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9 鐵姑娘
2024-08-06 14:56:06
作者: 謝其零
羅志豪出了宮去了豆家。
付昔時看到他說道:「哥來的正好,我還想著明天去你家找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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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啥事?」
付昔時就把今天的事說了,又說了她的想法,問問大哥有什麼主意。
羅志豪上下打量她,露出一抹略帶深意的笑,挑了挑眉。
付昔時不解問道:「咋啦?有問題?我說的不對嗎?」
羅志豪搖搖頭道:「不是,我覺得意外,你變化挺快。」
付昔時不服氣說道:「難道我就是傻吃傻喝的白痴?以前不是和你說過,讓我穿來一趟,給我一個偽高門的貴人身份,總的讓我做點啥吧?只是自己賺銀子,自己有榮華富貴,有什麼意義?浪費名額。」
羅志豪說道:「你有這種想法我是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從現代過來的人,無論男女,如果只是享受安逸,只是圖了穿金戴銀嫁個金龜婿娶個白富美,沒有一點思想境界,我覺得妄為現代人。我們和古人的區別在哪裡?不是我們比古人聰明,別說歷史上的名人了,就是原河,咱倆都比不上。我們不過是比古人多了見識,多了先知,享受過他們沒有經歷過的想都想不到的新鮮東西。比如坐過飛機用過手機,知道很多高科技,學了數理化。我們擁有這些,只是為了發家致富賺的銀子三代也花不完,有何意義?你今天能這麼想,當哥的很高興。我只是意外,以為你還得過幾年,再在外面跑幾年才會更有感觸和覺悟。」
付昔時撇嘴,道:「太小看你妹妹我了。」
羅志豪笑著拱手賠禮道:「是我錯了,不該小看妹妹。不過你還得多增加學識,不是讓你死讀書背詩詞,最起碼要看看史記,知道歷史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前世看電視劇里的那些宮斗或者四姨太五姨太那些肥皂劇。」
付昔時點頭道:「我算是知道了,這裡最講規矩,講禮教,講倫理。再得寵的小老婆,也不能和正室坐一個桌吃飯。」
羅志豪道:「也有得寵的妾室,無法無天,但是歷史上沒幾個,所以也不是一概而論。」
「別說這個了,哥就說說能不能幫下那些被婆家虐待的女人,我知道一開始很難,總的有人去做,我願意當這個第一。」
羅志豪說道:「還好,知道很難,沒以為喊兩句口號就能輕鬆解決。」
看妹妹又撇嘴,羅志豪伸手揉揉她的頭,繼續道:「這個事,不是一般的難,上次給你說過,女誡被後人出於政治需要變成禁錮女性的枷鎖,這裡不僅僅是男人這麼認為,女人自己也接受。她們逆來順受覺得是應該,沒有反抗精神。還有就是,你不是救她們,是要和整個社會做對。救一個兩個,你是做善事,你要成立一個部門,上位者能願意?」
付昔時不解道:「這和上面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參政,只是幫那些受苦的女人,也只是給她們一條活路。」
羅志豪笑著搖頭,道:「無論什麼事,聚成一團上面如何不警惕?其實在宋代之前,有個叫女人社的民間組織,社員以中下層社會的婦女為主,相當於現今的婦女權益保障會。女人社讓古代女性有了家庭之外的空間,為何以後消失了?後來女誡盛行,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想讓女子出家門,雖然是救人,聚集在一起,時間長了人多了再被有心人利用,出了亂子你是控制不住的。上面也不會見到這樣的狀況,乾脆一開始就杜絕。就像民間教會什麼,白蓮教明教,好像還有個專門是女子成立的,我忘記叫什麼了,最初是好的,都是教人為善,後面不都是走向造反之路?你說上面會不會願意?」
付昔時泄氣,想了想,又問道:「那近代為何又提倡婦女能頂半邊天一系列婦女解放思想?」
「是時代的發展,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就說男女平等婦女走出家門和男人一樣工作,最早的婦女們付出多少?你知道有個鐵姑娘稱號吧?」
