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簡

  山洞幽靜陰涼，兩側山壁沒有壁燈，在洞口處附近還有些光亮，張世平約莫走了十餘丈遠，外面的光就照不進來，他施法祭起了個雞蛋大小的橘紅火球，借著火光接著走下去。

  直至又走了百餘丈後，前方傳來了微微銀輝亮光，還有依稀隱約的交談聲，他當即快步向前，再一拐彎，眼前景色豁然開朗了起來。

  放眼望去，裡頭是一方偌大的溶洞，燈火通明，牆壁上鑲嵌著鴿子蛋大乃至雞蛋大小的明珠，個個散發著幽幽清光，燈光下是一排排的鐵木架子，每層架子上各色光團少則三五個，多則七八個，張世平看到裡面有幾人在走動。

  

  張世平看了，快步走去，不想前方像是有一道透明的牆壁，他一下子撞在上面，臉上生疼。

  「年紀輕輕的眼睛就瞎了，可惜了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到張世平耳中，他轉頭一看，在山洞靠門口的地方有一凹口，擺著張長條青石椅，一個老道士模樣的修仙者臥躺在上面，手拿著個黃皮酒葫蘆，抿著小酒，臉頰微紅，一副愜意樣子。

  「晚輩張世平，拜見前輩。」張世平連忙說道。

  能在藏經閣的都是修為高超的修仙者，這是他進來後的第一印象。那看門領路的都已經是兩個築基修士了，而這個老道士起碼也是一位老牌築基修士。

  「拜什麼前什麼輩的，一個個的都是傻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叫什麼嗎，不知所謂！」老道士或是酒喝多了，脾氣也極為古怪。

  張世平也不惱，仍是滿臉帶笑，拱手對著此人說道：「那晚輩就先不打擾前輩了。」

  「古炳華，你可以叫我古老頭，想要找什麼東西。」老者把頭扭過去，抱著酒葫蘆悶聲說道。

  「晚輩想要找一門能夠隱藏自身法力的功法，最好是適合火屬性修士修煉的。」張世平回道：

  「這種功法和修士屬性沒什麼多大關係，靠的是神識，這都不知道，誰是你師父，連這些常識也不好好教導，簡直是誤人子弟。」老者不假思索道。

  「晚輩是最近剛入門的弟子，還沒有拜師。」張世平說道。

  「原來如此，你去二樓左邊第三個架子那裡看一看，我記得那邊有好幾本，應該有合適你的。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看你還算有禮貌，多和你說一句，在高階修士眼中這種功法沒什麼用處的。」老者說道。

  張世平連連道謝，即便是這位前輩如此說，他仍想進去看一看，不如就找些其他的功法來修行。

  老道士不知看過多少個如張世平這樣的年輕修士，他也不再多說，輕輕一彈指，一點幽光飄去，門口處的陣法護罩朝著兩者散去，露出一方剛好能過人的門戶。

  張世平又道謝了一聲，而後快步走進，穿過書架行廊，找到樓梯，蹭蹭蹭地上了二樓，直奔左邊第三個架子。他在藏經閣，只有三炷香的時間，半點時間也不能浪費。

  藏經閣位於山體內部，空間很大，分有五層。

  每一層都立著三十六根巨大的白玉石柱子，前面四層分別是『雜記』、『法術』、『符器』和『丹藥』，四層，每層都擺著幾百個鐵木架。這種鐵木架上下有六層，上面放置著功法玉簡，被陣法守護著，形成一個又一個顏色各異的光球。

  至於修士想要複製玉簡，只需要記下功法名稱以及所在位置，然後找到一樓管事交付相應的靈石，此人就會去將功法玉簡複製下來。

  ……

  ……

  上了二樓。

  張世平走到那老者所說的架子前，一入眼的是一個黃色的光團，他下意識地伸手碰觸想把裡面的玉簡拿出來看看，只是剛一碰觸，當即縮了回來，緊接著悶聲了一聲，再看手指，指尖處已經烏黑一片，絲絲痛楚傳來。

