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聖命難違

  待到宴會散去，王妃和太后說了聲，便拉著顧清璃的手出了大殿。

  兩人走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了，王妃才拉著顧清璃將她轉了一圈，關切的問：「在宮裡可有人欺負你？要是受了委屈，你可一定要和我說。」

  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關心，顧清璃心裡暖暖的，笑著搖頭說：「王妃放心吧，太后和容德公主待我極好，我沒事的。」

  見她面色比自己上次見時要紅潤許多，王妃也就放心了，又說：「今日是安兒叫我來的，如今他被皇上派到別處，當日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和你說。」

  

  「清璃沒事，小王爺正事要緊。」顧清璃笑著說，一點也不生氣。

  看著她這樣，王妃卻很難受，忍不住紅了眼睛。

  她拍了拍顧清璃的手，保證道：「清璃放心，待到日後你嫁入泰安王府，我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真沒事，王妃莫要覺得內疚。」顧清璃於心不忍，笑著安撫她。

  王妃忍不住嘆了口氣，拉著她繼續往前走，抬頭望著天空，突然皺起眉感慨道：「高牆中的女人沒多少樂子，除了你爭我奪也沒什麼事做，清璃，在宮裡我不能時刻護著你，你可得小心著些。」

  這幾日顧清璃對此已經深有體會，她聽話的點頭：「請王妃放心，清璃不會有事。」

  王妃沖顧清璃笑了笑，她倒是很相信顧清璃，可想起皇后那性子，她又忍不住一陣擔憂。

  不過她沒急著說皇后的事，反而是告訴她顧府的事，讓她不用擔心顧清歡兩人會趁她不在整出么蛾子。

  兩人在外面走了許久，王妃才又帶著顧清璃回了太后那裡。

  臨走之前，王妃嚴肅的叮囑道：「如果皇后叫你過去，你一定要留個心眼，如今太后剛把如意給你，她恐怕會想法子對付你。」

  顧清璃嚴肅點頭，想起陳貴嬪無意中被皇后當槍使，她時刻戒備著。

  見她是真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王妃點點頭，帶著自己丫鬟走了。

  送走王妃後，顧清璃許久沒有收回目光，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讓你做的事可辦好了？」顧清璃突然開口問。

  琉璃微怔，隨後小聲回答：「小姐放心，有一點風吹草動那些人就回來告訴奴婢的。」

  顧清璃轉身看向琉璃，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而一旁的小喬則是一臉茫然，她完全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麼，同時也很奇怪，自家小姐怎麼沒給自己布置任務。

  入夜，皇上那邊突然傳來消息，感染了風寒。

  皇后匆匆趕到皇上寢宮，見一群太醫正在旁邊候著，她大步上前，太醫們立刻讓開一條路。

  看了眼虛弱不堪的皇上，皇后突然計上心頭，擦著眼淚哭訴道：「皇上你可不能有事，你許久都未曾咳嗽一聲，如今怎麼感染了風寒？」

  皇上被皇后聒噪的聲音煩得不行，正要責罵，就看到皇后正淚眼朦朧望著自己，他於心不忍，見那些埋怨的話都吞到肚子裡。

  「趙太醫，你來說說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感染了風寒？」皇后看向離自己最近的趙太醫，厲聲詢問。

  被點到名，趙太醫做一些無奈，卻還是認命解釋道：「陛下近日公務繁忙，加之昨夜風有些大，一時寒氣入體，這才著了涼。」

  「僅是如此？」皇后皺起眉，對趙太醫的答案很不滿意。

  趙太醫有些懵，不是很明白皇后的意思，難道皇上沒事不好嗎？

  見他沒懂自己的意思，皇后不耐煩的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得了命令，那群太醫也不想久留，紛紛疾步走了出去，就怕皇后會突然叫住自己。

  皇后收回鄙夷的目光，又楚楚可憐看向皇上，小聲抽泣著：「那群庸醫，皇上平日裡就好好的，怎麼太后剛把如意送人，皇上就病了？」

  「送給了誰？」皇上緊抓著皇后的手腕，問。

  雖然他沒多少力氣，可皇上終究是男子，這力氣依舊讓皇后覺得疼，她輕輕掙扎著。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皇上不自然的收回手，啞聲問：「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太后把如意給了誰？」

  見他上鉤了，皇后低頭遮住眼裡的得意，小聲嘟囔著：「除了那個顧清璃，還能是誰？」

  「是她？」皇上皺起眉，似乎很不滿意。

  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皇后自然明白他這表情意味著什麼，見他生氣了，她又繼續添火，說：「她是泰安王府的人，如今太后將如意送給她，往後泰安王府的肯定會更加得意。」

