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苦男孩

  「大膽？」

  一旁的幾個護衛勃然大怒。

  他們奉命護衛齊元，自當竭心盡力，更不用說齊元還是一位讓他們尊敬的大賢者了。

  而今，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小孩子衝到賢者身前不說，竟然還膽敢搶奪賢者的食物。

  也幸虧這小孩只是搶奪食物，要是其心懷不軌傷害到齊元的話，那他們不但沒有臉面回去找武成王復命，甚至會因為保護賢者不力，牽連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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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群護衛盡皆大怒，紛紛起身欲要將那小孩子抓住。

  有幾個離得遠的更是唰的一下將兵器抽了出來。

  「不可傷他性命。」

  齊元一見有人拿出兵器，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喝止。

  只不過是搶了一隻烤雞而已，犯不著動刀動槍吧！

  這些傢伙還真是暴力啊，真要傷到了那個孩子怎麼辦？

  那孩子赤足長發，衣衫襤褸，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長相，就見他一邊向外跑一邊還拿起那隻烤雞瘋狂的往嘴裡面塞，絲毫不在意上面滾燙的熱量。

  「小子，站住。」

  「哪裡跑？」

  幾個護衛上前攔截。

  本以為捉一個小孩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成想這個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身體也是枯瘦如柴，但一身力氣卻是大得驚人，一下子就撞開了他們，甚至有兩個護衛身形不穩，摔倒在地。

  就連護衛之中實力最強的趙武，雖然伸手抓住了那孩子的胳膊，卻被那個孩子使勁一掙，掙脫了他的手掌。

  只聽哧啦一聲，半截衣袖被撕扯下來，那孩子轉眼之間，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了身影。

  「嗯？」

  齊元一怔。

  他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能夠從趙武手中逃脫。

  趙武可是黃飛虎身邊的親信家將，一身武藝非凡，就算是放到軍中也是大將之材。

  記得前兩天在趕路的時候，曾經遇到一頭受驚的犀牛狂奔著要頂翻齊元的馬車，結果被趙武從側面一下子就把犀牛撞飛了出去，直接翻滾了兩三丈遠。

  當時的場景，讓齊元很是看的目瞪口呆。

  如此猛人，竟然被一個小孩子從手裡掙脫，實在是不可思議。

  趙武有些發呆的看了看手中那半截髒兮兮的衣袖，轉身向齊元請罪：「先生，趙武無能，不僅沒能護衛好先生，竟然還讓那小賊逃脫，請先生責罰。」

  齊元擺了擺手：「區區小事，不用在意。」

  說著，他轉頭看向村老，有些奇怪的問道：「村老可知那孩子的來歷？」

  「唉。」

  村老嘆息一聲，說道：「那孩子也是一個可憐人，父母死的早，從小孤苦一人，以前的時候，村里人看他可憐，經常給他送些吃食，可是後來發現這孩子不老實，被人發現他從別人家裡偷東西吃，就漸漸的不受人待見，現在已經很少會有人再給他東西吃了。」

  「後來，那孩子見村里人都不給他東西吃以後，就自己去外面找吃的，有一次我還見他扛著一隻狼回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撿到的。」

  村老絮絮叨叨的說著，也許是年紀大了，說話慢騰騰的，聽到讓人有些心急。

  「這樣啊。」

  齊元點了點頭：「那這孩子可有什麼異處？」

  「異處？」

  村老皺起了眉頭，想了好一會，這才答道：「除了力氣大一些之外，也沒見到什麼異處。」

  見村老也說不出別的，齊元也就轉移話題，問起了前方道路上的事情。

  一夜無話，當雞鳴響起，東方漸漸露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眾人已經相繼醒來。

  齊元在護衛殷勤的服侍下，洗了手臉，再用柔軟的柳枝沾著青鹽漱口之後，這才開始活動活動筋骨，準備做飯。

  當然，這些事情也用不到他親自動手，只需要在旁邊指點一下就可以了。

  就在早飯快要熟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

  轉身看去，原來是村子裡的一群小孩子正在欺負人。

  「你這個野種，叫你偷我家的棗子，打死你。」

  「打他，看他還敢再偷東西。」

  齊元皺著眉頭仔細一看，頓時認出那個被眾人欺負的小男孩，正是昨天晚上從他手上搶走烤雞的那個孩子。

  只見他兩手抱著頭，也不反抗，任由那些小孩子用石頭木棒砸在身上，裸露出來的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各種傷口疤痕在上面，看著讓人心疼。

  「住手，你們幹什麼？」

  齊元連忙出聲阻止。

  那群小孩子見有大人出面，頓時一鬨而散。

  齊元走上前去，來到那個孩子身旁。

  一旁趙武有些不放心，連忙一揮手，帶著幾個兄弟跟上。

  來到近前的齊元仔細一打量這個孩子，頓時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現在是初春時節，天氣才變暖不久，晨間依然給人清冷的感覺，小男孩卻是穿著明顯不合身也不能禦寒的破爛衣服，赤著腳站在地上，連雙草鞋也沒有，一身髒兮兮的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唉……」

  齊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升起無限憐憫，將身上的外袍解開，輕輕的給小男孩披上，以免他凍壞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才弄成這個樣子。

  那孩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平靜的看著齊元，一雙眼睛仿佛死水一般，不帶絲毫色彩。

  齊元看著他的眼睛，知道這是因為這個孩子長久的生活在灰暗的世界裡，看不到任何的未來，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甚至就算馬上就要死亡，恐怕也不會讓這個孩子眨一下眼睛。

  齊元柔聲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不答，依然空洞洞的看著他。

  齊元搖了搖頭，知道問也是白問。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說著，牽起他髒兮兮的小手，向回走去。

  小男孩也不掙扎，任由齊元牽著他來到帳篷前面，死死地盯著鍋里散發著濃濃香氣的食物不放。

  齊元呵呵一笑，伸手拿起兩張餅子，夾了一些羊肉，剛遞到小男孩面前，就被他一把搶了過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那副吃相，跟餓死鬼投胎一般。

  「唉，你這小子……」

  一旁的護衛看不下去了，想要教訓教訓小男孩，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禮貌。

  在他們看來，齊元身為一代賢者，理應受到人們尊重。

  齊元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在意，反而又給小男孩盛了一大碗肉湯，送到他面前：「來，喝口湯，慢點吃，別噎到了。」

  對於凡是能吃的東西，小男孩是來者不拒，飛快的將手裡的兩張餅吃完，有咕嘟咕嘟幾口喝完了肉湯，然後依然死死地盯著鍋里的食物。

  「嗯，沒吃飽啊！」

  齊元轉身又給他拿了兩張餅，依然被小男孩一把奪過去，飛快的吃完之後，還是盯著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