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宣府

  趙文再度拉開一顆手榴彈的引信，朝著烽燧下方扔去。

  「嘭！」

  手榴彈接觸到地面的瞬間，爆炸開來，手榴彈上面的預製破片向四周飛速而去。

  「噔噔噔！」

  碎片擊中幾個韃子的胸膛，無情的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不好，明人的火力太強大了，我們沖不進去。」

  一個韃子滿面焦黑，急忙拉住馬韁繩，急切的道。

  站在後軍中央的那個韃子軍官看到不停倒下的韃子，急忙道：「鳴金收兵，鳴金收兵。」

  這個烽燧實在是太詭異了，現在已經倒下了將近兩百人，還沒有拿下這個烽燧，如果一直在這裡糾纏的話，估計要浪費不少的時間。

  「噹噹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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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鑼鼓聲響徹戰場，那些正在衝鋒途中的韃子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韃子們急忙拉住馬韁繩，向後退去。

  這一刻，韃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向後逃去。

  自從土木堡之後，韃子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就算是當年的戚繼光，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韃子們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烽燧，竟然有著如此恐怖的武器。能在數百步之外就將他們射殺。

  趴在烽燧上方的趙文等人看到退去的韃子，長出一口氣。

  「韃子終於退了。」宋虎躺在烽燧上，仰面朝天，大口的喘著粗氣。

  「呼哧，呼哧！」趙大牛不停地大口呼吸著，「這些韃子為什麼要盯著我們不放？我真的搞不明白。」

  「這有什麼難搞明白的，咱們的烽燧是處於最前方，首當其衝的烽燧。肯定會召來韃子們的攻擊。」趙文坐在手榴彈箱子上，擦著頭上的熱汗。

  李小三將大黑星緊緊的捏在手裡，臉色蒼白。剛才那一幕將李小三嚇壞了，畢竟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情況。

  韃子兵退了回去，一個百夫長滿面焦黑的跑到韃子軍官面前。

  「大人，不是我們無能，實在是那些明人太卑鄙了。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烽燧中竟然有著火炮和萬人敵。」

  韃子軍官看著這些七倒八歪，垂頭喪氣的韃子騎兵，他沉聲道：「既然沖不上去，那就繞路吧。這次我們要衝進長城防線以內，必須掠奪大量的糧草物資。」

  「是！」

  韃子們調轉馬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根據部落里的長者所說，今年草原上很有可能會有白災。如果不多搶奪一些明人的糧草的話，估計這個冬天會有無數小部落消失。

  趙文看著向遠處而去的韃子，鬆了一口氣。

  這一戰，趙文等人最少打死了兩百多人。這可是一場大勝啊！

  整個烽燧周圍血流成河，無數破碎的屍體趴在地上，鮮血從屍體上的大洞中緩緩流淌著，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個有一個的小水窪。

  「韃子終於走了！」趙文長出一口氣，緩聲道。

  「他們好像往宣府去了，我們要不要上報？」趙大牛看著韃子們離去的方向，急聲道。

  宋虎皺眉道：「肯定要上報啊，可是我們沒有戰馬啊，這也來不及啊。」

  「怎麼沒有戰馬？下面不就是嗎？那些韃子跑的太快，根本就沒有收攏那些受到驚嚇的戰馬。咱們去將那些戰馬弄回來不就行了？」趙文指著烽燧下面那些陷入驚慌的戰馬。

  宋虎趴在垛口上往下看去，果然有十幾匹戰馬在下方遊蕩著。

  「這可是寶貝啊，趕緊的，不能讓它們跑了。」趙大牛從地上竄了起來，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去。

  趙文等人跟在趙大牛的身後，向烽燧外跑去。

  趙文將收攏的十幾匹戰馬拴在旁邊的樹上，隨後道：「這些屍體儘快埋了吧，不然會有疫病的。」

  「不忙，這些韃子的屍體可是好東西啊。咱們將他們的腦袋砍下來，拉到宣府去領賞。」趙大牛抽出腰間的雁翎刀將一具韃子屍體的腦袋剁了下來，提在手上，咧著嘴大笑。

  明軍最重軍功，只要有軍功在手，就不怕升不了官，賺不了錢。可這一切都是相對的，放到天啟以前，士兵們還能靠著軍功升官。可天啟之後，朝綱敗壞，腐敗嚴重，就算立下不是軍功，也有可能被其他人頂替。

  趙文看著他們不停地砍著韃子的腦袋，也急忙抽出腰間的長刀，學著他們，將韃子的腦袋砍下。

  這些韃子，有的腦袋被打成碎片，腦漿子流了一地，黑的紅的白的，黏糊糊的到處都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趙文等人忙了大半天，才砍下來七十多個韃子腦袋。