付昔時點點頭,道:「知道,我外婆說過,說她就是鐵姑娘,還有獎狀。那時是『一人要頂兩人干,婦女要賽過男子漢』的口號,冬天的積肥運動,每個人高喊『泥坑是戰場,輕傷不下火線,為了完成任務一律不許請假』的口號。還有『男女平等,男的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能擔水,我也能擔水。你能擔土,我也能擔土,你能抬石頭,我也能抬石頭。』我外婆念叨的多,我都能背下來。我外婆說,那時的人很單純,不服輸,只有一個念頭,拼了命也不能讓男人小看。」
羅志豪問道:「那麼你知道她們付出的是什麼?」
付昔時搖搖頭,道:「不知道。」
羅志豪說道:「在體力方面,男人力氣比女人力氣大,男人不來大姨媽,男人不懷孕生子,女子和男人比干體力活,你覺得公平嗎?」
付昔時說道:「當然不公平了,就是普通夫妻打架,除非女人練過功夫,哪裡打得過男人?」
「知道女人付出多大的代價才有之後的生活了吧。大多數勞動婦女沒有文化缺乏衛生知識,經期或孕期也不休息,這個時期乾重活對身體的傷害你是女人你比我懂。很多婦女因工流產,更有少數人用墮胎、絕育等方式保住自己的工作崗位。想保住工作,保住榮譽,才隱瞞懷孕,硬撐下去。長期超負荷的體力勞動損害了婦女的健康,那個時期婦女患病、浮腫、失去生育能力等傷亡現象非常普遍。有個省的婦女有二百多萬閉經人數,特別嚴重的地區人數達到百分之五十到七十,患子宮脫垂病者快二十萬。那會還有一句話:『參加生產是光榮的,擔負家務勞動也是很必要的。』女人為了證明能頂半邊天和不讓家裡人阻攔,回到家後還需要做家務活、做飯,照顧全家人起居。而男性的勞動僅限於社會生產,而女性卻內外兼顧,還有每個月的經期和兩三年一次的懷孕。可以說後來女性地位提高和被社會認可是那一代婦女慘痛的付出,才有你前世瀟灑的中二。」
付昔時驚愕,她從來沒了解過這些,又好奇付老大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羅志豪回答:「我上過大學,寫過論文。我也是查過資料後,對老一輩婦女肅然起敬,對家裡親戚的奶奶們很孝順,都誇我懂事哪。」
付昔時又撇嘴,「你從小就是中老年婦女殺手,伯娘說你幾歲時,家裡來客,走時你送到門口,還說:走路慢點,看到車躲開。還說多吃紅棗補血,吃菠菜補鐵。」
羅志豪哈哈大笑,道:「證明我是小可愛。」
付昔時嘆氣道:「我外婆說我媽下面有個舅舅,也是那會流產了,都成型了,我外婆那個哭呀,可是出了月子又去幹活。想一想真心疼外婆,我媽生我外婆過來照顧我媽,月子裡一點活不讓我媽干,說可得做好了月子,不然以後要遭罪。外婆啥都向著我,但我氣我媽外婆就不依,說我是小壞蛋。」
羅志豪不熟悉她外婆,不說話聽著。
付昔時又問道:「那大公主拉人捐款建女子學堂上面不管哪?」
「大公主她們只是一時熱乎氣,她們又不參與管理,名聲好而已。學堂還是官家管理,怎麼走向,官家把握。你的想法不一樣,你是要召集、管理,還要給她們灌輸一種新的思想。這是忌諱。你看我,只是頂個將軍名頭,不會去軍隊組建自己人手,別說是外甥了,就是親兒子那也是犯忌諱的事。我找回來的農作物,立馬上交,我不會放在自己手裡。我還想富貴幾代人哪,槍打出頭鳥還是明白滴,我好財,又大手大腳,動不動就問舅舅要銀子,吃喝玩樂總比一心要建功立業擴大自己勢力的強。」
付昔時小聲道:「咱舅……」
羅志豪也故意小聲說:「咱舅能活多少年?太子之後誰知太孫會如何?咱是咱舅的親外甥,咱舅也只有咱娘一個親人,等到了太子那,就隔的遠了,到了太孫那一輩,咱算老幾?還不如他親舅親哪。」
付昔時點點頭道:「也是,我和我親舅肯定比和我爸的舅爺要親。哥,那以後我就不做了?」
羅志豪白她一眼,道:「為何女子學堂大公主挑頭別人才敢跟著?」
付昔時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我找美珍公主,咱舅最心疼美珍表妹,又是太子的親妹妹,以後我只管救人和賺銀子,其他交給美珍。哈哈!」
羅志豪說道:「你也悠著點,咱舅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利用美珍,誰也不行。」
付昔時說道:「我讓她上趕著,又不是我忽悠她。」
心裡卻想,我就忽悠她,我還得拒絕她。
嘿嘿!