  「咳咳……」皇上捂著胸口發出一陣咳嗽，他抓緊床單，眼裡迸發著熊熊怒火，緊咬著牙關說：「她這是做夢！」

  皇后一邊幫皇上順氣，一邊繼續添柴：「可如今咱們能有什麼辦法，顧大人兩個女兒嫁得好，一個成為了小王妃，另一個還是未來的侯爺夫人。」

  想起之前皇上的賜婚，皇后就是一陣來氣，要不是因為皇上當日衝動，也不會讓宋以安搭上這條線。

  皇上不怒反笑，見皇后不懂其中意義，鄙夷道：「你以為就憑那個臭小子能翻起什麼風浪？」

  「皇上的意思是？」皇后眼裡重新染上希望，她知道皇上要對付顧清璃了。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皇上故意賣了個關子，不打算和她說。

  皇后突然就沒了興趣，對著房頂翻了個白眼。

  好幾次沒從皇上這裡套出話，漸漸的皇后也沒了耐心，找了個藉口溜走了。

  ——

  「小姐，這火蓮是何物？」琉璃盯著顧清璃手裡的盒子，不解的問。

  他們這才剛回到顧府，皇上的賞賜就來了，本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竟然是一枚種子，而且大家面色還都不怎麼好。

  顧清璃低頭複雜看著手裡的火蓮，自嘲道：「蓮花的一種罷了。」

  「瞧妹妹這口氣不小，在東嶽我還未曾聽說哪裡種出過火蓮，妹妹這般自信，若是失敗了，咱們整個顧府可要為妹妹陪葬了。」顧清歡抱著手嘲諷道。

  而一旁的顧成泰則是眉頭緊皺，神情嚴肅，也不相信顧清璃能真的種出火蓮。

  「你可是在宮裡得罪了什麼人？」顧成泰冷聲問。

  說起得罪的人，顧清璃下意識想到皇后，不過她可不敢把皇后的大名報出來。

  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害怕」的回答：「應該只有陳貴嬪和柔妃，陳貴嬪那是因為她要我幫忙我沒同意，至於柔妃……」

  顧清璃欲言又止的看向顧清歡，柔妃是誰家的人顧成泰自然明白，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凌厲的視線掃向顧清歡。

  「女兒冤枉，女兒明明什麼都沒做。」顧清歡委屈道。

  此刻顧成泰眼裡正堆積著怒意，顧清璃很識趣的告退：「女兒先退下了，還得去找找養火蓮的法子。」

  出了前院，顧清璃嘴角上揚，回頭看了眼才又往回走。

  至於皇上賜給她的火蓮，回到清月居顧清璃直接扔在桌子上，不再理會。

  小喬小心把盒子放好，才又擔心看著顧清璃，問：「小姐，這火蓮真有這麼難養？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小姐又沒得罪皇上。」

  琉璃為顧清璃倒了一杯茶，往門外看了眼，嚴厲的對小喬說：「不管皇上是何用意，咱們都不能揣測聖意，若是被旁人聽到，你讓小姐怎麼辦？」

  「奴婢知錯，請小姐饒恕。」小喬驚恐跪在地上。

  見她這麼膽小，顧清璃搖了搖頭，「你先起來，以後記著禍從口出，可不要再犯錯了。」

  小喬眼睛還是紅紅的，她捏著裙擺認真點頭，然後又問：「小姐，那接下來怎麼辦，這東西咱們要如何處理？」

  顧清璃只覺得頭疼，按著眉心無力的閉上眼睛。

  入夜，顧清璃正坐在書案前認真看書，企圖從書里找到一些方法，可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啪——」

  突然一本書落在她桌上，顧清璃拿起來好奇的翻開，正好是火蓮的養殖方法。

  顧清璃抬頭往窗外看去，就見宋以安正笑盈盈看著自己，背對著月光，輕薄的衣裳隨風飄動，仿佛隨時會奔月而去。

  「你不是被皇上派出去了嗎？」顧清璃眼睛透著光，走到窗邊欣喜望著他問。

  「我夫人回府了，為夫自然也要跟著回來。」宋以安揶揄道。

  顧清璃面上一紅，羞惱的瞪了他一眼，嬌嗔道：「誰是你夫人！」

  怕她生氣，宋以安不再繼續逗弄她。

  他進了屋裡才拉著顧清璃到一旁坐下，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單手摟著她的腰。

  「那兩人為難你，可會覺得委屈？」宋以安抓著她的手把玩著，柔聲問。

  意識到他說的是誰，顧清璃不在意的搖頭，低頭看了眼他的手，平靜的說：「不就是個火蓮，我相信我早晚能想到辦法，再者說他是天子，真會為了一顆火蓮要滅我顧家？」

  見她這般淡定，宋以安溫柔笑著，按著她腦袋讓她靠著自己。

  「以安，你說用柔妃對付皇后會如何？」顧清璃閉上眼睛，隱藏好眼裡的算計問。

  「恩？你想怎麼做？」宋以安很淡定的問，完全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顧清璃抬起頭，沖他狡黠笑著，「她不是想要如意嗎？我不僅要讓她得不到如意，還要讓她處處低柔妃一頭。」

  至於柔妃，顧清璃不以為然，用來壓制皇后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