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自願」請纓

  怎麼在這時候還發生了瘟疫，這東晉發生瘟疫的話若是別國的人要從東晉借道，想必盤查也定然會比往日更嚴些，這要想從這裡借道，怕是定不容易。

  陸離擔憂地想著，一時也只覺煩悶不已，這瘟疫怎麼什麼時候不爆發，偏生要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發生。

  「皇上，微臣也只覺此事事發突然，定然是有些蹊蹺，於是特意讓人前去調查，但至今卻仍未有任何的音訊。」

  方才稟報的這大臣又拱手沉聲說道，眉頭緊蹙的他眉宇間也正籠罩著濃濃的陰鬱之色，看他這樣子陸離也沒過多責備了，只是問及了邊境處是誰在留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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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塞一事先皇還在時，還是先皇定的將軍鎮守，此後從未便過，起先朝廷上本還有周將軍，但是他因為表妹一事已經辭官，如今要想拿出個鎮守邊防的人，也著實不易，但若是不加派人手，唯恐又會突發些什麼變故。

  「邊境處一向是劉將軍在鎮守，這麼多年來除了上次東晉赫連將軍一事外，倒也很是平靜，鮮少有什麼變故，但這次瘟疫來勢洶洶，且還一直在蔓延擴散著，此事依微臣看來，不得不防啊！」

  這大臣沉聲說著，這凝重的樣子也看得陸離心頭的擔憂更甚，遂斂眸細想了片刻，又顧及到劉將軍年事偏高，便想重新加派一位將軍過去鎮守一段時日。

  然而陸離這話說出後，現場卻是安靜一片，誰也沒有說話，正陷入了一陣死寂之中。

  陸離冷厲的眸光冷冷掃視了眼眾人，但見這目光所到之處，所有的人均是將頭給低垂了下去，有的甚至還不動聲色地往後縮著，可這等動作正站在上方的他卻是看得極為清楚。

  這便是他的好臣子？連去邊境鎮守都不願，甚至連一個主動請纓的人也沒有，他這偌大的朝堂，未免也有點過於滑稽可笑了些。

  「沒有人願意出戰？」微微眯起了雙眼的陸離眸中正掠過了抹不易察覺的陰狠，正放於身側的手指尖微動，已然是將要生氣爆發的前兆。

  眾人仍是什麼話也沒說，均是穩穩地站在那，一個個低垂了下頭的樣子似乎都不想讓自己跟此事牽扯上關係。

  這瘟疫可不是什么小事，能在東晉蔓延這麼長的時間還沒能得到抑制，想必定然不會是容易治癒的。

  保家衛國，提升自己的功勳固然是重要，但是這生命一生只有一次，試問他們怎麼敢用自己寶貴的生命作為堵住，去鎮守邊境呢？

  如果單單是將軍，他們自然也會樂得前去，這關鍵是有瘟疫，因此自然不得不使得他們要重新考慮。

  「莫將軍？」站在高處的他等待了半晌，然而卻還是並未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使得陸離微微抿起了雙薄唇，乾脆開口直接點名了起來。

  不回答是吧？裝作聾子沒有聽到是吧？沒有關係，他們聽不到他親自來一一點名，反正這將軍也就那麼幾位，總有人是願意的。

  「皇，皇上，微臣，微臣最近在拜師習武，著實沒有多少時間前去，而且微臣武功也並不上乘，望皇上還是換個人選吧。」

  那位莫將軍在聽到皇上所叫的人竟然是自己時，這心頭也猛地顫動了下，微怔了片刻後這才緩步走到了正中的位置，朗聲回道。

  「換個人選？」陸離不悅地微微眯起了雙眸，緩步朝前走上了幾步，冷厲的眸光仍是緊盯著他，從未移開過。

  見皇上如此神情，那莫將軍方才說話還挺有底氣的，這下心頭也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驚駭得只覺喉嚨也有種異樣之感，於是輕咳著視線略有點閃爍不定的，似是在擔憂皇上會怪罪下來。

  然而饒是他心頭正有著這樣的憂慮，最終沉吟了良久卻還是咬牙堅持了方才所說的話，於是再次沉聲說道。

  「望皇上還是另派遣合適的將軍前去。」他這著實是不想去，這可是瘟疫，他尚且還年輕，可不想如此就讓自己斷送了性命。

  胸膛上下起伏了下的陸離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起伏，遂正當他薄唇輕啟時，只見下方凌風眸光微微沉了沉，也拱手緩步走了出來，似是想要請命出戰的樣子。

