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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二、一切重歸於平靜

2024-08-12 01:36:11 作者: 關燈吃榴槤

  此時萬族集市中的修士,在幾次心緒起伏之後,已經學會了見怪不怪。

  有玄真大師姐坐鎮,無論多麼奇怪的狀況,都用不著他們這些修士操心。

  見到那幾朵劫雲飄來,眾修士也只是淡淡地瞥上一眼,便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搜尋自己所需的天材地寶中。

  萬族集市不就是為了方便萬族修士所設嗎?

  有這圍觀的時間,不如趁此機會,把有助於自己修煉,卻極其難得的天材地寶搜羅齊全。

  反正之後購買一份第一八卦簡報,就能了解發生的事。

  但每一屆萬族集市後,都會有幾十年的空檔。

  這期間雖然也有大大小小的修真集市,但很難再如此便利地交換到想要的資源。

  很多膽小的精靈妖怪為了自身安全,根本就不會參加其他人族宗門舉辦的修真集市。

  

  靈族似乎就只認準天雷門,而天雷門五雷峰,也招收了幾百靈族弟子。

  只有四個角落擂台周圍那些修士,見上面突然換了人,再看飄來的劫雲,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威壓,再傻也知道換了人。

  好在那四個擂台都有最精英的執法堂弟子負責,很快就在大乘期長老的幫助下,疏散了擂台周圍的修士。

  林玄真遠遠看著,不忘遠程設下陣法,將大乘期修士渡劫的範圍,劃定在廣闊的擂台範圍內。

  剩下的,就看這四人各自的造化了。

  幾個正在切磋的修士,眼前一花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除了本就是天雷門弟子的任綺外,其他幾個看到身穿天雷門掌門制服的張方,心裡也都隱約有了猜測。

  眾人都有些微微發愣,怎麼一瞬間,就到了摘星台上?

  這是他們這些普通修士能來的地方嗎?

  距離傳說中的玄真大師姐這麼近,這不會是對手設下的幻陣吧?

  只是……大師姐的真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驚艷,知道這個真相的自己,還能活著離開摘星台嗎?

  任綺先反應過來,她一站穩後就回頭看向東南擂台那一處。

  那裡集中了大半煉虛期的人族修士,而楚師妹並未被招至摘星台。

  見那處並未出什麼亂子,修士們都順從地在執法堂長老和楚怡的安排下,有序撤離,任綺才放了心。

  隨後,她便主動提出,帶那幾個原來在四方擂台上的修士,先離開摘星台。

  林玄真看那幾個看了一眼就緊張得再不敢抬頭,小腿肚都要抽搐起來的修士,允了。

  摘星台上沒了那四個唧唧歪歪的禿毛人修,被當成空氣的孔越,不甘寂寞地出聲表明自己的存在。

  「玄真主人,我的血脈已經完全覺醒了!」

  林玄真瞥了孔越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孔越對認主如此執著?

  孔越見玄真主人冷淡的樣子,又趕緊補充道:「我現在特別快!」

  林玄真一時沒說話,她更不明白的,就是這句了。

  在她眼裡,飛得快又不是什麼特別突出且值得稱道的優點。

  朱雀飛得再快,能有她自己縮地成寸,或御風而行來得快?

  可能也不如白霜見手上,她親手煉製的那一艘破空舟全速飛行,來得快。

  不過孔越既然已經完全覺醒朱雀血脈,這便意味著,他隨時都可以飛升。

  林玄真想了想,便忍不住提議道:「孔越,要不然你也找個地方,跟那四人一起渡飛升雷劫?等飛升後,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沒人攔著你們。」

  到了上界,初初飛升的仙靈,和修真界剛引氣入體的凡人和剛開啟靈智的妖獸,半斤八兩。

  打起來也不至於傷到無辜的花花草草。

  聞言,孔越呆了一呆,緩過神後,他看了看那四個正要渡劫的人修。

  這麼一看,孔越雙眼發亮,「可是……這四個禿毛,咳,這四個人修好像沒法飛升啊!」

  玄真主人為他打抱不平,才會故意這樣教訓那四個吧?

