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談：假如世界上真的沒有奧特曼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奧特曼的。

  就算有，那也是幻想中的產物。

  「成為光？那是不可能的。」

  八歲的小男孩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書本，嘴裡吃著棒棒糖，說話含含糊糊：「因為理論上來說，光就是……」

  「光就是奧特曼！」

  「……」

  對話結束了。

  男孩懶得理旁邊的青年，繼續看著手中的書本，同時拿筆將著重點記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很是認真的說道：「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有奧特曼，光就是他們所使用的力量！而我，就是奧特曼，你也是！」

  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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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選擇了保持沉默，反正只要自己不搭話，對方很快就會索然無味了。

  「你為什麼不信，上次我不是還用光的力量給你換電視頻道了嗎，那真的是光！不信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示範！」但青年仍舊不依不饒的湊了過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備用遙控器，而且現在就藏在你的衣服口袋裡吧！」聽到這話，男孩還是忍無可忍的出聲說道。

  「誒？」青年面色一僵，摸了摸口袋，訕訕笑道：「哈哈……被你發現啦。」

  「呵呵。」

  男孩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從茶几的抽屜里翻出耳機戴上，然後邊吃著棒棒糖，邊繼續認真的看書學習。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

  …

  轉眼十年過去，當初的小男孩已經成年，並且以著優異的成績、天才的大腦提前進入了科學研究所實習。

  如今的地球處於文明大爆發的時代，各色科技力量在短短的時間裡進步飛速，全息技術早就滿足不了人類了，他們已經向著宇宙進發！

  太平洋島，地球生命科學研究所。

  「好的，我知道了。」

  站在走廊上的公用電話台旁，陳立靜靜聽完電話後，沒什麼表情的掛斷，然後無奈的輕嘆了口氣。

  旁邊還有個正在等待的年輕人，見到他的表情，挑了挑眉問道：「發生什麼了？」

  因為極為嚴苛的保密協議，研究所里的研究人員們都沒有通訊工具，想要與外界聯繫，只能通過研究所內設的公共電話。

  而且電話還有監聽系統，雖然這些只有上層才能查看。

  不過，只要不是什麼有關需要換星球生活的私密大事的話，他們也無所謂被監聽電話。

  因為一個科研項目會封閉很長時間，大多數電話都是研究員們的家人打來問候的。

  少年這通電話大概也是如此，畢竟，這傢伙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

  陳立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說道：「家裡有事，接下來的那個項目我就不參加了，得請假回去一趟。」

  年輕人咋舌：「你不參加，那我們的進度不得拉下時間了？」

  「那你們也太沒用了。」

  「……」你禮貌嗎？

  不過，身為研究所里最小的成員，卻擁有著最強大與天才的思維，少年的這份高傲倒也不算是妄自尊大。

  就是不知道上面會不會批准了。

  陳立走程序並沒有很困難，畢竟他已經在這裡過了好幾個項目了，再不給休假，上面都不好意思。

  所以次日早晨，他便在京都機場下了飛機。

  前來接機的是某個熟悉的青年，一如十年前毫無變化，而這也是他休假回來的原因。

  「在研究所里待的好好的，沒事回來幹什麼呢？」青年笑嘻嘻的問道。

  「追羽哥，因為你有病。」陳立面無表情說道。

  「你怎麼能罵人呢！」

  青年當即抓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頓怒搓，將一頭捲毛搓的更加亂七八糟，也成功把人搓炸毛了。

  陳立從小被他搓著腦袋長大，沒有變傻還變得越來越聰明，這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

  兩人回到家裡，陳爸爸和陳媽媽也都在，更是一副嚴肅不已的樣子。

  他們一個是教授一個是主治醫生，忙起來後和陳立也不遑多讓，但此時難得全都回來了，可以看出這件事到底有多麼嚴重！

  追羽也很意外：「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一大早的就讓我去接小立立回來？」

  陳媽媽面色嚴肅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小羽，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件事，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的身世找到了？」追羽挑眉。

  「這不重要！我要說的，是比這還要更嚴重的事！」陳媽媽目光犀利的盯著他說道。

  「你們發現我是奧特曼了？」追羽驚訝。

  陳立：「……」

  陳教授：「……」

  陳媽媽的神色轉瞬間變得很是憐愛：「小羽，我那個在國外做心理學教授的朋友回來了，我已經跟他約好了明天的時間，到時候讓小立帶你去看看。」

  追羽：「……」

  ……

  那天陳媽媽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

  而是她真的約好了心理醫生，只不過，因為陳教授和她實在忙得腳不沾地，正好想起陳立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就趁機把他叫了回來。

