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命運到底是不是公平的

  畢竟，他們比起普通人來，有著深厚的底蘊，也有著深厚的基礎。

  一句『我可以執筆幫你們代寫家信』，就足以讓一伍甚至一什的人將他們給供起來。

  所以蕭氏不怕蕭氏的子弟起步低，就怕李元吉不肯給蕭氏子弟一個公平崛起的機會。

  李元吉見蕭氏點頭答應了，也跟著點了一下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就讓人將你們蕭氏的子弟送來，我會派人酌情安排。

  

  接下來，就需要你去幫我們勸降……」

  李元吉的話還沒說完，蕭氏就語氣古怪的接話道：「是阿史德思恩，還是執失思力，又或者是阿史那社爾？」

  李元吉略微愣了一下，意外的道：「你已經猜到了？」

  蕭氏苦笑著感慨道：「這有什麼難猜的，每次突厥舉行大祭的時候，突厥的所有王族和大酋都會被義成接見，他們三個最喜歡盯著我看。

  阿史那社爾還好，還知道點禮數，還懂得收斂，執失思力就不一樣了，他根本不懂禮數，完全不知道收斂。」

  李元吉一臉的恍然，原來阿史德思恩、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都是蕭氏的愛慕者啊。

  難怪執失思力一個突厥大族的大酋在歷史上會帶著族人跟著蕭氏一起歸順大唐。

  按理來說，義成才是他們的女君，他們就算要跟著一個人歸順大唐，也應該是義成，而不是一個在突厥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蕭氏。

  「這就有意思了……」

  李元吉不自覺的笑著感慨。

  蕭氏幽幽的來了一句，「你是覺得他跟你父親一起搶你姨母有意思？」

  李元吉一瞬間被懟了個外焦里嫩，也就是他沒喝水，不然非噴出來不可。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是一個做過皇后的人該說出來的話？

  這是把人倫和道德按在地上摩擦！

  偏偏這個話題他還不能參與討論！

  「是表的！」

  李元吉輕咳了一聲出聲提醒。

  蕭氏不以為然的接著道：「也就是當年在洛陽宮的時候，你父親還只是個衛尉少卿，不然的話，你現在說不定就該叫我娘娘了。

  你不知道你父親當年在洛陽宮見到我的時候，目光有多貪婪！」

  李元吉相信蕭氏這話，因為蕭氏可是大名鼎鼎的六味地黃丸，年輕的時候艷名冠絕天下，以李淵的那個勞瑟皮性格，連現在年老色衰的蕭氏都不放過，又豈會不惦記年輕貌美時候的蕭氏呢。

  但這個話題他沒辦法參與，也沒辦法討論啊，更沒辦法向蕭氏相信的詢問李淵當時到底有多瑟皮。

  因為李淵是他血脈上的老子，以這個時代的規矩，他不能說李淵的壞話啊。

  不僅不能說，還得幫忙掩飾，這就是古人所奉行的孝道。

  就在李元吉考慮該如何轉移話題的時候，一直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李世民開口了。

  「蕭氏，請你自重！」

  李世民板著臉教訓蕭氏。

  蕭氏毫不畏懼的道：「那你也該自重！」

  李世民噌的一下站起身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氏笑吟吟的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從你眼中看到了憐惜，你說什麼人在看到我的時候，眼中才會透出憐惜呢？

  是……」

  「夠了！」

  蕭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世民粗暴的打斷了，李世民怒不可遏的盯著蕭氏罵了一句『恬不知恥』，然後氣咻咻的離開了中軍大帳。

  蕭氏在李世民走後捂著嘴放肆的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翻的，最後甚至都把眼淚笑出來了。

  李元吉看著蕭氏在那兒邊笑邊流淚，腦細胞在瘋狂的燃燒。

  他要記得沒錯的話，歷史上李世民在蕭氏回到了大唐以後，納了蕭氏為昭容。

  當時的李世民三十歲，蕭氏五十歲。

  他一直以為三十歲的李世民是看不上五十歲的蕭氏的，是為了達到某種政治目的才納了蕭氏的。

  但今日這一幕，又讓他覺得他的感覺是錯的。

  如果他的感覺是錯的的話，那李世民是不是有些太瘋狂了？！

  十四五歲的徐蘿莉、武蘿莉你不放過，五十歲的半老徐娘你也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啊？！