  但哪怕是看著他如此，陸離卻是並未給他這機會，只見他還沒走到正中的位置時，陸離那渾厚且高亢的聲音便已然響起了來。

  「朕養你們這麼多人還有何用？百姓出了點事，你們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安危，有誰真正將百姓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誰真正做到了以天下之憂而憂？讓你們鎮守邊疆一個人也不願意，既是如此，朕留著你們還有什麼用？全部告老還鄉得了！」

  厲聲大吼了出來的陸離冷眼掃視著他們，這聲音也聽得他們渾身猛地顫抖了下，尤其是在那告老還鄉四個字上，更是驚得他們本就低垂著的頭這下更是快要低到了地底下去。

  「抬起頭來，看著朕，你們想做什麼？若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能力都沒有的話，你們好意思收受朝廷給的俸祿？收了俸祿又不辦事，還不如早些官給辭了，將位置騰出來讓給有能之士！」

  然而這還沒沒完，看著他們如此的樣子，陸離乾脆一股腦地將這些壓在了心底的話完全給說了出來，也好趁此給他們有點危機感。

  什麼事情都不願做，還做官干甚，何不如早些回去，那便真的什麼也不用做了，一天過得多舒坦，有那樣的日子不去過，非得要在這裡，他們不嫌煩，他看著都糟心。

  與其養著這些沒用的閒人，還真不如早些更換了這些個拿錢不做事的人，這朝廷之上的慵懶風氣，如今也是時候該好生整頓整頓了。

  「皇上，微臣……微臣絕無這意思，微臣只是想讓更有能力的人去勝任，就像凌將軍，若是凌將軍前去的話，定然會做得比微臣出色得多。」

  顯然莫將軍也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如此的大發雷霆，還說要讓自己回鄉這樣的話，因此心頭也自是升起了一股恐懼來，於是連忙拱手恭敬地解釋道。

  然這次陸離卻是輕嘲地微微勾起了唇角，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著他，眯起了雙眼冷然道。

  「將軍這話的意思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了？既然如此，想必將軍也沒有留在朝廷的必要了吧？你能做的事情凌風都給你做了，敢問還留著你作甚？」

  在這時候他還想借著凌風來體現自己的謙遜？也不看看時機是否恰當，連這麼點眼色也看不出來，還真是枉為當了這麼久的將軍。

  「不，不不，微臣……若是皇上真願意相信微臣，那麼微臣，自願請纓出戰！」皇上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若是他還推辭不去情願的話你，想必在偌大的朝堂，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吧？莫將軍如此想著，這心中也不自覺地蔓延開了股苦澀的意味。

  還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以前先皇在時，陸漸大皇子也對他很是看重，何曾說過這等威脅的狠話來，怕是也只有陸離敢這麼做了。

  但目前畢竟人家是皇上，他哪裡敢反駁陸離的決定，哪怕是再不忿，卻最終也還是只得忍著。

  「自願請纓？方才將軍不是還說自己能力不足麼？試問將軍真要是能力不足的話，朕若是將百姓的性命交付在了你的手中，你能否做好此事不讓朕失望？」

  陸離故作苦惱地微微蹙起了眉頭，正做出了一副極為傷神的樣子，尤其在說到了失望二字時更是唇角微揚的，好似在忍著股輕嘲的笑意。

  這下莫將軍已然是面色鐵青的樣子了，正站在那的他也感受到了周圍正有無數目光看向了自己，然卻是並未有一人為自己說話，他這人做得，還真是有點悲催。

  「方才微臣不過是自謙的話罷了，若是皇上真願意相信微臣，微臣相信自己定然會做好此事，不會辜負皇上的期望！」

  咬緊了牙關的他沉聲說道，重重地拱手的樣子看著眸子裡也正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只是胸膛起伏不定的，咬牙切齒著似是還忍著股怒氣。

  還真是對自己的威脅生氣了？陸離心頭正浮現出了這等猜測來，於是便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雙眼，又將他上下打量了下，但也並未言明他生氣一事，只淡淡地開口道。

  「你真確定自己能勝任，能做好此事？若是不能完成，那該當如何？」這可不是什么小事，還是先確定好懲罰再說。

  誰讓他方才自己說自己能力不足，想將這事交付給凌風來處理的，做出了這等事也自然得付出點代價才行，否則日後這些人豈不是會更不願辦事了。

  同是身為一個普通人，陸離也能理解他們不願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的想法，但是為了自己的這一點擔憂，就想讓別人代替自己去承擔這樣的風險，在這點上他還真是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