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大不敬之罪

  此事洛菀也不是不清楚，在這之前她也如此設想過，但卻是從未真正的讓自己面對過而已。

  「菀兒，爹問你，為了這天下太平，也為了穩固朝政，皇上必須得讓自己的三宮六院充盈起來的話，到了那時，你該怎麼辦？」

  哪怕是現在問起這樣的事興許會讓人難以承受，但這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洛行舟如此想著，這是每個君王都要經歷的，哪怕是陸離，也自然不會例外。

  三宮六院？洛菀眸光不由得一緊。

  「身為皇后，這樣的事也再正常不過，遲早都得發生。」不過片刻，洛菀便已然將眸中的不悅收斂了下去，面色沉靜，似是在敘述件小事。

  「你能這樣想倒是讓我覺得很是驚訝，試問那樣的情況，你當真能承受？」洛行舟納悶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她，一時還真有點難以看清她這到底是怎麼想的。

  以前雖然說她也勸說過陸離納妃，但那次以失敗告終了，不過照他看來，她其實也不想跟人分享他，怎的她這在突然之間，竟是看開了不成。

  「不能承受也得承受不是？哪有皇上後宮只有一人的，這點女兒自是明白，爹的擔憂女兒也清楚，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洛菀抿唇淡淡一笑，對他所說她也再明白不過，只是想來這她遲早也得經歷，於是想想倒也釋然了。

  「既然你都這樣想了，那爹也尊重你的選擇，但菀兒，爹始終站在你這邊，如果你不想待在皇宮，不想在他身邊了，爹帶你走，遠遠地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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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行舟微微點了個頭，饒是她這看著很是淡定，他卻也能感受得到她內心的酸楚，只見他眯眼淡淡地說著，語氣卻極為篤定。

  當真不愧是她的爹呢，還真是不管是出了什麼事，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洛菀想到了這，一時也只覺很是溫暖。

  「謝謝爹，我會好好的，不會讓爹擔心。」洛菀如是說道。

  正當父女倆閒聊了些關於這段時間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後，沒多久便有下人傳話說，小公主到了，兩人這便紛紛朝著門口望了過去。

  陸菀馨正給奶娘抱著走到了這裡，即將要滿月的她正揮舞著小手臂，但這周身都給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她，在外只能看到一點點的動靜。

  「奴婢見過娘娘……」奶娘正欲躬身行禮，然洛菀便已然在她躬身的這時擺手示意她起身，「不用多禮。」

  只見洛菀輕輕地走到了她身側，將菀馨從她懷中給接了過去，看著那小丫頭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的樣子，當真覺得可愛得緊。

  「這便是那位小公主？來，讓她的外公也看看。」洛行舟一見著了她過來，於是連忙也站起了身子，笑吟吟地湊上了前去。

  可惜的是還沒過去這多久，菀馨便哇哇大哭了起來，正站在一側的奶娘倆忙上前將她給接了過去，輕輕哄了好一陣她才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

  「許是困了，小孩子總是嗜睡的，你先帶她回吧。」洛菀無奈地看了眼方才自己才接過不久就哭鬧的菀馨，只得輕嘆著讓奶娘又接了過去。

  待他們倆這一走，洛行舟也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調侃著道。

  「你這當娘的，還是要多跟孩子接觸才行，否則日後她要是跟你不熟怎麼辦？」

  如今在宮中伺候的人多了，哪怕是很多事不用親力親為，但是有的還是必須得自己來的，尤其是這種事關小孩子的，則更是如此，要從小跟她親近起來才行。

  「這點女兒還是知道的，不過是她這太小了，我也想偷個懶而已。」洛菀輕輕搖了搖頭，怎麼他還擔心起這問題來了，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那麼對自己的孩子不上心的人？

  偷懶？洛行舟不禁淡笑了一聲，見她笑得如此開懷，於是也忍不住抬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肩頭，面色瞬間變得很是凝重了起來。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隨時告訴爹，你要記得，爹始終是支持你的。」他定定地說著。

  「哈哈哈，爹可別忘了，如今我可是皇后，哪裡有人欺負得了我？」洛菀輕笑著聳了聳肩，一副我是皇后我怕誰的樣子。

  洛行舟無奈地輕笑了聲，但見她如此，這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不過在走時也還是忍不住囑咐了幾句你，讓她多加小心。