  「也就只有你，心裡對我沒有覬覦之心！也就只有你，拿我當個正常人看！」

  就在李元吉在心裡質問李世民的時候，蕭氏已經笑夠了，然後雙眼含著淚說出了這番話。

  李元吉收斂了一下心神，誠實的回答道：「不是我不垂涎美色，而是你的美色還不足以讓我生出覬覦之心！」

  漂亮的女人，李元吉見過很多很多，蕭氏固然是絕色，在漂亮的女人中也是相當出眾的那種，但她老了，再漂亮的女人，老了也就不好看了。

  所以蕭氏現在能擔當得起的也就只有風韻猶存這個評價。

  他又不是前身，也不缺母愛，還不需要從蕭氏身上尋找情感的缺失。

  蕭氏聽到這話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希冀的道：「真想看看那些能讓你生出覬覦之心的美人長什麼樣，如果我可以跟她們換一換的話那就更好了。」

  蕭氏這裡說的換一換，指的可不是身體，而是命運。

  她這是在抱怨她的命運。

  李元吉在沉默了一下後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蕭氏的命運，一部分是來自於她的美貌，另一部分是來自於她的出身。

  如果她只有美貌沒有出身的話，那她也不會成為六味地黃丸，說不定早早的就被人納入房中，深深的藏起來了。

  如果她只有出身沒有美貌的話，那她也不會成為六味地黃丸，說不定都不會嫁進宮，而是會嫁到其他世家豪門當中，成為一個大婦。

  而她無論是被深深的藏起來了，還是成為了其他世家豪門的大婦，命運都不會這麼坎坷。

  所以她的命運是由她的美貌和出身共同決定的。

  蕭氏聽到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道：「有時候我在想，我要是出身於貧寒人家的話，命運會怎樣，也會想我要是生的平凡的話，命運又會怎樣。

  但無論是我出身於貧寒人家，還是生的平凡，有一點是不會變的。

  那就是我不會在五十歲的時候，還被人逼著出來拋頭露面。」

  李元吉聽到這話，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無語的道：「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蕭氏故意將李世民膈應走，又在這裡賣慘，擺明了是有話要說，有求於人，只是不方便讓李世民知道。

  所以李元吉也懶得跟蕭氏虛與委蛇，看蕭氏賣慘，直接了當的問起了蕭氏的目的。

  蕭氏聞言，緩緩的起身，走到了大帳正中就要往下跪。

  李元吉眉頭瞬間皺成一團，不等蕭氏跪下去就冷冷的道：「你要是敢跪，我就殺你蕭氏全族！」

  蕭氏現在雖然看上去很不堪，很落魄，可人家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輩。

  真要是讓她跪了，那以後每每想起此事，都會覺得膈應的。

  蕭氏聽到這話，渾身一僵，然後抬起頭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求您給蕭氏一條活路！」

  李元吉冷哼道：「能逼得你以如此姿態說出這種話，看來我父親和王圭等人將你們蕭氏折騰的不輕。以你和我父親的交情，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求我父親，現在這些事可是他在做主！」

  蕭氏哀聲道：「求過了，沒有用。你父親說了，現在的大唐是你做主，你不開口，他也不敢輕易放過我們蕭氏！」

  李元吉聽到這話想吐血，他自從離開了長安城以後，就將整治世家豪門的事情全交給李淵、李孝恭他們了。

  如今是李淵在主導此事，李孝恭等人在打輔助，他根本沒再關注過此事。

  如今李淵把人吃幹了抹淨了，人家求上門了，就把人家甩到這裡來讓兒子背鍋了！

  這是什么爹啊？！

  李世民請你做太上皇是有道理的！

  我現在也想！

  李元吉強忍著罵李淵一頓的衝動道：「如此說來，即便是蕭瑀讓出了相位，該針對的人還在針對蕭氏，並沒有因此停手？」

  蕭氏緩緩的點頭。

  李元吉接著道：「可據我所知，我父親在蕭瑀讓出了相位以後，就已經放過你蕭氏了啊？你剛才跟我談條件的時候，也是一副蕭氏已經逃出生天了的樣子。」

  蕭氏苦笑道：「你父親是放過了我蕭氏，可是其他人沒有……」

  李元吉恍然大悟。

  這是其他已經選擇了徹底站在李氏一邊的世家豪門，吞噬其他世家豪門的時候占到了大便宜，不願意停手了。

  所以李氏停了，他們沒停。

  除非李氏有人站出來說此事揭過去了，不然蕭氏那豐厚的底蘊，以及龐大的家業，會繼續吸引著他們瘋狂的前進。

  這是貪婪所致，是不可能主動停下的。

  李元吉好奇的道：「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什麼還要跟我談條件？」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求人之前，先跟被求的人談條件的。

  這麼做固然能多爭取一些利益，但也容易惡了被求的人，使得被求的人不再答應他們隨後提出來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