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 小聚

  還是最裡面的那個包廂，現在除了幾個熟人外，基本不接待外人。秦墨涵還是在門口稍微等了他一下，把他手裡的紅酒接了過來，讓他一手一瓶威士忌。沈放看著她做作的表現，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不巧被秦墨涵看到，然後「不小心」的踩了他一下，推開門一臉傲嬌的走了進去。

  「牛哥、搏哥、徐師兄、佟師兄、遜哥、燕姐，你們好。這位是？」秦墨涵對著房間裡的幾人挨個打招呼，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不太熟，停頓了一下看向黃搏，他才是今天酒局的發起人。

  黃搏跟秦墨涵介紹道：「這位是姚小峰導演，正在拍攝《虎媽貓爸》。我去找佟大偉和趙燕時發現他正好在，就把他也拉過來了。」

  「我們認識的比你早。」沈放將酒放到桌上，對著姚小峰呵呵一笑道：「姚叔，沒想到鍾莉芳把你請出山了，看來這部戲有保障了。」

  姚小峰笑道：「我也是手癢，加上沈傑的這個本子不錯。又有佟大偉和趙燕兩人做主演，說不定還有機會拿一次白玉蘭獎呢。」

  姚小峰是燕京電影學院攝影系畢業，同時也是牛浩的老師，畢業後留校任教，現在是攝影系主任。雖然是學習攝影系，但他還是華夏一級導演，曾執導過多部影視劇，其中2013年比較火爆的《大丈夫》就是他的作品。

  「說實在的，我都不稀得招呼你，如果不是看在牛導和徐哥他們幾人的面子上，你想喝酒沒門。」沈放招呼幾人坐下，把酒給他們斟上，對著幾人訴說黃搏的罪行：「當初《親愛的》殺青，黃搏作為製片人就沒有請我，說我和墨涵是客串。」

  沈放的話一起頭，秦墨涵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忍不住笑著在他後背錘了一下，沈放瞪了她一眼：「我這是在給你抱不平呢，別打岔。」然後沒管對他威脅的秦墨涵繼續說道：「今天是《親愛的》慶功宴，黃製片又是看不起我們小群演，連請都沒有請我們。牛哥，你說我們要到哪裡去說理去。」

  其實老於世故的黃搏第一個通知的就是沈放和秦墨涵，兩人昨天在愛斐堡，今天又要去陪二老過節，再加上今天的主角是黃搏，不想搶他的風頭，所以就婉拒了。只是沒想到黃搏還是跑到這邊來找他們祝賀一下，雖然沈放一直腹誹他們是衝著自己的酒來的。

  「就是，這麼做就不對了。這部戲票房能過五億，我們沈老闆和秦墨涵的功勞很大的，多少人是為了看他倆出現才走進電影院的。」牛浩出來幫忙主持正義，佟大偉和徐爭幾人跟著附和，趙燕也是跟著起鬨，只有不明白幾人感情的姚小峰和剛剛進入被黃搏帶入這個圈子的王遜兩人坐在一旁喝酒旁觀。

  

  「我們還是向流量屈服了。多好的一部影片，居然要靠沈老闆的流量來拉動票房。」黃搏笑了笑，話題一轉：「不過結果還是很好的嘛，我們才不會為了所謂的風骨而棄你們的熱度不顧，程可信導演都說了，下一次如果再次合作影片，還希望能夠找你們倆客串，我們專門給你們剪輯一個預告片出來。」

  「就是，風骨算什麼，票房才是最重要的。下次到我拍電影，你們一定要來客串。」徐爭附議道。

  牛浩也跟著湊熱鬧：「《狼圖騰》里還有好幾個客串角色呢，要不你也來一個。」

  「不干，台詞太少沒興趣。」沈放傲嬌的表情，讓他旁邊的秦墨涵和趙燕兩人笑作一團。

  黃搏今天有點高興，《親愛的》這部電影昨天下線，最終票房5.2億，遠遠超過原先媒體及公司給出的三億左右的票房預期，算是黃搏自己作為製片人的一次成功嘗試，而他剛剛的這些話有挖苦韓涵為秦墨涵抱不平的成分，除了一旁喝酒的姚小峰外，其他眾人都明白。

  原來在野狐狸公司內部，《後會無期》的預測票房是八個億左右，但是由於韓涵的個人選擇，宣發時主要是以自身為熱點，連一眾主要演員都是附屬，更不要提女三號的秦墨涵了。雖然十一後野狐狸公司全力宣發支持，秦墨涵等一干主演也賣力吆喝，但是最終的票房依然是堪堪過五億。