  追羽很生氣：「我不去！」

  他們竟然把他當成了神經病！

  可惡！

  陳立任務艱巨，不由分說的拉著他直接塞進了車裡，然後讓司機以一百二十碼的車速衝去醫院。

  追羽掙扎著，試圖扒開車門或者跳窗，結果又被陳立用安全帶穩穩的鎖了位置上。

  「不信就不信，你們怎麼能罵我神經病呢！」追羽抬手怒搓向少年的狗頭。

  「媽說你這段時間越來越不對勁了。」陳立偏過頭避開他的狗爪，推了推眼鏡淡淡說道：「反正去看看也不會少塊肉。」

  「我哪裡不對勁了！」

  「哪有大街上抓著人家說是宇宙人的。」

  「可他分明就是宇宙人啊！」

  「……」

  陳立撇開了視線，不打算跟這個人進行無謂的爭執，醫院也很快到了。

  追羽扒著車門：「我！不！去！」

  陳立滿頭黑線的拉開他，拽著人往醫院走，邊無奈說道：「別在醫院裡亂喊亂叫，大不了，等我下次把新實驗品拿過來給你玩。」

  前半段話追羽還在掙扎，直到聽完最後一句話，他頓了頓就安靜下來了。

  「你得說話算話。」

  「算。」

  研究所里出產的東西，就算是一些失敗的廢棄實驗品也都挺有趣的，這也算是追羽在這個世界的樂子之一。

  這個沒有任何超凡力量，全靠科技發展的地球，似乎還能走很遠很遠。

  他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們能開發出飛往M78星雲的宇宙飛船呢？」

  陳立：「……」

  下輩子吧。

  而且首先還得真的有這個星雲。

  兩人進到醫院，陳立照著媽媽給的消息，拿完預約條後上到了四樓的神經科。

  看到這個科室名稱，追羽面色古怪，旁邊的陳立警惕著他，立馬就抓緊了青年的手臂。

  「說好的，你好好看醫生，看完我才能給你實驗品。」

  「行。」追羽撇了撇嘴。

  看就看，反正他又沒病。

  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也有光！

  ……

  身為家屬，陳立並沒有進去診療室，而是在外面等待。

  媽媽對這個心理醫生很是信任，他自然也沒有什麼懷疑的，只是有點擔心某人的精神狀況。

  這種徵兆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出現了，只不過他們當時只覺得青年在開玩笑，並沒有當真，等回過神來時，就發現某人已經朝著「光」的路上狂奔，而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知道是不是當初的車禍後遺症。

  總之，希望現在還有救。

  等待途中，陳立推了推眼鏡，無聊的拿出手機刷新聞。

  現如今，全球的新聞不再是經濟與戰爭相關，而是全民討論新能源科技所帶來的文明進化。

  登月已經不再是難事，或許再過不久，人類登上火星他們也能做到。

  奔向宇宙啊……

  陳立刷著新聞陷入沉思，或許，他可以暫時從生命科學領域脫手，去試著發展一下航天科技？

  這個項目聽起來好像也挺有趣的。

  這時，診療室的從裡面打開，陳立也收起手機抬頭看去。

  追羽神清氣爽的走出來，笑道：「我都說我沒有病了，小立立，你們真是大驚小怪！」

  陳立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醫生。

  心理醫生示意他進來說話，像這種精神診斷結果，是不適合當場告訴當事人的，如果有家屬陪同的話最好先跟家屬說明，在酌情告訴患者。

  ……

  進到診療室後，關上門，心理醫生的神情徒然變得凝重。

  「診斷結果不太理想。」

  陳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有插話，只是示意醫生繼續說。

  醫生皺著眉說道：「照他這個跡象，臆想症已經很嚴重了，甚至開始影響到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而且，他還有輕微的自我毀滅傾向，我建議住院治療！」

  陳立：「……」

  都已經有這麼嚴重了嗎？

  他轉頭看了看緊閉的診室門，隱隱約約似乎透過模糊的門窗，看到了外面的某個人。

  接著，陳立思索著說道：「我知道了，但住院治療還是再說吧，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反抗，我擔心會起反效果。」

