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二選一

  好不容易將洛行舟給安撫好了之後，洛菀這才從洛府里走了出來。

  彼時的她跟無心兩人均是換上了一身男裝，一襲便衣的凌風手中正握著長劍，挺直了胸脯的他看著器宇軒昂的，渾身一股凜然正氣無聲地蔓延了開。

  「待會在外邊，記得喚我為公子，我叫洛然。」正走出了洛府門口，洛菀便微微轉眸看向了兩人，低聲交代道。

  「是，娘……公子。」兩人異口同聲地拱手道，然而這平日裡的習慣使然，一時要想變更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只見洛菀不悅地微微眯起了雙鳳眸，冷眼掃視了下兩人，再次沉聲提醒。

  「什么娘公子，我是洛公子！」這要給人聽見了，不笑話她才怪。

  

  一聽她這麼說，凌風無心兩人均是忍俊不禁地抿起了唇角，但見她這幅冷然的樣子，卻又不得不斂去了笑意，拱手道。

  「是，公子！屬下知道了！」

  看他們這下可算是改口了過來，洛菀這才滿意地點了個頭，遂學著其餘公子的樣子，正將雙手背負在了身後，大步朝著前方走了去。

  在這路上也沒遇上什麼人，一路倒也很是平靜，集市上人來人往的，周圍各色的商販正在竭力吆喝著，聽得洛菀只覺一種民間之氣撲面而來。

  好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氣息了，自從進宮後她鮮少出來，能這樣隨意地在街道上閒逛，這是她想了多久的事情。

  「咳，公子，你知道哪裡有戲班子麼？」在跟著她閒逛了好長一段路後，無心便忍不住問道。

  怎的她好像覺得娘娘只是在逛街？這雖不是不可以，但他們此行不是正好趁著中午戲班子得空，專程去找他們的麼，在這裡若是耽擱了，待會豈不是會晚了。

  「怎麼以前沒有見你這麼的稱職過，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不能這麼快回去吧？」

  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四周的洛菀一聽她突然問起了這問題，這便不悅地轉眸睨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但那說話間眼裡正散發著的奪目光華卻是更甚。

  「但是公子，這時間也不早了，還是早些……」這時凌風也不禁低聲勸慰著道，然他這話還未說完，身後也不知是給誰撞了一下，使得他這一重心不穩的，身子正好朝著洛菀撲了過去。

  一時驚慌地瞪大了雙眼的無心下意識地將身子給擋在了她的前邊，凌風也下意識地趕緊穩住身子，但哪知身後脊骨上猛地一痛，似是給什麼龐然大物給壓住了般。

  凌風乾脆一咬牙，猛地將手中握著的劍尖給抵在了地上，借著這長劍才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但卻已然無暇顧及洛菀那邊。

  所幸洛菀這邊有無心擋住了自己，身後也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把，正好讓她借力站穩了住。

  在這人來人往的地界，方才這一意外也驚得旁的人驚呼了一聲，待他們站穩後，也聽到了許是方才的始作俑者的道歉的聲音。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凌風正回頭想要狠狠訓斥下這差點傷到洛菀的人，這要一倒下去，若有人趁亂對她不利，他是怎麼也抽不開身的。

  然哪知這一轉身就看到了那人鞠躬道歉著，且這鞠躬彎下的弧度也甚大，看這樣子許是還真是不小心導致。

  「下次小心著點，在人多的情況下這樣可是極其危險的。」想罷，凌風也只得低聲提醒了句。

  「是是是，我知道了，多謝公子。」那人忙不迭地點著頭，之後便徑直走遠了去，沒入了人群之中，不過轉眼間便已然沒了身影。

  彼時的洛菀見著了這邊的動靜，也只輕笑著搖了搖頭，她這正想問問無心方才是否有事時，哪知身後一句陌生的慰問聲傳入了過來。

  「這位公子沒事吧？在這人多的地方，可千萬得小心點才是。」

  洛菀詫異地轉眸望了過去，正見著了一名正穿著淺青色長衫的男子印入了眼帘，那人長得眉清目秀的，一雙好看的眉形下，正是目光炯炯的丹鳳眼，膚色白皙，身形偏高，使得她只得微微仰頭仰視著。