  《親愛的》則不然，黃搏可沒有韓涵的那種風骨，他要求的是將影片最大的熱度炒起來。從首映式開始，到全面上映就一直大力宣傳，這部影片總票房的5%將捐助給華夏慈善總會兒童打拐基金。程克信與黃搏還專門為這個基金會拍攝的打拐宣傳片，都間接的給影片間接提供了不少話題。另外沈放和秦墨涵兩人不足一分鐘的戲份，被黃搏要求程克信剪輯在前期的預告片裡，他倆的鏡頭在裡面多次閃現，許多不明就裡的觀眾還以為兩人在裡面的戲份很多呢。

  這麼多的宣傳加上前期口碑最終吸引了不少影迷前往影院觀影，最終票房一舉突破五億，超過《後會無期》一千萬左右。而作為製片人的黃搏也收穫了外界的認可，為他下一步製作影片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黃搏拿著酒桌上的酒瓶給自己斟了半杯，對著眾人說道：「看沈老闆的態度，我好像還真的怠慢了，那我喝酒賠罪吧。」說完就想幹了。

  坐在他身旁的徐爭急忙用手攔住：「那怎麼行，不能讓你這麼簡單。」

  「那我就多倒點，滿杯賠罪。」

  黃搏作勢還要斟酒，這次牛浩都出來攔了：「我看你不是賠罪，是想藉機喝酒吧。這可是82年的，一杯就要上千塊。你要想賠罪，讓服務員給你上一瓶小二。」

  被牛浩開口揭穿，這時其他幾人才知道他們在耍什麼寶。趙燕和秦墨涵兩人笑得樂不可支。徐爭和牛浩一人把持一瓶，王遜甚至把黃搏的杯子都給拿走，換了個空杯給他，幾人合作不再給黃搏倒酒的機會。

  秦墨涵不管他們，笑著招呼其他幾人：「燕姐，姚導演，佟師兄，我們喝紅酒，這是醒好的85年的彭壽，口感比較純正，你們嘗一下，看看是否喜歡。」

  趙燕羨慕說道：「我聽說了你的酒莊。真羨慕你，現在法國特級園的葡萄園根本無法買到。」

  「我們也是碰巧了，酒莊老闆急需資金，又有沈放的師傅做中間人，才能夠拿下這座酒莊。」秦墨涵興奮的說道：「今年酒莊已經改名，屬於我們自己的酒已經釀造好，我親自參與到其中，到時候開桶時我送你幾瓶。」

  「那我先謝謝你了。」

  沈放和徐爭他們嬉鬧一陣，服務員把買來的燒烤送來。牛浩、徐爭幾人直呼過癮，只有趙燕他們看著幾人的吃法，不知道該說他們真性情還是浪費好酒。

  「你們也吃點，這是牛哥最喜歡的吃法。」沈對著和秦墨涵聊天的趙燕几人招呼道：「牛導他們說這才是絕配。」

  「還虧得你在國外多年，國外吃燒烤不也是配紅酒和威士忌的麼，怎麼感覺你跟個沒見識的土包子一樣。」黃搏順著他的話懟道。

  沈放被他懟的一滯，轉頭對著趙燕和佟大偉說道：「趙燕姐，佟哥，我們黃製片把獎勵給你們了吧。如果數額不對告訴我，我幫你們追討。」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

  黃搏話沒說完，就被沈放伸手制止：「你不要說話，我要聽當事人說。」

  「呵呵。」趙燕看他倆打鬧，忍不住對秦墨涵笑道：「一直以為沈總是個很嚴肅的人，沒想到也有這麼嬉鬧的時候。墨涵，他們平時也這麼鬧麼？」

  「他也是碰到牛導、徐師兄和搏哥他們幾個才這麼放的開。別人在他面前太拘束，他反而放不開。」

  姚小峰說道：「你不知道，他從小就是個調皮搗蛋鬼。」

  沈放聽到姚小峰的話，反駁道：「姚叔，你這麼說就有點不厚道了，當年可是你把我跟燦哥兩人給坑了一頓。」

  沈放跟有些茫然的秦墨涵解釋：「姚叔原是燕影學校攝影系的導師，小時候我跟燦哥經常到他那裡玩攝影機，有次摔了一個鏡頭，被咱家老爺子給揍了一頓。被打完才知道那個鏡頭是偏光的廢鏡頭，拿來做教學模具的，我們算是白挨打了。「

