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軟軟的美人舅舅

  「叔叔，謝謝你，我帶你去我家。」

  吃完飯，小軟軟牽著盛言去王老六家，她沒什麼好東西能感謝這位叔叔。

  就還有一件，她認為最寶貴的。

  看到軟軟的那一刻，李春花眼眸一緊。

  

  乖乖，這吃白食的怎麼又回來了？而且還完好無損。

  一想到她又要吃白食，還幹不了多少活，她就氣得肉疼。

  但一眼瞅到她身上穿的上好的羽絨服，李春花立時眼眸一亮，大步走過去，就想扒下衣服來給她閨女穿。

  也不管她閨女比軟軟小一歲多，是不是合適。

  「咳，別在外面打孩子。」村長也是見怪不怪，但並沒有幫手。

  他們這買賣孩子的特別多，都成產業鏈了，買回來的，那怎麼打都是正常的，只要不出人命。

  盛言皺緊眉頭，立時將李春花推出去，摔了個屁股蹲。

  李春花罵罵咧咧地起來，擼起袖子，村長見她要對貴客動手，這才站出來，「李春花……住手！」

  他急得把李春花又一推，這下子李春花直接陷進一旁的狗屎里，「咦」一邊嫌棄自己一邊爬，粘得滿手都是，就是爬不起來。

  盛言還皺著眉，小拇指一暖，似被什麼給牽住了，他低頭。

  「叔叔，跟我來……」小軟軟帶他到後邊的柴房，她沒什麼好東西給他，「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這個給你。」

  她攤開掌心，小小的掌心是一團紅色。

  小軟軟之前身上其實還有一點值錢的東西，都被人販子賣了。

  她現在就剩這個了。

  盛言駭然大驚，繼而蹲了下來，上好的西褲染上泥土。

  這條紅繩是他當時送藍歆的。

  他是個科學家，所以沈藍歆當時還笑稱，「言哥哥，你怎麼編得跟DNA序列似的。」

  那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禮物，也是最後一次。

  此刻那手鍊已經隱隱有些褪色，卻被他顫抖地握在手中。

  軟軟歪了歪頭，叔叔好像特別喜歡這個禮物。

  盛言握著手機，幾次都差點沒摁對號碼，從沒這麼失控過。

  助理接到盛言電話時，「七爺，我正在快馬加鞭去實驗室。」

  「不用了，回來吧。」他強壓住聲線里的顫抖。

  掛了電話，看著面前的小人兒，盛言眼眶溫熱，伸出胳膊，想抱她，又怕嚇著她，只得啞著聲道，「軟軟，我是你舅舅啊。」

  「舅舅？」小軟軟清澈的雙眼全是迷茫。

  有時候看見村里其他孩子有舅舅媽媽，她也會幻想自己有親人，但是從未幻想過她有一個長得這麼高大好看的舅舅。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臉，望著他，小奶音不確定地問了句，「你真的是軟軟的舅舅嗎？」

  「真的！」

  盛言滿眼亮光，襯得那顆淚痣熠熠生輝，空抬著雙臂，怕太激動嚇到她。

  他找了這麼多年，終於被他找到了！

  「舅舅！」軟軟高興極了，她身後的桂花芋泥很為她開心，一左一右跳起了熱情的森巴舞。

  軟軟將他迎進門來，柴房裡，沒有地方睡，只有一個堅硬的木板，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布。

  軟軟沒有地方讓盛言坐，只得牽著他的手，「舅舅，坐這裡！」

  見盛言不動，她又拿小手拍了拍床板。

  盛言大長腿坐著，縮成一團，「軟軟，你就住這裡？」

  「嗯，軟軟一直住在這裡。」

  盛言一抬頭，便看到好大兩個窟窿，北風還在呼呼往裡灌，發出鬼叫般的呼嘯聲。

  頓時皺緊了眉，再往下看，臉色更沉。

  窟窿下面還放著一隻鞋子，應該是接水用，避免水流到屋裡。

  這麼冷的天，這麼薄的被褥，小軟軟能活下來，真的是太不容易。

  想到這，他便攥緊拳頭，一定要好好整治那個買軟軟的人。

  在他看來，買賣同罪，更何況她還這麼對軟軟。

  …………

  與此同時，盛家。

  老大盛初，一身白大褂，冷著張臉，戴著一金邊眼鏡，行色匆匆地從實驗室里大步走過。

  這些年一直在各大基因庫里比對，還是沒找到藍歆的女兒。

  他在桌前坐下，眉心擰成一死結。

  直到接到老七助理的電話，說要把一個疑似藍歆女兒的DNA帶回來比對，他便一直在翹首以待。

  坐不了一會兒，便跑到門邊。

  那麼沉穩的人居然等煩了，緊握著手機打過去。

  盛言的助理納悶的聲音傳來，「盛醫生，七爺說了，不用驗了。」

  「不用驗是什麼意思？」盛初鏡片後瞳仁緊縮，整個人都麻了。

  「七爺確認了。」

  盛初平靜的面容霎時龜裂，連椅背上的外套都來不及穿，「通知老爺子，還有在國內的老三，老六。藍歆的孩子找到了！」

  另一邊，盛言抱著輕飄飄的軟軟，理了理她有些乾枯發黃的頭髮，交待才趕回來的助理，「不要對老大他們說起。」

  好不容易才跟小軟軟親近點，如果她一下子知道有七個舅舅，她不得嚇壞了？

  助理臉上苦兮兮的，「七爺，晚了。」

  「……」盛言蹙起眉頭。

  現如今，他六個哥哥都會趕來，而最要提防的就是老爺子。

  老爺子之前最疼藍歆，藍歆的女兒失蹤以後，他生了一場大病，鬱鬱寡歡了好久。

  他那個爸爸要是來了，一定會把軟軟嚇到的。

  他一低頭，就發現小軟軟在他懷裡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小巧的臉，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楚楚可憐，「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歡軟軟了？」

  李春花偶爾也會對她好，給她吃個飽飯，說可喜歡小軟軟了，但很快又會責罵她，說她做什麼事都慢吞吞，連個衣服都不會洗。

  所以在她眼裡，大人變臉都很快的，她也很怕變臉。

  盛言胸口像是插入了一把刀，很久沒有這種刺痛的感覺，他連忙低著頭哄，「怎麼會？舅舅會一直喜歡軟軟的，不僅舅舅，還有很多人……」

  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但是小女孩當即臉上就露出爛漫如花的笑容。

  他的心跟著變得柔柔的，也笑了。

  這邊，李春花已經聽說了那來的貴客居然是軟軟的親舅舅，她眼睛瞪得溜圓，還有這麼巧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