  看來是不能直接碰觸玉簡！

  這團黃光前有文字記載，上面寫著混元守心功，然後又是兩行小字，大致寫了這是怎樣的一門功法。

  幾十個字他一掃而過，當即明了這是鍊氣期修士修行的功法，能收斂自身一部分的氣息。不過這本功法只有五層，是殘本，用處有限。

  張世平對此沒什麼興趣，當即沿著書架走下去，看下一門功法。可他一連看了二三十個個光團前功法簡要，卻沒有找到一本合適的。這些功法都是些殘本，沒有一本是完整的。

  從起初的期待，到掩藏不住的失望。少年還藏不住心事，這心情都在了臉上。

  「實在不行自己只能去坊市店鋪找找，就不知道這價格高不高。不過還是先去看一看符籙方面的典籍。」張世平心中暗道。

  剛好此刻有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修士走了過來，他看此人衣著是外門弟子打扮，就先拱手行了個禮，而後輕聲問道：「這位師兄請留步。」

  那人聞聲停下來，朝著張世平看去，有些不解地問道：「這位師弟是有何事？」

  「師兄，師弟是第一次來藏經閣，想請教一下，這書架上面的功法怎麼都是些殘本。」張世平疑惑道。

  他看了那麼多個，沒有找到一本完整的，作為一個修仙大派不至於這樣。

  看出張世平心裡大概在想什麼，那位師兄為人也挺熱情的，笑道：「藏經閣中完整的功法，自然也是有的，不過那大多數都是在第五層，只有修為達到築基的師叔們才能上去。師弟在這裡是想找些隱匿氣息的功法，較為珍貴，自然是殘缺的居多。」

  修士在外面是很少攜帶功法，張世平自己修煉的《青玄御火訣》一共有九層，五千餘字，他早就倒背如流。儲物袋中最多帶著的是關於修煉時候的筆記，記載心得或是疑惑。

  至於功法玉簡，那都是放在家族中，很多家族修士都是這般做法。

  只有居無定所的散修，才會將自己全部身家都帶在身上，因而世俗之中有些凡人遇到仙緣，得到修行功法，多半是這些散修不知何故暴斃才留下來的。

  而正陽宗弟子得到功法，也是殘本居多，不好修行，只好拿出來賣給宗門，換取功績點，

  不過那第五層的完整功法大部分是宗門每一代的金丹、元嬰修士所貢獻出來的低階功法。

  「多謝師兄解惑，複製玉簡需要到何處？」張世平道謝。

  那弟子指著樓下左邊方向，「在一樓左邊有一間小房子，找裡面的管事複製玉簡。」

  外門弟子在藏經閣的時間只有三炷香，那位師兄時間也不多，張世平感謝後，他也趕緊在書架中來回走動，找尋自己所需要的功法。

  張世平最後挑挑揀揀，選了一門叫做《換元功》的功法，這殘本只有四層，對於是否能改變自身靈壓大小，張世平沒有半分把握，但是他看中的是功法裡面附帶著一門鍛鍊神識的法訣。

  修士神識壯大強橫起來，釋放法術的時候便會更加地得心應手。

  此刻時間才剛過了兩炷香不到。

  他見時間還有，便又上了三樓『符器』處去轉了轉，那裡排放著書架不多，只有十五架，每一層架子上的玉簡也只有六七個而已。

  張世平飛快轉了一圈，發現上面都是一些築基期才能使用的符籙口訣以及製作方法。至於鍊氣期的較少，只有寥寥三五門，皆是入門之法。

  除符籙的法門外，還有一些煉器鍛造之法。

  他不懂得煉器，也無意再學。族中長老、族長還有父親幾人已多次叮囑過，修士精力有限，對於修行技藝上，去了解一些可以，但不能深入研究下去，不然只會耽誤了修行。

  張世平本想上四樓看看上面有沒有一些能夠精進法力的藥方，不過時間已經快要到了，他也只好等下一次。

  下樓後，他依照那位師兄說的，果然在一樓左邊找到了一扇小石門，剛好容納一個人進出。

  「咚咚咚。」張世平輕叩著。

  石門豁然開啟。

  他立馬走了進去，一進去後這道石門便立馬關起來。

  裡頭有一個正踩著塊飛行圓盤法器的高瘦白衣修士，在飛來飛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牆壁上被分成一格一格，大小不一，皆是直接在山壁上鑿出來的。

