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傳劍

  跟在獨孤求敗的身後，陸羿很快就到了一處山洞前。這山洞就是孤獨求敗為自己準備的墓穴，進入山洞就見到一塊山洞的石壁上有三行字，字跡筆劃甚細，入石卻是極深，顯是用極鋒利的兵刃劃成。看那三行字道：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下面落款是：「劍魔獨孤求敗。」

  這段話已經點明了獨孤求敗的身份，此時陸羿再無擔憂，向著獨孤求敗躬身一禮說道：「原來前輩就是縱橫天下無敵手的獨孤求敗前輩，小子幸甚，能夠與前輩這樣的絕世高手在此相遇。」

  「前塵往事已經隨風而去，無敵於天下又如何，最終還是不是黃土一堆？我死之後，你將我安葬在此洞穴之中，隨後將山洞封閉即可。你我相遇即是有緣，我將事後世託付於你，自然不會占你便宜，明天我傳授你幾招，也算是了卻了此番因果！」

  「多謝前輩栽培！」陸羿顯得有些激動，眼前的這人是誰？眼前的這人可是無敵於天下的孤獨求敗，已經踏入此界巔峰的無敵強者。就算王重陽，在武學境界上，也遠遠達不到獨孤求敗的層次。陸羿也不是矯情的人，面對如此機緣，怎麼會輕言放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陸羿已經在山谷中盤坐調息。體內的先天劍氣已經被獨孤求敗化去，但自身經脈的損傷，卻需要陸羿自己去慢慢調養。大雕就在陸羿的不遠處沉睡，那琉璃果不但能肉白骨活死人，對於大雕這樣的獸類來說，也是無上的機緣，等到大雕將琉璃果的藥性完全消化，想必自身實力會有個飛躍。

  不知何時，獨孤求敗已經來到了陸羿身邊，向陸羿說道：「我觀你不日就將踏入先天境界，修煉上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道，我的道不一定合適你，所以內功方面，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不如你將你最擅長的武功演練一遍，我看看你到底到了那般境界！」

  陸羿站起身來，對著獨孤求敗恭敬的說道：「還請前輩指點！」隨後，陸羿就深吸一口氣，準備演練太極拳法。陸羿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就算太極拳精妙異常，但在獨孤求敗這樣的高手眼中，再精妙的招式都已經無用，人家早已經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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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為而無不為，陸羿在於謝天宇一戰的時候，已經領悟了太極真意。此時一呼一吸之間，太極真意徐徐展開，陸羿再次沉浸在無欲無想，無我無敵的境界之中。手中的拳變得越來越慢，太極圖的虛影卻變得越來越清晰。逐漸的，陸羿的氣息變得若隱若現，整個人化為那山，化為那水，化為那風，成了那自然的一部分。

  漸漸的，陸羿的拳停了下來，陸羿站在原地良久，一動不動，直到陸羿回過神來，獨孤求敗才緩緩說道：「你的武學修為遠比我想像的還要高，這套拳法高深莫測，你現在已經真正入門。這門拳法雖然還有許多未完善的地方，但只要一路走下來，你必能邁入武學巔峰，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可惜你晚生了三十年啊！」

  太極拳乃是集道家之大成的拳法，雖然陸羿手中的太極拳還未最終完善，但已經可以看出端倪。獨孤求敗心中可惜，若是陸羿能夠早生三十年，憑藉太極拳，未必不能與獨孤求敗痛快一戰。這些年對手難尋，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不錯的對手，自己卻已經大限將至，可悲！可嘆！

  陸羿靜默無語，獨孤求敗註定是孤獨的，這是世界上限決定的。獨孤求敗這樣的無敵人物，這樣的世界幾百年才會出一個。陸羿無疑是幸運的，因為陸羿有著諸天造化塔，能夠有足夠的機緣去攀登一座另一座高峰，能夠去見識一個又一個縱橫無敵的絕世強者。

  悲傷緬懷，從來不是獨孤求敗的作風，很快獨孤求敗就回過神來，看著陸羿說道：「餘一生練劍，初時以長劍之利敗盡河北各路英豪。後持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到了如今，我已無劍，你可知為何？」

  陸羿思索片刻說道：「前輩已達無劍無我之境界，就如同那我拳法一般，無為而無不為，無我則無敵！」陸羿在王重陽的指點下，融匯道家典籍，才逐漸明白這個道理。獨孤求敗，顯然已經到了無劍無我，我既是劍，劍就是我的境界，這也是劍道至高，只有這樣的境界才配稱之為劍神。