笑完了想起付老大來找她有什麼事,問道:「哥,你來找我啥事?」
「我想給咱舅說你要帶著老鐵一起去遼東,用什麼理由說?得和你通個氣。」
「這會別說,等老鐵他們過了生日後再找你說的高人來我家,到時家裡人也知道了。月底還要參加焦大人的婚禮,把這些辦了再說。對了,焦大人不會蜜月都不過就出發吧?」
羅志豪說道:「這裡哪講究什麼度蜜月?有的人成親第二天出門哪,焦大人會不會大辦?到時要嚇人一跳,又該議論他做事出格了。」
「不會大辦,只請幾家人,有你家。」
羅志豪哭喪著臉說:「那我得躲躲,我去蘇州府。」
付昔時鄙視,斜眼看他。
「你不知道,她身邊有個丫鬟,拿了條紅色的毒蛇,把一個人快嚇死了,我聽人一說就想肯定是焦珍的人。我就怕那滑溜溜的玩意。」
付昔時嚇,她也怕蛇。
「我不和你們一路走,我還帶著老鐵,別把老鐵嚇著了。」
羅志豪趕緊道:「喂喂!說好了一起出發的,我還指望和你住一屋哪,咱親兄妹你不幫我誰幫我?你難道想有兩個嫂子呀?還是個毒嫂子。」
付昔時看他緊張的樣子哈哈大笑,他們兄妹倆兩個穿貨,竟然被焦珍嚇住了。
「行!只要不嚇著老鐵就行,我還不信了,我這麼有魅力的人,連同性都能吸引住,我要和她當個好閨蜜,我讓她欺負誰就欺負誰。」
這回輪到羅志豪撇嘴了,知道妹妹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以後你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別惹我生氣,不然我就放我閨蜜出來。」
哈哈哈一陣大笑。
焦珍不知道小將軍兄妹看她如看毒蛇,正歡歡喜喜給父親準備聘禮,還要給未來的後娘準備嫁妝。
她提出準備嫁妝,一是因為家裡有錢,再一個也是讓父親的面子好看。
不然後娘空手進家門,這不是女方家的難堪,而是男方家的難堪。這個規矩她還是知道的。
關於聘禮的準備,她還真去請教了乾娘建豐長公主。
建豐長公主按照普通大戶人家的聘禮給她列了個單子,又派了一個嬤嬤陪著她上街採買。
嫁妝聘禮一起準備,然後讓媒人付昔時把嫁妝把聘禮和嫁妝一起送到了薛家。
薛家對大女兒突然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喜事砸懵了。
薛母喜極而泣,薛父一個勁的追問是不是真的,等到女兒回答了他三遍之後,轉身使勁擰了大兒子一下,聽到大兒子痛呼聲,才呵呵笑了。
薛家的兩個媳婦也激動,特別是大媳婦薛大嫂,之前對於兩個姑子都是寡婦,又都從婆家搬出來,多少有點怨言。不是怕姑子們回來吃喝家裡的,而是擔心女兒以後的婚嫁問題。
小姑子在豆家當掌柜,不住在家裡,經常往家拿東西給銀子,也算是攀上了貴人,薛大嫂不會抱怨。後來大姑子婆家三天兩頭上來鬧,薛大嫂不樂意,但是沒敢說。
這會兒慶幸自己沒說。
等薛家人看到了聘禮還有嫁妝,那更是驚呆了。
薛父當晚就給家裡人說聘禮不留,和嫁妝一起抬到焦家。薛大嫂眼睛從聘禮上挪不開眼,第二天悄悄找了妯娌說:「公婆就不留一點?誰家給聘禮全部讓閨女帶走的?」
薛二嫂無奈的看著大嫂,說道:「大姐和二姐為人如何?這幾年家裡全靠二姐支撐著。大姐嫁的好,娘家又給她做臉,以後長長久久的是誰得益?咱兒子閨女是大姐的親侄子親侄女,大姐能不幫著?」
薛二嫂鄙視大嫂,但她倆是薛家媳婦,得一條心,不能在薛家扯後腿,不然連累的是自個兒女。
不是為了這,她才不想給大嫂把話說透。
薛大嫂恍然大悟道:「難怪昨天你一口說好,我還想著你咋這麼大方了。」
薛二嫂……
二姑姐說和腦子清楚的人打交道是件舒坦痛快的事。
反之,很痛苦。
還說是她東家說的。
薛二嫂想起來送聘禮的付東家,長得真好看,人又能幹。
羨慕,我要是能出去做事就好了,不稀罕和大嫂呆一處。糊塗又小氣,不是大哥能壓住她,這個家她不定咋鬧騰哪。
二姐才大歸時,大嫂臉色不好看,大哥一句話沒說,直接把大嫂送回娘家,嚇得大嫂再也不敢吊臉子。
薛二嫂對兩個姑子格外和氣,丈夫感激她,對她也格外好。
薛二嫂瞧不上大嫂心眼小又不會看婆家臉色。最主要兩個姑子對娘家也好,幹嘛不做個好人討婆家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