧清璃仰起頭，將已經到眼眶邊沿的眼淚憋回去，紅著眼眶露出滿是諷刺的笑容。

  顧成泰抿著唇一言不發，可在他的眼中，顧清璃依舊沒看見他的悔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對顧成泰說：「我很感激你把我母親的東西送來還給我，但是你如果我還想利用我做什麼的話，恐怕很抱歉了，我不會答應的。」

  「就算你嫁入王府你也是顧家的人，你以為你離開顧府就是解脫了？」聽完她的話，顧成泰也不再偽裝了，面目猙獰望著她。

  就知道他會是這樣，顧清璃不屑發出一聲冷笑。

  「璃兒，今日我來本來只是想關心你一下，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為父告訴你，想要擺脫顧家永遠不可能！」

  「是嗎？」顧清璃聲音驟然變冷，帶著無盡寒意看向顧成泰，「如果我說不呢？」

  「你想做什麼？」顧成泰隨即也警惕起來，眼都不眨盯著她。

  見他也會防備自己，顧清璃發出一聲冷笑，周身的氣場變了。

  顧成泰往門口看了眼，又放低姿態，好聲好氣說：「你想要為你母親報仇，不是已經對杜容華做出懲罰了嗎？你還想怎麼對顧家？」

  「當年的事父親知道多少？顧家又有多少無辜的人？」顧清璃眯起眼睛，冷聲問。

  她就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顧成泰的臉色慢慢變黑，拳頭也越握越緊。

  看來他是不願意說了，顧清璃遺憾嘆了口氣，她轉身過去坐下，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又再次打量起顧成泰。

  只見顧成泰一直隱忍著，看起來似乎很難受。

  她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再次開口：「既然父親不願意說，那就不要怪女兒無情了，杜容華只是個開始，我要當年傷害過我母親的人全部去地下為她贖罪！」

  聽到這話，顧成泰心頭為之一顫，不可置信望著顧清璃。

  見她面無表情直視著前方，眼裡充滿了認真，顧成泰低吼道：「孽障你瘋了是不是？你想做什麼？既然你要出嫁了那就好好做你的小王妃，我不允許你再插手顧府的事！」

  「不允許？」望著他憤怒的模樣，顧清璃輕蔑嘖了聲，鄙夷道：「父親怎麼忘了，當初可是您允許我插手顧府的事，如今想要將我甩開？您以為有那麼容易？」

  說完，她微揚起下巴，吐出一口濁氣，帶著無盡恨意說：「顧成泰，當我從香山回來那一刻你就該做好準備，我會讓顧府付出代價！」

  他被她凌人的氣勢嚇了一跳，臉色微微發白，腳下也有些不穩，往後退了些，驚恐呢喃著：「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

  「呵呵……」

  瘋子？當得知真相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顧家，她決不允許還存在這個世上！

  她的眼神實在恐怖，饒是浸淫官場數十年的顧成泰也有些害怕，他急忙往後退轉身慌張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顧清璃不禁發出一聲冷笑，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從今天起，她和顧家就是明面上的仇人了。

  晚霞將天空染成了橘黃色，帶著熱氣的風吹來，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顧清璃正坐在院子裡整理曬好的花瓣，打算為太后做一些安神的香料。

  突然有一雙手將她的眼睛捂住，在她背後粗嗓子問：「猜猜我是誰？」

  顧清璃掰開她的手，一臉無奈說：「當然是我們活潑可愛的容德公主了。」

  見她這麼容易就猜出來了，容德氣鼓鼓將她放開，坐到她對面噘著嘴不滿望著她。

  「為什麼清璃每次都能把我猜出來？」

  「你忘了我的鼻子很靈了？就算你換了香薰可我還是能聞到你自帶的體香不是嗎？」看著她那麼可愛，顧清璃不自覺露出寵溺。

  容德扯著自己衣服聞了聞，一臉狐疑望著她：「我怎麼就聞不出來？我覺得這個很正常啊。」

  「清璃，你得到了個消息，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麼？」容德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神秘笑著，對顧清璃說。

  「哦？是什麼消息？」見她就像是個要和自己分享秘密的孩子，顧清璃也來了興趣。

  容德哼了聲，抱著手將臉轉到一邊，噘著嘴嘀咕著：「你就不能猜一下嘛，要直接說出來多沒意思。」

  顧清璃好笑地搖了搖頭，求饒道：「公主消息靈通，再者說公主這般聰慧，我怎麼能猜到，與其讓我亂猜一通，不如公主直接和我說多好。」

  容德盯著顧清璃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確定她沒在說謊後，才捂著嘴小聲和她說：「是貴妃宮中的事，聽說昨晚貴妃宮裡出現了好多毒蟲，還有宮女說以前就在貴妃宮裡見過。」

  毒蟲？

  顧清璃微怔，隨即又反應過來，應該是給琉璃的藥起了作用。

  「你怎麼了？」見她不說話，容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問：「不會那些毒蟲是你引過去的吧？」

  「當然不是。」顧清璃不客氣給了她一個白眼，又若無其事整理著花瓣，說：「我就是覺得好奇，貴妃宮裡怎麼會有毒蟲？」

  容德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是夜，在外忙碌了一天的琉璃總算回來了，還給她帶回來一個消息，顧成泰已經知曉貴妃宮裡有毒蟲的事，而且還是他幫貴妃開脫的，理由是先前顧府也出現過。

  顧清璃眯著眼睛陷入沉思，她怎麼覺得這事這麼湊巧，顧成泰今日進宮，不會也和這事有關係吧？

  良久，她又抬頭看向琉璃，問：「可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了？」

  「有人先前在一處宅子裡瞧見過驅使毒蟲的人，不過後來那人便消失了，老爺他們恐怕還沒放鬆警惕。」琉璃得出結論。

  提到這，顧清璃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懊惱，今天她太衝動了，接下來顧成泰他們肯定會引起警覺的。

  見她不說話，琉璃有些擔心，問：「小姐，那咱們接下來如何是好？顧府那邊……」

  她小心看了眼顧清璃，見她愁眉不展的，沉默片刻才又小聲說：「奴婢打聽到有人住進了清月居，好像是老爺新納的姨娘。」

  「呵！顧成泰還真是瀟灑，杜容華才剛被定罪他就明目張胆將姨娘放在明處，也不怕被杜容華反咬一口。」顧清璃嘲諷道。

  「小姐和老爺……」琉璃小心看著她，欲言又止。

  顧清璃抬頭冷眼望著她，提醒道：「以後我和顧府再無任何關係，不用再叫他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