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她真是個溫和派
2024-08-11 15:17:53
作者: 關燈吃榴槤
一路向南,林玄真離開歸雁台,途經霧溪森林的時候,想起差一點成為下一任羽族妖王的金刁。
金敏、金刁和孔越之間的關係,真是一塌糊塗。
金敏尚未破殼時,金刁也參與了孵化的工作。
快要破殼時,金周女王將長子派出去,接手已經飛升的狼妖王領地霧溪森林中,犰狳和蠍尾蛛的領地。
金刁帶著隼鴻,及一干禽妖,仗著自己鳥多勢眾修為高,迫使即將成年的半覺醒朱雀孔越離開霧溪森林。
孔越還沒來得及適應突破後的修為,便前往歸雁台,欲要向雕妖王討個公道。
這才有了後面,孔越因無法對自己的修為掌控自如,止不住飛行之勢砸中了即將破殼的金雕蛋。
金敏破殼後,起初的印隨行為迷惑了孔越,加上他心中有愧,就這麼一步步被金敏牽著鼻子定了比翼契。
假設一開始金周女王同意金刁將剛剛破殼的金敏吞噬,雖然十二親衛鳥的潛力和忠誠度會因此而下降,六大禽族的異議也會多一些,但金刁也能接手金敏的地位,成為下一任雕妖王。
那麼孔越就不會離開霧溪森林。
如此一來,孔越會突破至血脈完全覺醒,接手霧溪森林空出來的原屬於犰狳和蠍尾蛛的部分領地,最終與實力接近妖王的狐十三和熊八,分庭抗禮。
說到犰狳和蠍尾蛛之死,就又要提到當初在疾風原上,金刁和犰瑜、蛛珠為取霧絨草而與林玄真一方相遇的事。
林玄真心裡一嘆,孔越遭這份罪,固然有金周女王不願意看到自己子女相殘的原因在,但綜合看來,可能還和自己有那麼一絲絲關係?
星辰劍的速度一緩。
林玄真隨手向霧溪森林中金刁所在之處,發出一道傳音符。
她將金敏單方面不肯解除與孔越的比翼契,以及她支持孔越解除比翼契之事,告知金刁。
這份表態,算是她念著之前的混沌玄真與始祖朱雀的主寵情分,給孔越的一點幫助。
至於將來孔越身上的朱雀血脈完全覺醒後,是否會回自小生活的霧溪森林,以及如何與金刁爭奪地盤,就不是她所關心的事了。
反正白霜見會把這些寫成話本的。
有消息靈通的白霜見在,都不用親自到場,就能吃上最甜美的瓜!
林玄真發了傳音符,便不再停留,加快了速度飛往蓬萊島。
一眨眼功夫,林玄真就到了蓬萊島上方。
她先在劍上向下觀望了一番。
距離上一次拜訪蓬萊島,已經過去了三百十三年。
但蓬萊島上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林玄真收了星辰劍,落在島上。
神識發散,很快便將整個島內的修士分布,摸得一清二楚,與此同時,她也鎖定了天雷門的幾個弟子。
天雷門弟子身上有弟子玉牌,對於林玄真而言,那弟子玉牌就和導航地圖上的目的地標記一樣顯眼。
大多數宗門的弟子玉牌都有這種效果,可以最大程度上防止大水沖了龍王廟。
一個大宗門,包括遍布各洲的別院和分堂,少說也有三四十萬弟子,不可能都相互認識。
這些弟子出門在外,也不一定會穿戴帶有宗門標識的法衣或佩飾。
但唯有弟子玉牌,帶有個人神識印記,與弟子名冊上對應的名字相關聯,還可以藏匿於識海。
在林玄真理解中,弟子玉牌就跟前世黑科技生物晶片一樣的作用。
當然,這種弟子玉牌的功能並不單一。
如散修盟的不記名任務點玉符,一旦接取任務,就會開啟監聽功能,以免接取任務的修士借著任務的名頭為非作歹。
事實上,早先的弟子玉牌功能,也只有表明身份的用處,遠沒有現在這樣完善。
海角樓初代祖師巫秦最先提出了改進弟子玉牌功能的設想,後來經過五行宗的通力合作,改進並推廣了新型弟子玉牌。
這種新的玉牌,減少了大宗門弟子間不必要的衝突與殺戮。
巫秦創建的女修宗門海角樓,也因此被五行宗那些故步自封的頑固大能接納。
對於彼時凡俗界中依然弱勢的女子而言,想要突破強權的約束踏上仙途,已經十分不易。
入道後難免被修為更高的弟子欺辱,甚至無聲無息地喪命。
有了這種新型的弟子玉牌,低階修為的弱勢弟子就多了一道保障。