  那人聽到石門關起來的聲音回頭看，一看到張世平，他便轉頭把手中的一本古樸的書籍放在石格子裡面，封上一面丹紅色的光罩後，飛落下來。

  張世平正想說話，那人速度更快問道：「想要複製哪份玉簡。」

  「《換元功》。」張世平立馬回應道。

  這人一聽，便身腰間四個顏色不一的儲物袋中，從第二個棕紅色儲物袋中取出一份玉簡，又一晃飛到石桌上拿起一份空白玉簡，將兩者貼在一塊，嘴裡嗡嗡念了幾句，只見白光一閃，他便把複製後的玉簡扔給張世平。

  「二十塊靈石。」張世平接住玉簡，那人聲音傳來。

  「這……」

  一聽到複製一份殘本功法玉簡需要二十塊靈石，張世平一時間呆住。

  不過那高瘦修士已經來到面前伸出了手，見狀張世平只好一臉肉痛地掏出一堆靈石，一塊、兩塊共數了二十塊，最後只剩下了兩塊火屬性的紅色靈石，與功法玉簡一齊又收回了儲物袋中。

  接過靈石後，那人語氣明顯明顯親近了許多，「看這位師侄也是為了換元功裡面的神識鍛鍊法訣吧。雖然這功法很多師兄弟都修煉過，可真正能修煉出名堂的不多，師弟可知道是為何？」

  那人語氣停頓，看著張世平。

  張世平順著他說下去：「還望師叔賜教！」

  「其實這門功法修行時候，修士神魂會劇痛難忍，猶如靈魂分裂的痛感，試問有幾人能受得了？想當年師兄我是修煉過的，雖然沒能堅持下去，但多多少少也琢磨出了些門道來。」那人說道，

  接著他翻手拿出一份玉簡，笑聲說道：

  「這個是我當年從古籍中查閱得到的一張能夠蘊養神識的丹方，當年憑藉這張藥方我才能堅持下來，不知道師侄需不需要。」

  任何一張丹方都是極其寶貴的，張世平接過玉簡，神識探入觀看起來，能看到的只有五分之一的內容，丹藥使用的藥材，基本的藥理沒錯，不過上面需要的藥材年份他可弄不到，主藥是五百年以上的紫夜養神花，配藥幾十年到上百年不等。

  這份丹方明顯不是給鍊氣築基修士的，能夠配齊藥方的也就只有金丹以上的高階修士了。

  「師叔，這丹方實在是……」張世平欲言又止。

  那人臉上訕笑了一聲，「上面所需的藥材確實不好收集，不過這張丹方只需十塊靈石，師侄結丹後再煉製也不遲啊。」

  也不知道這個師叔把這份丹方賣給多少個人，張世平思索後還是買了下來，畢竟有備無患，去坊市店鋪買金丹期的丹方可不止這價錢。

  靈石實在不夠花，再過三個月即便宗門不指派任務，他也坐不住了。

  ……

  ……

  出了藏經閣，張世平駕起飛行法器，飛躍群山，飛行了一個時辰左右，法力不足只能停下來休息，卻不想遇到兩隻碧眼金絲猴打架，兩隻猴子都長著八尺身高，遠看就是一個魁梧大漢模樣。

  兩隻都是公猴，一隻年老，一隻正值壯年，兩隻在爭奪著猴王位置，一看到張世平，兩隻公猴停下來朝著他怒吼。

  為了不引起圍攻，張世平又立馬駕馭飛法器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