  林玄真這會兒也發現了,那四人直挺挺地,或站或躺,在雷劫之下毫無動靜,宛如一尊尊石像。

  一劍宗是以劍修為主的門派,可他們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遑論拔劍抵抗了。

  加上林玄真方才沒解除禁言咒,其威力之下,四人連默念法訣都做不到。

  護身的法寶,強化的符寶,防禦的陣盤,恢復的丹藥……

  以上這些,一個都沒有。

  四人不得不被迫以肉身,硬抗飛升雷劫。

  好吧。

  林玄真不得不承認,剛才因時間緊迫,她沒考慮到要控制定身咒的威力。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這四個大乘期圓滿的太上長老,心裡沒點譜嗎?

  不打招呼就感應天道,引動飛升雷劫,才讓她沒太多時間思考。

  再緊急一點,她可能要為了萬族集市幾十萬修士,採納小徒弟的意見,直接犧牲這四人了。

  林玄真一邊反省,卻不打算減弱或解除四人身上的禁言咒和定身咒。

  這四個差點釀成大禍,只是不讓他們抵抗雷劫,以此小懲大誡,已經是她手下留情。

  此時僵硬的四人各自占據了一個空曠的角落。

  萬族集市四個角落的比斗台,占地極廣,堪比一個村鎮。

  大多數修士,如任綺,使用比斗台之時,會將擂台設在比斗台中心,只占十分之一不到。

  如果將比斗台看做圍棋棋盤,那麼擂台就設在棋盤中心的天元,圍觀修士所處為中腹。

  經過執法堂弟子配合,疏散了圍觀修士,加上大師姐親自設陣,四位太上長老同時渡劫,對萬族集市的影響便趨近於無。

  只稍稍引發了一點騷動。

  「東南方那位,是一劍宗的三鑒真人?」

  「沒錯,就是他。我曾跟隨家師前去參加一劍宗前宗主朱鐵的升任大典,見過他老人家一面。」

  「那七鋆真人竟就地躺下了,若非實力超群,又怎能如此悠閒?」

  「何止啊,你看那四鎏真人,他面對雷劫毫無懼色,甚至不屑拔劍抵擋,不愧是一劍宗的太上長老!」

  「一劍宗的太上長老們,超勇的!」

  「不出意外的話,這飛升雷劫不過是個流程。」

  「能見證四位同時飛升,這是什麼運氣,到時又是何等壯觀的場面?!」

  「這萬族集市,算是來對了!」

  「師姐,你能幫我去買幾道靈鶴宗的鶴羽符嗎?」

  「師弟,自己的事自己做。留影的事,就交給師姐吧!」

  ……

  四個比斗台上,一劍宗那四人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倒是把眾人的議論聲,聽得明明白白。

  平常總是意見相左的幾人,此刻的心情卻如出一轍。

  這哪是他們不想抵抗,是根本動不了哇!

  為什麼不相信八鑾真人的話,非要跟大師姐過不去?

  總之就是非常後悔。

  尤其是躺著的七鋆真人,眼眶已微微濕潤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半空的劫雲成型,又看那閃瞎眼的紫白色劫雷劈頭蓋臉地朝自己衝來。

  ……

  收回目光,林玄真看到小徒弟滿臉的疑惑和擔憂,簡單解釋了一句,「我給那四個下了禁言咒和定身咒,不會妨礙萬族集市的。」

  弋努的神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

  啊,不愧是修真界最強者的師父,考慮的不是萬族修士的生死安全,而是萬族集市不受妨礙能夠繼續進行。

  確實。

  在雷劫之下鬼哭狼嚎、涕泗橫流,對於熱鬧喜慶的萬族集市,實在敗興。

  若他們狼狽竄逃,保不齊還會禍及旁人。

  自己考慮得還是淺了一些,弋努滿心敬佩,師父不愧是師父!