也是在那之後,不僅海角樓,整個修真界的女修都漸漸變多了。
若是沒有後來的「抓鬮事故」,說巫秦祖師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修真界的女子處境也不為過。
誠然,修真界的和平,非一人之功。
無論是巫秦祖師,還是雷繁,都默默為修真界的和平,付出了極大的心力。
「天雷雙姝」放在近萬年前,各宗門內外紛爭壓迫不斷的那個時期,是難以想像的。
兩位藍星老鄉都有主動改變修真界的野心,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林玄真對此自愧不如。
前世幾十年的人生經歷使林玄真明白,戰爭會讓兩位前輩的心血全部付諸東流,修真界倒退幾萬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致力於維持修真界的和平。
差不多就是「誰想搞點大事就劈死誰」這樣子。
她林玄真,可真是個溫和派啊!
……
林玄真神識掃過蓬萊島,識海中顯現出整個島的虛影,以及代表弋努一行人的不同顏色光點所在的方位。
弋努是雷靈根,紫色光點;安思梅是木靈根,綠色光點;楚怡是水靈根,蝦湫也是水屬性,都是藍色光點。
四個光點都停留在青龍墓墓室底部。
她們附近還有個沒顯示光點的修士,大概就是邱正陽所說的,那個御獸宗修士。
神識鎖定幾人,林玄真施展縮地成寸,精準地落在幾人身邊。
「姐姐!」」小師叔祖!」「大師姐!」「師父!」四人見到林玄真,驚喜異常。
「吾又見到這四個美人兒了!」天魔玄真也驚喜得不得了。
「蝦湫雖然是只蝦妖,但人形屬實可愛,真想把她烤了吃!」
「楚怡小美人……怪哉!小心思竟然少了大半?!」
「安思梅這雙杏眼長得甚合吾意!」
「美人徒弟這身段……」
聽著天魔玄真開始興奮地賞美,並逐一點評,林玄真也一一看過並確認了四人的修為狀態。
蝦湫胸前掛了個護心鏡一般小巧的散靈陣陣盤,頭上的雙角長長了一個指節。
她兩隻白嫩的小手正捂著胸口,圓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著自己,手指微動,浮海帶要拿不拿的樣子。
楚怡的柔弱氣質,發生了極微妙的改變,看上去整個人都溫婉許多,姿態更顯自然。
安思梅除了修為,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徒弟弋努比以前嚴肅多了,看上去可靠又能幹。
片刻之後,林玄真就對四人都讚許地點了點頭,招呼道:「蝦湫,楚怡,安思梅,還有阿努,許久不見。」
林玄真招呼後,就看向在場唯一一個非天雷門弟子。
那陌生年輕修士反應極快,當即行了一禮,問候道:「弟子御獸宗宗主阮玉華座下大弟子,荊頌。玄真大師姐安好!」
阮玉華是御獸宗宗主,林玄真只在弋努拜師大典上見過她一面,是個膚色微黑、身材健美的女修。
令人印象最深的,卻是阮玉華開口時若隱若現的小虎牙。
荊頌正是那次拜師大典跟著阮玉華一同前來天雷門祝賀的天驕。
林玄真當初沒怎麼注意荊頌。
看慣了天雷雙姝和自家徒弟的逆天資質,再看荊頌,三十六宗天驕里,從修為到長相,他都是最平凡的一個。
荊頌雖然於打鬥方面不甚出彩,但他對靈獸的親和度很高。
捕獲靈獸用的定身符和迷困陣,都用得出神入化。
林玄真微微頷首,淡笑道:「荊頌小友,阮玉華近來可好?」
荊頌連忙回道:「承蒙玄真大師姐掛念,師父她一切都好。」
林玄真單刀直入地問道:「此次荊頌小友與我們天雷門弟子同來蓬萊島,可有收穫?能否差遣驅使剛剛孵化復甦的上古異獸?」
荊頌搖了搖,道:「還沒什麼收穫,連上古異獸突然甦醒孵化的原因都沒能弄清楚,更不用說是差使上古異獸代為辦事了。」
正說著話,林玄真聞到一陣奇異的味道,她循著味道看向安思梅身後的火堆。
那火堆里埋著一顆蛋……
好麼,不愧是安思梅,還真是來蓬萊島烤蛋吃的?