  「哈哈哈！所以說，你若早生三十年，我兩必能痛快一戰，你雖然修為還淺，但武學境界卻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本來我不欲傳你劍法，但你註定踏入武學至高境界，我這劍法傳你倒是你無妨，希望你能為這門劍法找一個傳人，也不至於讓我的劍法失傳！」

  陸羿自身武學修為和境界其實此時都不算高，但陸羿卻是明白了武學的最終境界到底是什麼，而且還找到了前進的道路。只要陸羿能夠沿著這條路一直前行，最終就會達到武學的至高境界。這是先天上的眼界不同，是諸天造化塔給予陸羿的無上機緣。

  「看好了，我將一身劍法總結歸納，總共分為九式，分別是總決式、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你可要看仔細了，稍後我會跟你詳細解釋這些招式！」

  說完，獨孤求敗就開始在陸羿面前逐漸演練劍法。獨孤九劍劍招繁多，極盡劍法招式的變化。獨孤求敗在陸羿面前一一將這孤獨九劍的每一式劍招一一使出，隨後更是將獨孤九劍修煉的各種玄妙之處，一一說給陸羿聽。

  看陸羿聽完之後，陷入沉思之後，獨孤求敗笑著說道：「劍招你已經全部記下，其中的玄妙之處我也都告訴你，你現在有何感觸？」

  陸羿沉吟片刻，遲疑片刻說道：「這獨孤九劍極盡劍法招式之變化，我感覺我好想學會了無數劍招變化，但細細想來，這些劍招變化卻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獨孤求敗滿意的說道：「獨孤九劍的劍法，要旨是在一個『悟』字，決不在死記硬記。等到通曉了這九劍的劍意，則無所施而不可，無所不出，無所不入，便是將全部變化盡數忘記，也不相干，臨敵之際，更是忘記得越乾淨徹底，越不受原來劍法的拘束。你現在忘得越多，就說明你學的越多。」

  陸羿低頭沉思，也逐漸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獨孤九劍，講究料敵先機，是招式求變的極至，在境界上來說，不如大巧不工的重劍無鋒，更加達不到草木皆可為劍的境界。不過獨孤九劍乃是獨孤求劍一生所學之精華，其中的劍招變化根本不重要，重要乃是獨孤九劍的劍意，那無招勝有招的劍道精義。

  一晃兩天時間過去，在獨孤求敗的教導之下，陸羿已經將獨孤九劍大致掌握，不過想要完成掌握此等劍法，卻還需要陸羿花費時間慢慢去鑽研。就算是如此，獨孤求敗對陸羿是越發的滿意，在大限將至的時候，遇到如此良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能教你的我已經教了，我們之間的因果已經了了。現在我們不妨痛快一戰，這樣我也不枉此生了！」

  「前輩！」陸羿悲戚的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愁容。獨孤求敗本就大限將至，現在若是動手，只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獨孤求敗擺擺手，灑脫的說道：「我輩武者不可做小女兒的姿態，你雖然修為尚淺，但拳法精妙，能夠在死之前與你驗證武學，總好過在寂寥中死去的好！」

  陸羿自然知道孤獨求敗說的沒錯，就算是不出手，獨孤求敗也不可能活過三日。武者從來都是站著死，能在死的時候驗證自身所學，得見武學至高境界，才是武者最大的幸事。對於此刻的陸羿而言，放手與獨孤求敗一戰，或許才是更應該做的事情。

  此時此刻，面對眼前的這個老者，陸羿心中有諸多不甘。只是因為世界所限，眼前的這個老者就要壽元耗盡。就算是陸羿又通天本領，能夠告訴獨孤求敗前路在哪，獨孤求敗也已經沒有時間了。

  「出手吧！」獨孤求敗背負雙手，雙眼遙望遠方，不知看向何處。無窮無盡的劍意自獨孤求敗身上沖天而起，這一刻，這個無敵於天下的絕世強者，再也不用壓抑自身，將自身的氣息完完全全展現在陸羿面前。

  陸羿跪在地上，向獨孤求敗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後，陸羿放空心神，無思無想，此時唯有全力出手，與獨孤求敗痛快一戰，才是對獨孤求敗最大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