  不是他們不想多砍點，而是剩下的那些腦袋都被打碎了，想砍也砍不了。

  趙大牛將放在烽燧後面的那個大車拉了出來，將韃子的頭顱堆放到上面，隨後用泥土固定住。

  趙大牛將這個大車套到之前的那個挽馬的脖子上，用繩子拴緊。

  「咱們什麼時候走？」趙大牛問道。

  趙文看了看天空，說道：「趕早不趕晚，咱們現在就走吧。」

  「宋虎，你和大牛跟著我去。其他的人就留在烽燧吧。哦，對了，我再給你們補充點武器吧，萬一韃子再來的話，也省的沒有彈藥了。」

  趙文跑進烽燧中，如同一個勤勞的小蜜蜂一般，將武器裝備從倉庫中一一搬出。

  「走！」

  趙文騎在一匹已經緩過勁來的戰馬上，一甩馬鞭，向著西南方向而去。

  宋虎騎在戰馬上，緊緊的跟在趙文的身後。

  趙大牛則坐在大車上，趕著馬車。

  一行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大地的盡頭。

  ……

  「有韃子來了，有韃子來了！」

  宣府鎮城牆上的士兵看到不遠處有幾道沖天而起的煙塵朝著這邊而來，急忙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快，快敲鑼！」一個穿著鴛鴦戰襖的士兵急匆匆跑到鑼鼓旁，拿起旁邊的大錘，狠狠地敲在銅鑼上。

  「噹噹當！」

  鑼鼓聲在城牆上響了起來，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幾個呼吸之間便傳遍了整個宣府鎮。宣府鎮總兵官此時正待在一個客棧中喝著酒，忽然聽到了這鑼鼓聲。

  「怎麼回事？」侯世祿皺著眉頭，看向窗外。

  「你去外面瞧瞧，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莫名其妙的有鑼鼓聲。」侯世祿放下手中的酒杯，對著旁邊的親衛道。

  「是！」

  那個親衛跑了出去，過了沒多長時間，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韃子打來了，好幾千人呢！」親兵驚聲大喊。

  「什麼？」

  侯世祿直接站了起來，滿臉驚駭。

  「回總兵衙門！」

  侯世祿急忙從客棧中跑出，直接跳到了拴在客棧外面樹上的戰馬身上。

  「走！」

  侯世祿一甩手中的馬鞭，朝著總兵衙門狂奔而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驚慌無比的人群。

  「到底怎麼回事？」

  侯世祿來到總兵衙門大廳，看著已經站在大廳中的各位將領，皺眉道。

  「回大人，有幾千韃子朝著宣府而來，人數估計在三千左右。」

  一個穿著銀色鎧甲，頭戴鐵盔的將領站了出來，焦急的道。

  「什麼時候的事？」侯世祿問道。

  「就在剛才，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韃子就來了。」

  「他娘的！」侯世祿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罵一聲，說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傳我命令，緊閉城門，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禁止隨意打開城門。」

  侯世祿此時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一個，現在的明軍，早已不能和開國那個時候的明軍相比了。

  當遇見韃子來襲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擊敗韃子，而是龜縮在城牆裡，死守城牆。

  侯世祿坐在主位上，看著下方站著的將領，沉聲道：「諸位，可有退敵之策啊？」

  大廳陷入沉默之中，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大人，當務之急趕緊讓士兵上城牆啊。只要守住宣府鎮就行了，我估計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個韃子和以前的差不多。應該也是打草谷的，只要他們自己吃飽了，自會退去。」一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一臉絡腮鬍子的將領站了出來。

  「只能這樣了。」侯世祿皺眉道。

  一刻鐘之後，無數身著鴛鴦戰襖的士兵湧上了宣府那高大的城牆之上。

  只不過，這些士兵看起來卻像是叫花子一般。

  面無肉色，一臉的菜色，身上的鴛鴦戰襖破爛不堪，也僅僅能遮住身體而已。

  這些士兵戰戰兢兢的站在城牆上，看著急速而來的韃子，身體不停地發抖。

  「所有人給我守住城牆，要是被一個韃子打了上來，那我就要了你們的性命。」一個百戶在城牆上不停地巡視著，不停地開口威脅著。

  韃子狂奔的戰馬奔馳在大地上，馬蹄子不停地敲打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守在城牆上的士兵看著這些氣勢洶洶韃子，身體不由自主的劇烈抖動起來。

  「總兵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衣著華麗，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走進了總兵衙門，聲音尖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