安思梅察覺大師姐的視線落在自己身後,訕笑兩聲,道:「大師姐,您要嘗嘗這異獸蛋嗎?」
林玄真還沒搖頭,蝦湫就阻攔道:「不行,安思梅你不要給姐姐吃奇怪的東西!」
蝦湫轉頭看林玄真,掏出一根浮海帶,真誠建議道:「姐姐,吃浮海帶吧!浮海帶比較好吃!」
面對試圖投餵自己的安思梅和蝦湫,林玄真又看了一眼那枚異獸蛋。
楚怡順著小師叔祖的視線,看了一眼火堆中被燒得漆黑又開裂,冒出許多白沫被火一烤又重新凝固焦化的異獸蛋。
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壓下記憶中永生難忘的深刻回憶。
楚怡輕撫胸口,對林玄真說道:「小師叔祖,那異獸蛋不能吃!」
安思梅不服,「異獸蛋怎麼就不能吃?我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料理它罷了!」
雖然目前異獸蛋還不如浮海帶好吃,但那只是因為她還沒能摸索透徹異獸蛋的食用方法。
這世上怎麼可能存在不好吃的食物?
就算有,那也是因為她於靈食一道上,還欠幾分火候,無法激發食材本身的鮮美。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起來。
林玄真嘆了口氣,拒絕道:「不必,我只是來蓬萊島看看。此處幾乎沒有形成上古異獸潮,一定有其非凡之處。」
「小師叔祖您來此是為了這事?」楚怡微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過了好半會兒,她才解釋道:「沒有異獸潮,是因為安師姐吃掉了大半!那些上古異獸,只要她打得過的,都吃了。」
安思梅置若罔聞,故作鎮定地操控藤條,將那異獸蛋撈出,塞進了儲物戒中,準備將來敲開品嘗。
蝦湫則把原本要給林玄真的浮海帶,塞到自己口中,開始咔嚓咔嚓地啃起來。
弋努走過來,對林玄真說道:「師父,這才三百年您就出關了,聽掌門說,您以往都要閉關四五百年的,沒發生什麼吧?」
經過三百年的峰主和掌門聯合教導,弋努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少峰主,將五雷峰的人際關係打理得十分妥帖。
林玄真笑笑,言簡意賅道:「簡無瑕出了點事差點仙途斷絕,張方發了無界傳音符給我求助,我就出關了。聽邱正陽說,你們在蓬萊島研究怎麼御獸,我就來找你們了。」
弋努點了點頭,道:「叫師父費心了,眼下我們尚未找到合適的御獸之法來控制上古異獸,也還沒有摸索出異獸蛋的食用方法。」
「只是這樣就好。聽說你們好些時日沒有傳消息回去,我想著你們對這上古異獸不太了解,就過來看看,說不定能幫上?」
弋努微微一愣,想到了什麼似的,驚訝地看向安思梅,問道:「難道安師侄沒有通知天雷門?」
安思梅也睜大了杏眼,不解道:「不是,楚怡你難道沒有匯報信息嗎?」
楚怡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那不是小師叔該做的嗎?」
這話一出口,三人面面相覷。
幾人這才發現,竟無一人通知了天雷門。
林玄真險些被這真實的「三個和尚沒水吃」給嗆到。
蝦湫啃食浮海帶發出的咔嚓咔嚓,這會兒跟著頓了頓。
最後還是弋努率先打破安靜,說道:「是弟子的疏忽。身為五雷峰將來的峰主,還這麼毛躁,請師父責罰!」
林玄真輕咳一聲,笑道:「咳,這種疏忽也難免的,你們以後稍微注意些,相互之間多問問。這回不必放在心上。」
雖然清楚師父不會隨意責罰,但真不責罰,弋努反而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愛之深責之切,師父為何不苛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