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人爭一口氣 佛爭一炷香

  「你想怎麼做？」

  楊戩問道。

  「佛門欲要將佛法東傳，就必須得打通靈山前往東土的道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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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元微微一笑：「我曾聽門下弟子跟我說過，他們在山外遊歷的時候，那些佛門弟子總是喜歡說什麼佛道本是一家，不分彼此之類的話語，打算以這些言語來糊弄我道門弟子不對他們生出抵抗之心。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幫他們清理一些佛法東傳路上的妖怪，應該也算得上是相互幫助了吧。」

  「嗯？」

  楊戩聞言有些詫異：「你會這麼好心，願意幫助佛法東傳？」

  「呵呵，你不懂。」

  齊元笑道：「佛法東傳的路途越是艱難，他們在民間傳法的時候，也就有了越多的噱頭可以宣傳，讓百姓對他們生出崇敬之意。」

  楊戩皺了皺眉，心中若有所思。

  他雖然平時言語不多，但心思靈敏，心靈內秀，許多事情一點就透，所以齊元雖然說的隱晦，但他已經把握住了其中些許緣由。

  「而且，其中有不少妖怪可都跟佛門有著因果淵源。」

  說著，齊元看了另外一邊的蠍妖一眼：「除了謝三娘這樣的之外，還有如上次被我打殺的黃風大王，當時佛門的靈吉菩薩就曾前往求情，想要將黃風妖王帶走。

  呵呵，你們有沒有發現，黃風嶺距離毒敵山雖然相隔數萬里，但卻都處於往來東西二洲的要道旁邊。」

  這話一出，頓時就讓謝三娘臉色一變。

  就連原本有所猜測的楊戩也是愣了愣，沒想到佛門的布局竟然這麼長遠。

  而且，不算九州內部，不算南贍部洲的路程，僅僅從南贍部洲和西牛賀洲邊緣的兩界山算起，想要到達靈山，沿途就有十萬八千里，如此遙遠的路程，沿途的厲害妖王可不在少數，如果全部被佛門度化，恐怕又是一股龐大的勢力。

  謝三娘想了想，突然說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妖王的洞府所在，掌門真人如果當真想要降服那些妖王，我可以帶路。

  不過，我跟那些妖王的關係算不上好，就算被掌門真人收服了他們，以後在一起也未必能夠跟他們好好相處。」

  「這樣啊，那算了。」

  齊元笑道：「既然謝長老不願跟他們共處，我自然不會帶他們回來給你添堵。」

  此言一出，頓時獲得了謝三娘滿滿的好感度：「多謝掌門真人體恤，屬下今後一定盡心竭力，絕不辜負掌門真人的期望。」

  「好，本掌門拭目以待。」

  齊元笑呵呵的一揮手：「走吧，咱們回去。」

  說著，腳下白雲迎風飛起，迅速向著峨眉方向行去。

  他先前的話語原本就是一提，也沒決定是不是當真行動，謝三娘一說跟那些妖王不合，他馬上就決定借坡下驢，不再提起。

  何況現在確實也不是跟佛門鬥法之時，沒有必要鬧得不可開交。

  說到底，佛道之爭都是洪荒世界內部的事情，而雙方之所以產生爭鬥，最終目的也都是為了強大自身，好在未來應對域外大敵。

  再說雙方都有萬劫不滅的混元聖人坐鎮，即便矛盾再大，也不至於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齊元這才沒有不擇手段的去做一些事情。

  白雲悠悠而行，一道無形的法術將九天罡風擋在了外面。

  謝三娘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那雙美眸輕輕轉動了一下，說道：「我上次潛入靈山，曾經聽幾個護法金剛在聊天的時候提起過，佛教新近在靈山設置了監齋菩薩的司職，讓各地寺廟廚房都奉貢監齋菩薩。」

  「哦？」

  齊元聞言，不由搖頭輕笑：「佛門也忒小氣了一些，連廚房的那點香火都跟我爭。」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楊戩說道：「佛門需要人間香火奉貢，需要民眾信仰，需要百姓錢財供養，所以在這方面難免有些斤斤計較。

  倘若以後佛法真要傳遍天下，寺廟遍布各地，這麼算起來，廚房的香火之力也不算少，足以養得起一位菩薩了。

  不過，我記得齋飯是你灶神司以前推出的菜系吧，那些吃素的道觀倒還好說，他們肯定不會否定你灶神的司職，不過佛家寺廟這麼幹，可就欠了你一段因果。」

  「對於佛門來說，欠我這麼點因果又算得上什麼？」

  齊元淡淡一笑：「佛門雖然最重因果，但在很多時候，卻也最不在意這些因果。

  因為他們修煉的就是因果大道，可以通過因果大道避免許多麻煩，否則你以為他們到處強行度化外人或者妖魔做為佛門護法，其中牽扯的因果之力會小嗎？

  若不是有著化解因果的手段，他們敢讓那無數的普通僧人斬斷俗緣，一心侍奉佛祖？」

  因果之力，斬不斷，理還亂，最是惱人。

  不過佛法的一切根源，卻正是起源於因果大道。

  當初接引准提二人就是藉助因果之力，向天道發下大宏願，欠下大因果，這才證就萬劫不滅的混元聖人境界。

  雖然他們所發的宏願因為太大，基本上不可能全部實現，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都已經成聖了，萬劫不滅，不死不壞，即便天道也不可能將他們打殺，否則在一位聖人的反撲之下，天道也會殘缺。