  「我會的，爹一路也注意安全，最近這段時日可是不大安生。」洛菀微微點了個頭道。

  在他走了沒有多久，外邊又傳出了陣通報的聲音，洛菀眯眼望了過去，只見雲兒正焦急地顫抖著聲音說著。

  「娘娘，雪妃來了，說是過來拜訪，看看小公主。」

  任憑是誰也能想到，這雪妃前來定然是沒有什麼好事，尤其小公主已經生了這麼久，若是她真有想看她的心，哪裡可能會到了今日才來。

  「讓她進來。」洛菀微微頷首，身子微動了下的她眸光冷厲，慵懶地舒展了下雙臂。

  待正有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了些時，她這才轉眸淡淡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不出任何意外的，正好看到了笑吟吟的趙櫻雪。

  不過看著她的這笑容，還真是讓人心裡極不暢快。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趙櫻雪先是掃視了眼四周，微昂著頭的她這才看向了坐在正中的洛菀，唇角微揚地行了一禮。

  「免禮，小公主已經睡下了，雪妃來得還真不是時候。」既然她想做些表面功夫，那也沒關係，她可以陪著，洛菀想道。

  睡下了？趙櫻雪鳳眸微眯，一抹打量之色正從這雙漆黑的眸子裡一閃而逝。

  「看來臣妾來得還真不是時候，還以為能看到小公主呢，真是可惜。」

  見她做戲做得還真挺像，洛菀也不禁輕嘲著微微眯起了雙眼，冷哼了一聲道，「雪妃若真是這麼有心，怎的還過去了這麼久才來，未免也太遲了些。」

  還想裝得跟多在乎這小公主一樣，實際上卻是這麼久以來都從未來過，這次北齊王一來就主動來了這裡，還尋了個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實際上分明是來這裡想要給自己下馬威，亦或者是想接著她的身份給自己施壓吧。

  不過哪怕是她是北齊公主，但她洛菀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要想對付她，也並不容易。

  「皇后這是在怪罪臣妾來得太遲了些麼？臣妾也不想的，但是臣妾這才剛從冷宮出來，一時之間……」

  趙櫻雪故作委屈地蹙眉解釋著，這雙水汪汪的大眼裡正氤氳著些霧氣，好似眼眶裡的淚水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然而見著她做戲愈發的上癮了，起先還想看她這樣一直說下去的洛菀也沒了什麼耐性，於是煩悶地擺手徑直將她的話給打斷了去，只冷嘲地輕哼了一聲。

  「行了，別在本宮面前裝什麼柔弱，亦或者是裝得對小公主多上心的模樣，你以為本宮會信你？」

  還真當她是傻子不成，這麼拙劣的演技也敢在她的面前展現出來，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自信。

  「臣妾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臣妾這次當真是來看望小公主的，畢竟是皇上的骨肉，臣妾難道連來看看的資格也沒有？皇后這麼做，未免也太讓人傷心了。」

  說著趙櫻雪便抽噎著低垂了下眼瞼，委屈地抬手擦拭了下眼角，看著樣子似是還真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

  「就此打住！本宮可沒什麼閒工夫在這裡看你做戲。」洛菀不耐地再次打斷了她，只覺這女人當真愈發看得不順眼了些，「若是你來這裡單單只是為了說這些，那你可以走了， 不送。」

  莫不是當她這鳳儀宮是隨便就能來的地方不成，看著她還真是糟心不已。

  「臣妾也是尊敬你，才稱呼了你一聲皇后娘娘，娘娘也不已想想，如今你除了這身份，還有什麼？身後只你爹一人，你以為你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多久？」

  抬腳徑直走到了洛菀身側的趙櫻雪壓低了聲音，幾乎是俯身在了她的耳側，這字音尤其在皇后二字上咬得格外的重，似是在以此作為警告。

  難怪這女人如此的自信，總以為自己有多不得了，原來竟是認為自己身後沒有什麼倚靠，遲早會給皇上廢了這後位，所以才如此囂張的啊。

  「只要本宮還坐在這後位上一天，你就得恭恭敬敬地喚本宮一聲皇后，給本宮行禮——雪妃可知，方才你的這話，可是大不敬之罪？」

  洛菀冷笑著抬手輕輕將她給推開了去，那雙銳利的眸光也正緊鎖在了她的身上，隨之雙手環胸的她微歪著頭，唇角勾起的戲謔笑意看得趙櫻雪只覺渾身一滯。

  「你！」她支吾著低吼了一聲，然這才說出了一個字，洛菀便又冷冷地打斷了她。

  「這宮裡的禮儀雪妃怕是還沒適應，可否需要本宮請幾個嬤嬤去雪瑞宮教教雪妃，這在本宮面前倒是沒什麼關係，不過若是因此惹著了皇上不快，皇上那，可沒有本宮這麼好說話了。」

  洛菀面若冰霜，說話時那雙眼裡亦是平靜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