  「啊，方才是這位公子出手相救？真是多謝。」短暫的失神後，洛菀便連忙拱手作揖道。

  還差點看得走神了，不過這男子長得還真是有種陰柔之美，跟陸離的陽剛著實相反。

  「不過區區小事而已，公子不必掛懷，倒是公子方才可是有礙？」對方薄唇輕啟，好聽的聲音又傳入了她的耳畔。

  「沒有沒有，我哪裡有這麼脆弱，這麼點小事就磕著傷著了，豈不是跟個紙片人一樣了。」

  洛菀輕笑著擺了擺手，故作大咧咧的道。

  「公子說話還真是風趣，沒事就好，在下還有事，便先行告辭了。」那人見她如此，也抿唇淡笑了一聲，拱手行了一禮，這便繞過了他們離開了去。

  此刻見他一走，凌風也趕緊走上了前來，疑惑地看向了他方才離開的那方向，眸中正閃過了抹探究之色。

  「怎麼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凌風納悶地喃喃道，仿若有種見過那人的錯覺。

  洛菀轉眸瞥向了他，隨意地聳了聳肩道，「這多正常，你看他方才腰間別著的那玉佩，成色極好，上邊所雕刻的工藝也亦是實屬上佳，以及腰間玉帶，身上衣服華而不奢的，怕是哪家的貴公子。」

  「……」無心凌風兩人均是無言地看向了她，沉默了好半晌，這才喉嚨微微一動，詫異道，「公子怎的看得如此的仔細？」

  還連人家的玉佩玉帶什麼的都注意到了，這是想要做什麼？他們方才也不過是只是見了一面而已，觀察細微至此，可還真容易讓人產生什麼誤解。

  「不過是看著他有點怪異的感覺而已，所以便多看了兩眼。」洛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地開口說道。

  此後她閒散地又隨處逛了逛，用過了午膳後這才跟著他們一同去了陸離給自己的那一家戲班子的地址。

  然而沒想到的是，正在他進去時，竟是正好碰上了起先在街道上碰見的那位公子。

  「咦，公子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自己以為的這貴公子正好是戲班子的吧？那這世界未免也太奇特了。

  「原來是你，我來這裡是想找戲班子老大商量件事，想邀請他們去表演。」那位長得很是陰柔的公子淡笑著道，還真沒想到能跟她再次碰上。

  不是這麼的巧吧，洛菀心底咯噔了一下，這都要邀請表演，時間上若是重合了可怎麼辦，這裡可是自己看中的地方。

  「你們哪位是洛公子？」正當洛菀猶豫著要不要問問看他是要在什麼時候邀請時，哪知話還沒出，便看到了戲班子老大正走了出來，那爽朗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洛公子？難道陸離在給自己這裡地址的同時，也讓人通知了他們不成？洛菀如此想著，於是這便站起了身來，徑直朝著他走了過去。

  「你好，是的，正是在下，洛然。」說著她便也禮貌地微微頷首。

  那老大點了個頭，遂又看向了正站在他身側的那位公子，復問道，「這位是楚公子？」

  楚？一聽到了這人的姓氏，凌風便又不由得朝著他多面了的兩眼，他好像記得劉銳給自己的來信之中說，那位東晉的使臣，也正好是姓楚名軒。

  這次滿月宴的時日將近，該不會這人便是東晉派遣過來的使臣吧？這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來就遇上。

  「正是，在下姓楚，單名一個軒字。」楚涵徑直走上了前去，也隨之禮貌地拱了拱手。

  既然魏國的那將軍都已經認為自己是使臣楚軒了，若是在此刻他說自己的身份其實是東晉皇上，那先前豈不是有欺騙的嫌疑，與其讓他們誤會，還不如將這身子坐實。

  「小人多謝兩位公子盛情相邀，但是不好意思，兩位的時間正好是重合的，小人著實分不開身，手下的戲班子也只能選擇一處，因此只能對不住了。」

  只見那人歉疚地朝著兩人躬了躬身，長嘆著道。

  這若是進不了宮，那他該準備什麼讓皇上皇后歡喜呢？楚軒煩悶地想著，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入了這樣的困局的他一時也只覺極為煩躁。

  「額，意思就是，只能在我們之間選一人？」洛菀微怔了片刻，這才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楚公子。

  戲班子老大微微點了個頭，沉吟了片刻後的他只得讓兩人相互商量下，讓他們自己決定，誰先放手不邀請。

  這人果真狡猾，洛菀暗自在心底腹誹了一句，將這樣的難題交給他們來決定，如此不論是最終去哪裡表演，他都能賺到銀子，還不會落下什麼不好的名聲，這算計得不錯。

  「之前承蒙了公子相助，在下也很是感激，若是公子有什麼別的什麼需要的話，在下一定盡力滿足，但是這個，公子能否相讓一次？」思索了片刻後，洛菀最終還是轉眸定定地對上了他的雙眸，試探性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