  因果大道乃是西方二聖的成道根基，佛法最根本的道路也就不可避免的會走因果之道，但凡有所成就的高僧大德，佛陀菩薩，全部也都發過宏願。

  只不過他們當然不可能像兩位聖人那樣，藉助大宏願成就那麼高的道行，但只要他們完成宏願之後，就會讓自身佛法修為再進一步，這也算是佛門修行的一個捷徑吧。

  就像有普通僧人在佛像前發宏願，要依靠一己之力建立一座大寺院，為佛祖塑金身，然後就開始憑藉著超強的意志力四處化緣，花費幾十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建造寺廟，塑起佛祖金身，當他完成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宏願達成的時候，會從內到外得到一次洗禮，讓靈魂得到升華。

  還有虔誠的佛教信徒，立誓要在山崖上雕刻一座巨大的佛像，然後憑藉一己之力，花費一生的時間，風雨無阻，一點一點的雕刻，在他成功的那一刻，同樣也會讓身心都得的洗禮。

  這些，都算是宏願。

  只不過普通人想要完成這樣的宏願實在太難，絕大部分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已經因為種種原因生老病死，最終只能抱憾離世。

  事實上，這也不是普通人應該做的事情。

  就如花費一生的時間將整座山崖都雕刻成為佛像的那位，雖然最終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但在這個過程中，他自身沒有任何收入，他的家人要負擔他的吃穿用度，每日裡在山崖上勞作，難免也會生病受傷，這些醫藥費用也是不菲。

  而此人一生除了給家人帶來了更加沉重的負擔之外，對整個家庭卻沒有做到絲毫應盡的責任，反而佛門會將他雕刻佛像的事跡四處傳頌，讓百姓學習他的虔誠。

  齊元等人並沒有直接返回峨眉山，而是去了灌江口。

  畢竟他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解決孩子們的事情而來，楊嬋還在灌江口的仙宮留著沒走呢，他也不好就此一去不復返。

  一行人回了灌江口，雲華楊嬋母女聽聞齊元收服了蠍妖，也是有些詫異。

  不過這是好事，謝三娘的實力之強她們也都知曉，尤其是雲華，上次蠍妖來時還曾跟她交過手，當時雖然退走，但也只是因為此妖不善於遠攻，也沒有特別強橫的靈寶罷了。

  如果給謝三娘弄上一兩件厲害的靈寶在手，以她堅韌的戰鬥意志，誰勝誰負還真兩說。

  雲華雖然道行更高一籌，但她因為性格原因，還真不喜歡跟人鬥法，所以戰鬥經驗不足，真正面對生死相搏的戰鬥時，她會有些吃虧。

  一家人為謝三娘的投靠舉辦了豐盛的宴會，以此來歡迎她加入峨眉。

  這個結果讓梅山六兄弟有些發愣。

  因為先前輕易就被蠍妖打敗受傷，讓他們感到面上無光。

  所以在齊元楊戩一起外出尋找蠍妖報仇的時候，他們心中還在暗自高興，以為肯定能狠狠教訓蠍妖一頓，結果回來之後卻發現，蠍妖居然已經投靠了齊掌門。

  這下好了，當初的那頓揍算是白挨了，齊大掌門肯定不會為了他們而責罰自家護山長老，而他們又沒有本事找回場子，只能無奈的苦笑兩聲，自認倒霉。

  在灌江口待了幾天之後，齊元留下暫時還想多陪陪娘親的楊嬋，以及幾個孩子，獨自帶著謝三娘返回了峨眉。

  他得先將謝三娘安頓好，不然讓她一直在灌江口待著也不合適。

  而且他先前閉關百年，對於灶神司的各項事務毫不理會，如今既然已經成就了大羅金仙，怎麼說也得去天庭一趟，即是處理一下事務，也該去凌霄寶殿拜見一下玉帝。

  不然統領灶神司的主神總是不露面也不是個辦法，時間太長了也會被人非議。

  再則也需要前去拜訪一下師門長輩，向金靈聖母稟報一聲，避免給人留下晉級之後就不知道尊敬長輩的印象。

  同時還可以在一些交好的同門面前炫耀一番，如高衍、聞仲等人，讓他們好生羨慕自己去吧。

  每次他在心中幻象高衍師叔看著自己晉級大羅金仙羨慕不已的樣子，就忍不住偷樂幾聲。

  高衍師叔算是他最為親近的同門了，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因為輩分不同而有任何不適應，反而相處的非常好，就跟兩個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似的，每次有什麼好事都會想著對方。

  返回峨嵋之後，齊元在山門大殿召集一眾管理宗門的弟子前來議事，同時將謝三娘護山長老的身份宣布下去。

  眾弟子原本對於宗門多一個護山長老的事情還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如今峨眉實力不弱，僅僅劍仙就有數百之眾，普通勢力還真不敢招惹峨眉。

  不過，當他們聽說這位護山長老乃是一位金仙大能之後，頓時就重視起來。

  峨眉目前最缺的就是高層戰力，師父的實力雖然強大，但除了師父之外，如今峨眉卻再也沒有一個金仙，讓高端戰力出現了斷層，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可以說謝三娘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這一空缺，所以很快眾弟子就認可了這位新來的護法長老。

  尤其是當他們聽師父說起，這位嬌滴滴看上去美艷無比的金仙妖王，竟然曾經讓楊戩也吃過虧之後，更加尊敬起來。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以實力為尊，楊戩乃是自家師父的大舅哥，師母的嫡親兄長，所以這些弟子對於楊戩還是極為了解的。

  他修煉的乃是道門護教神功，戰力強橫，變化無窮，與人鬥法從來都是占盡便宜，沒想到竟然會在這位好似扶風弱柳一般的妖艷美人身上吃了虧。

  憑藉如此戰績，謝三娘很快就在峨眉得到了極大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