  「你擔心的也不是毫無理由。」醫生皺著眉，轉身在病曆本上寫起來，邊說道：「我先給你們開一些藥吧，平常你們也可以試著引導一下病人的認知。」

  「好。」陳立點了點頭。

  等醫生寫好注意事項，有跟他交代了些治療方案後，陳立面無表情的將這些東西收起來。

  但準備走時，醫生卻又突然叫住了他。

  對方表情猶豫了一下後，看著他委婉道：「其實，面神經麻痹和情感缺失也是人格障礙症的一種，你要不要也治療一下？」

  陳立：「……不用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醫生，禮貌性謝過後轉身離開。

  外面，追羽剛剛拆了根棒棒糖在吃，見他出來了便隨意說道：「怎麼樣，我都說我沒病了吧。」

  陳立淡淡道：「醫生說你病得不清。」

  「放屁！」

  ……

  有病的人總是不會承認自己有病，這是通病。

  只不過，青年依舊堅持的表示這個世界有光，任誰來勸他都能說出一大堆哲學問題來反勸對方。

  天空湛藍無比，許久才見著一朵薄霧般的白雲飄過來，陽光有些刺眼。

  地球上的空氣清新了很多，科技發展後，人類也開始有意識的保護環境，接連開發出了「自然控制機器」這類可怕的儀器。

  但是，距離他們飛出這顆星球，依舊還有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還要用多少時間，「光」才會照耀下來。

  青年伸出手面向天空，燦爛的陽光從張開的五指間灑落下來，斑斑駁駁的映照在臉上。

  天空很美，這個世界也很美。

  陳立出來準備倒杯水喝的時候，轉頭就見某人已經爬上了陽台欄杆，他當即滿頭黑線的衝過去將人拽了下來，然後拖著後領往客廳走。

  「餵……」被抓了個現行，追羽也鹹魚著懶得動彈了，無語說道：「我只是有預感，我能變成光飛走！」

  「你怎麼不說你能變成蝴蝶呢。」陳立冷笑一聲。

  「女孩子變成蝴蝶無所謂，但我當然是要變成光的啊！」

  「你給我消停點吧！」

  追羽嘆了口氣，忽然說道：「其實，我騙了你，我確實不是奧特曼。」

  聽到這話，陳立微微挑眉，喝了口水看著他沒說話。

  追羽神色正經下來：「我是「混亂」，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無形中的影響遲早會讓這個世界陷入次元扭曲之中，所造成的毀滅性是整個宇宙的災難！」

  陳立：「……」

  「所以，如果你不想這個世界被破壞的話，還是讓我走吧。」

  「餵？您好，請問是張醫生嗎？」

  「……」

  …

  …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在時光中流淌而過，偶爾會泛起波瀾。

  人類在航天領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第一次登上火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上一次面向普通民眾的月球旅行也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而今天，是火星基地的建設宣布大功告成，而第一批科學家也即將登上宇宙飛船開始他們的火星生活。

  歡送儀式面向全球直播，人類興奮的歡呼聲響徹天地！

  那艘巨大的宇宙飛船，在無數人的期盼下向著宇宙飛去！

  數百個科學家們承載了整個地球的希冀，他們注視著前來歡送的人們，也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地球母星所散發出的光輝。

  這一去，很可能就是好幾十年都回不來了，除非他們的研究能取得階段性的突破。

  「喂，你還在看什麼？」

  站在飛船的投影光屏前，看著歡送現場的觀眾的男人微微皺眉，聽到身後傳來的詢問聲，頭也沒回的說道：「找人。」

  在茫茫觀眾席里找到一個人可不容易，更何況全世界各地還有那麼多歡送的觀眾席。

  不過男人找的很認真，但臉上始終面無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看是不是這個？」身後的人說著伸出手，指著屏幕上一對年老的夫妻說道。

  「這個我已經找到了。」男人淡淡說著，忽然，他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個聲音也太熟悉了吧？！

  陳立迅速轉頭看去，就見到了某人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樣子，和初見他那時，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追羽嘴裡吃著棒棒糖，笑道：「那還有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陳立眼角抽搐，緊接著視線下移，看到了青年胸前的牌子。

  「喏，我前不久考上的，厲害吧。」追羽拍了拍自己的「戰鬥機駕駛員」的證件，說道：「剛好搭上火星這班車呢。」

  「……」陳立。

  算你厲害。

  青年回頭看向那顆蔚藍的星球，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容：「已經飛向火星了呢，真厲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飛向M78星雲，飛向光之國呢？」

  陳立依舊面無表情，沒有回應什麼。

  也許會有機會吧。

  …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