  姚小峰說道：「你們那時候才六七歲，又不知道個輕重。那幾年學校教育資金又緊張，好多鏡頭都是從國外進口。金老還不是怕你們闖禍，萬一搞壞了就麻煩了。」

  「呵呵，燦哥到現在還給我抱怨呢，說你們扼殺了他的攝影天賦。」沈放看著姚小峰突然想起來問道：「姚叔，你現在還是在學校編制吧，有沒有興趣簽約到我們公司，我們現在好多影視劇項目，就是沒多少簽約導演，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有豐富經驗的導演幫忙把控。」

  姚小峰踟躇了一下，沈放的提議他很動心，但是他有他的顧慮：「我現在還兼著學院青年電影廠的廠長，每年還有一定的拍攝任務，不一定能脫的了身。」

  牛浩詫異：「青影廠不是田教授負責麼，現在這個爛攤子怎麼落到你手裡了。」

  姚小峰說道：「今年剛剛調整的，田教授退休了，他現在屬於學校返聘，只帶幾名研究生。」

  牛浩忍不住吐槽：「我看也就你們那塊地皮還值點錢，乾脆賣了算了。都快發不起工資了，更不要提電影扶持了。還記得當年我們申請幾十萬的資金，田教授都磨磨唧唧半天，最終還是告訴我兩個字：沒有。」

  姚小峰說道：「這不是沈放這邊每年有一千多萬的支持麼，學校里準備把青影廠的招牌重新豎起來，所以就把我安排在這裡了。以後每年有四五部影片的製作計劃，希望兩三年後可以自給自足，讓廠子起死回生。」

  「青影廠如果能夠起來，對學院還是有一定好處的。」沈放點點頭：「如果可以重新起來，對導演系和攝影系學生的培養還是不錯的。」

  「是的，學校也是這麼認為。」姚小峰對沈放說道：「所以說簽約到你們公司還是算了，如果有好的劇本可以找我，只要時間不衝突，我還是可以接的。」

  停頓了一下，姚小峰給出一個建議：「你們要是想簽約導演，我到有個人選，張立導演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

  現在也算是野狐狸公司高層的牛浩，忍不住詫異的問道：「《走向共和》的張立導演？他不是自己有一家影視公司麼？」

  姚小峰點點頭：「就是他，他們公司出了一點問題。」

  燕影學院有個很奇怪的特色，在華夏三大影視院校里，燕影的導演系算是比較出名，華夏第五、第六代導演大多是畢業於燕影。但是在燕影學院裡，卻又有另外一個院系也走出大批導演，那就是攝影系，而且不比導演系的成就差。張一謀、古常偉、張立這算是同班同學，再後來的姚小峰、牛浩這都是攝影系畢業。

  好多人說演而優則導，而攝影系的這幫人更牛。古常偉和張立就曾說過，找不到值得他們為之服務的導演，所以就自己來導。只是張立和姚一峰不像張一謀、古常偉和牛浩他們專攻電影，他們選擇了電視劇，都算是圈內比較有名的電視劇導演。

  張立的第一部電視劇《走向共和》就以一種比較客觀的表現了清末民初那段歷史，重新審視了慈禧、李鴻章和袁世凱等歷史人物。這部戲當時被滬上二套先引進播出，一經播出就引起很大的社會話題，後來電視台領導將電話打到滬上一把手辦公室，得到準確答覆後才敢上星播出。

  而從此後張立一舉成名，先後執導了《大明王朝1566》、《人間正道是滄桑》等多部歷史題材的電視劇。可以說是華夏正劇方面的領軍人物。只是作為導演他是遊刃有餘，但是在做生意方面卻無法得心應手，10年和朋友一起開辦了自己的影視公司，但是只用兩年就舉步維艱，朋友利用他對公司業務不熟悉，最後坑了他一筆來了個卷包會，13年張立甚至被人告到法院，公司也申請破產。

  「張立我聽說過他，但是不算是很熟。」沈放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姚叔你有沒有時間引薦一下。」張立以前多是作為攝影師出現在幕後，真正作為導演發力也就是07年的《大明王朝》、10年的《人間正道是滄桑》以後，而那時候沈放正在國外呢。

  「引薦沒問題。」姚小峰想了想說道：「我建議你最好讓李紹紅導演幫忙介紹，他們兩個是同學，關係很不錯。」

  燕京的影視圈就是這樣，好多人雖然不認識，但是都有著共同的圈子，燕影和央戲每年畢業的學生也在拼命的往這個圈子裡擠，擠進來就代表著能夠擁有這方面的資源。

  像張立這樣的導演，不缺少資源，沈放也是在第二天找李紹紅時才知道，張立已經接拍了奔馬影業的《少帥》，也算是提前進入了野狐狸公司的圈子。沈放準備趁著這段時間在燕京，找他好好聊一下，希望儘快把這件事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