  林玄真又看向臉上寫滿高興的孔越,無奈道:「且不說他們能不能順利渡劫,孔越你都血脈覺醒了,還不飛升,等什麼呢?」

  頂著一簇金紅頭髮的少年眼中,儘是崇拜之情。

  他嚴肅著一張臉,鄭重其事道:「我朱雀一脈,皆為玄真主人裙下之臣,怎能先於您飛升呢?」

  林玄真皺了皺眉,「裙下之臣」這個詞,好像用對了,又好像哪裡不對。

  對於孔越飛不飛升,林玄真的態度是無所謂,「隨你吧!」

  得到這麼一句,孔越當即挺起胸,撩了下頭上那一簇光澤閃耀的金紅頭髮,就要再度跟玄真主人毛遂自薦。

  見此,一旁的弋努抿了抿唇,提醒道:「孔道友,你若是不想給我師父添麻煩,還是儘早飛升為好。」

  孔越這才發現弋努也在摘星台上。

  聽玄真主人的親傳弟子這麼說,孔越心裡自然有些不服,便問道:「我的速度無人能及,令玄真主人如虎添翼才對!我能給她添什麼麻煩?」

  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沒幾個能夠將他打敗的修士。

  「金周女王已飛升近千年。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金周女王的配偶金猛與十二王夫也要陸續飛升,大妖王金刁已達血脈覺醒境。你不早點飛升,金敏飛升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

  林玄真聽到小徒弟的話,也點了點頭,道:「金周女王於我幼時有贈蛋之誼,她的請求,我也不好隨意拒絕。況且,你並非我的坐騎。」

  孔越的眼睛睜得滾圓,整個人都呆滯了。

  金雕一族鳥多勢眾,這是欺負他這隻孤鳥嗎?

  雖說他孔越不會向金雕一族妥協,但實力弱,就註定別無選擇。

  這麼看來,還是得趁早飛升。

  早飛升,早修煉。

  最主要是不能讓玄真主人為難。

  孔越雖然已經完全覺醒了朱雀血脈,但要渡劫飛升,修為積累還是差了一點。

  想罷,孔越下了決心,當即決定趁早回自己的洞穴閉關,以期能夠早日飛升。

  到時候,說不定他還能載著玄真主人,把仙界逛一遍。

  「多謝弋道友點醒我!」孔越拔下一根金紅色的頭髮,化作朱雀翎羽,贈予弋努,以示感謝。

  隨後,孔越便對林玄真拱了拱手,說道:「玄真主人,我這就回去閉關,準備飛升!」

  林玄真欣慰地看了一眼小徒弟,提醒孔越道:「記得從萬族集市四個出入口走。」

  雙臂剛變成翅膀的孔越動作一頓,轉瞬重新化成人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險,差點走直線飛回霧溪森林,再次撞破護城大陣。

  孔越小心翼翼地,就像個普通的人修那般,老老實實地從摘星台四角的台階拾級而下,融入了萬族修士之中。

  等到孔越重新化作一團金紅火焰,如火流星一般飛離雷雲仙城,一劍宗四位長老的飛升雷劫,才進行到一半。

  張方早已派人找來了一劍宗的大乘期長老謝錦,又發傳音給一劍宗宗主謝鈞。

  只是那與大師姐相熟的朱雀突然現身,打斷了他的計劃。

  張方也只能將錯就錯。

  等到雷劫結束,再叫謝錦來把四人帶走。

  比起他原先的計劃,大師姐的做法,更為簡單粗暴又有效。

  但旁人無法效仿,唯有實力能夠碾壓一切的大師姐,可以這麼做。

  原本還要與四人和一劍宗謝錦談判博弈動腦子,可現在,張方只要收拾後續的小問題就行了。

  張方也不耽誤,直接傳音給謝錦,並開始安排人手。

  ……

  雷劫又劈過了幾道。

  摘星台上,弋努在師父的幫助下,輕易地發現,四人氣息已經不同程度地亂了。

  方才她還覺得師父讓四人分開渡劫,只以咒術約束了他們的言行,是有意放生。

  現在看著那四個比斗台的狀況,弋努卻忽然明白了師父的用心。

  對於那四位太上長老來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渡劫失敗,跌落境界,或許比死還難受。

  這招是殺人誅心!

  可四人受限于禁言咒和定身咒,沒露出涕淚橫流、鬼哭狼嚎的狼狽模樣,竟保全了最後那麼一丁點兒尊嚴!

  小師兄說得對,師父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對於這種破壞她和師父溫情時光的修士,就該痛下殺手,乾脆利落地挫骨揚灰才是!

  弋努沉著一張臉想道,而且這幾個,還害得小師兄耗盡精力,被師父抓了個正著,到現在還關著禁閉沒出來。

  好在,這四個,眼看著飛升不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教他們夾起尾巴做人。

  眼看著一切重歸於平靜,林玄真本想和小徒弟再去雨花閣看看。

  就在此時,劍堂弟子邱正陽,急匆匆入了摘星台。

  原來是散修盟盟主林茵茵,攜護衛長老費萱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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