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旁觀者清

  「跟誰打電話呢？」

  陳良剛剛放下手機，顧橫波便走了過來，她望了圈陽台上隨處擺放的花花草草，抱怨道：「你忙活了這么半天，怎麼還沒搬完？」

  

  「要不你來試試？」

  忙活了快半個小時的陳良轉過身。

  「我不知道你買這麼多盆栽幹什麼，底下一萬平的公園難道還不夠你欣賞？」

  這個周末他們都在忙活著搬家事宜，和新天地那邊的房東已經完成了退租，東西也都搬了過來，上午在顧橫波的要求下，兩人還去花草集市買了一大堆綠植回來，明明只是一個租客，可顧橫波對這個房子似乎比陳良這個屋主還要上心。

  「你懂什麼。外面有公園，家裡就不用擺綠植了？你看看人家，不也擺了很多？」

  顧橫波朝蕭美姝的陽台指了指，上面確實也置放了很多各色類型的盆栽。

  「照你的說法，街上到處都是美女，你欣賞欣賞也就得了，是不是就不用娶老婆了？」

  不愧是干中介的，果然伶牙俐齒，三言兩語便把陳良說得啞口無言。

  「既然已經正式搬過來了，那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房租的事了？」

  陳良輕咳一聲，理智轉移了話題。

  住進來繳納租金，這還是顧橫波當時自己提出來的，可是這個時候，她卻像是得了失憶症一樣，眼神遊離飄忽，故作不滿道：「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難道我還會少了你的錢嗎？就是因為你著急搬家，害得我剩下來的那些房租都沒能退，暫時先欠著，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再給。」

  陳良哭笑不得。

  他明白，有些事情，今天拖到明天，然後明天拖到後天，最後可能就無疾而終了不了了之了。

  不過他也沒逼著要錢，轉身繼續開始幹活。

  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顧橫波一起幫忙，轉移話題問道：「剛才誰給你打電話呢？」

  「一個朋友。」

  陳良簡略道，挪動著花了大幾百買過來的一棵小型迎客松盆景，繼而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問你個事。」

  「什麼？」

  顧橫波目露疑惑看向他。

  陳良停住動作，籌措起言辭，幾秒後，開口道：「假如你是一個地方的副區長，你們區長因為年紀原因要退休了，馬上要選取新的區長，最熱門的人選在區里威望很高，並且和老區長關係很好，但是你清楚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投他一票嗎？」

  這無疑是在拿D.G娛樂的事情做類比。

  顧橫波皺起眉，眼神奇怪。

  「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確實是一個聽起來很古怪的問題。

  陳良沒詳細解釋，只是道：「你回答就夠了。」

  顧橫波看了他一會，沒再問，開始思索起來。

  然後，只聽她說道：「如果是選區長的話，那應該是市裡面的官員決定的吧，一個副區長投不投票，根本沒有多大影響吧？」

  陳良一怔，頓時有點哭笑不得，這娘們還真是會抓破綻。

  「你別管那麼多，就當你有投票權，而且這一票很重要。」

  「對了。」

  陳良還補充了一句。

  「這個新區長還向你允諾過，他假如成功升職，一定會罩著你，還會給你不少好處。」

  顧橫波皺著眉，又思索了一下，然後道：「這個新區長人選，具體有多壞？」

  陳良考慮了一下。

  「這麼說吧，他上台之後，有很多人要倒霉，說民不聊生都不為過。」

  「這麼說來，他上位只對我一個人好處，對大多數人，是一件壞事嘍？」

  顧橫波問道。

  陳良點頭：「可以這麼說。但是你假如投反對票的話，肯定會遭記恨。」

  這個道理顧橫波自然明白。

  「這麼說的話，假如我投贊成票，那我就是助紂為虐，假如我投反對票，那就是犧牲我一人，成全大眾幸福？」

  陳良沒說話，形同默認了顧橫波的說法。

  「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顧橫波嘀咕道。

  「要是你，你會怎麼選？」

  陳良看著她。

  顧橫波思考了一會。

  「捨己為人，那是聖人才會做的事，我不會去干。」

  「那你的意思，是投贊成票？」

  陳良緩聲問道。

  「投贊成票，明顯符合我的個人利益，假如只有這兩個選擇，我肯定會贊成，而且還是舉雙手。」

  聽到這個問答，陳良不禁笑了一下。

  的確，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在這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時代，誰為了無關緊要的旁人去招惹麻煩？

  每個人思考問題，都會率先從自己的切身利益出發。

  顧橫波的選擇，很符合現實，也非常理智。

  「我知道了。」

  陳良點了點頭，可隨即又聽到顧橫波繼續說道：「可是你說的這個事情，明明有一種更好的選擇，我為什麼非得要在贊同和反對這兩個顧此失彼的方案上作出決定？」

  陳良皺眉，下意識問道：「哪還有第三種選擇？」

  「為什麼沒有？」

  顧橫波理所當然道：「既然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那就更加不可能是一個好官，與其推他上去讓老百姓倒霉，那為什麼不自己去競選？」

  「我可是副區長，我應該也是有備選的資格的吧？」

  陳良一怔。

  「既然害怕得罪他，又想讓自己良心過得去，那就只有一條路走。」

  顧橫波豪邁的道：「我要當區長！」

  看著她，陳良眼神波動起來。

  顧橫波還真是給他指出了一條之前沒有考慮過道路。

  在此之前，系統給他錢、給他房子、給他股權，他的想法只停留在坐享其成上，從沒考慮過拿系統給他的這些資本去進取，就算段錚之前找上門來的時候也是如此。

  他只是猶豫，該不該讓這麼一個惡名昭彰的人，坐上D.G娛樂董事長的位置，從沒想過自己去取而代之。

  是啊。

  既然是副區長，怎麼就沒有爭取區長的權力？

  作為D.G的大股東，手裡握著20%的股份，說什麼也夠分量爭上一爭吧？

  就在這時候，陳良腦海里突然「叮」的一聲。

  「簽到系統冷卻完畢。」

  「簽到狀態：可簽到。」

  「簽到地點：D.G娛樂董事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