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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貫穿始終的關鍵人物

2024-08-15 09:26:21 作者: 文笀

  「怎麼樣,你有什麼想法嗎?」

  白薇望著側躺在沙發上的師染。

  陽光照在師染的臉上,一片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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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天道意志的世界,便是如此。」師染看向陽台外面的城市建築群。

  「規則不再被維護。」白薇說,「在可預見的未來,這座世界終將走向徹底的混亂無序。」

  「這未必不是使徒真正的目的。」

  「你是說讓世界走向無序?」

  師染伸出手掌,光線順著指縫照在她臉上。她白淨纖細的手指像是在發光。

  「毀滅一個世界,立馬又會有新的世界誕生。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使徒會不知道嗎?」師染看著白薇,「還是說,你覺得,使徒就是在做這樣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白薇搖頭,「我認為使徒目的性極強。」

  「你看這座世界,照樣安然存在,只是沒有了天道意志,沒有了規則的維護,使徒便對其毫不在意了。祂們寧可以這座世界為跳板,也不願多花一點時間破壞這座世界,要知道,就這座世界的堅固程度,恐怕第十二使徒都阻擋不了。」師染笑問:

  「該如何解釋這種現象呢?」

  「或許,使徒的目的不是『破壞世界』,而是限制天道意志對世界的影響。」

  「這沒有定數。我們能知道的就是,沒有了天道意志,那麼世界終將走向混亂無序。而混亂無序,是誰想看到的結果,又是誰不想看到的結果呢?」

  白薇目光灼灼,「無序,是永恆的對立面。」

  「可永恆,到底是什麼呢?」師染說,「葉撫曾告訴過我,使徒的全稱應該是永恆使徒。」

  「審判者,你知道嗎?」白薇問。

  師染點頭,「葉撫之前裁決那通天建木,便是行了審判者之事。」

  「果真是他。裁決,又是什麼?」

  「大概相當於你違反了某種律法,然後被制裁懲罰。只不過,那樣的裁決太過高級,太過遙遠,我無法理解。」師染說,「你可能沒見到,葉撫在裁決那通天建木時,使用的辦法手段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而且,通天建木全程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就好像,只要一旦發起裁決,就無法逃脫。」

  「所以說,葉撫所具備的能力的調性,高出我們太多。」

  說完,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師染率先開口,「白薇,大概,你心裡對葉撫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想。」

  白薇沒有否認。

  師染繼續說:「什麼『過客』、『一定會離開』、『裁決』……種種種種,不已經把答案擺在了面前了嗎。」

  事實上,白薇比師染更加清楚。她之前與葉扶搖的談話足以展現一切了,葉扶搖雖然一直說著「不能說」、「不敢說」之類的話,但該透露的,該暗示的,都說了個遍,只差脫口而出「葉撫於永恆之間的關係,就像我於首席審判者之間的關係」。

  白薇理性地說:「使徒遵循著『厄隉之種』的意志,如果祂們的目的的確是讓所有世界走向混亂與無序的話,那這大概就是『厄隉』的真實含義了。」

  「厄隉……興許就是無序的意思吧。」師染攤攤手,「不過,誰又能知道呢。」

  白薇將之前王明的話給師染又說了一遍,後者沒什麼表情變化,似乎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這讓白薇有些驚異,「你就對他們認為你可以成為天道意志不感到奇怪嗎?」

  「奇怪什麼?」師染笑問,她笑得很是詭魅。

  從葉撫告訴師染,她的血脈,是世界上最純正的血脈時,再聯繫王明一開始就告訴她「她最適合升格」,以及,還在學宮裡念書時,所窺見的那些秘密,她心裡就有了與之相關的想法了。只不過,沒有那麼具體罷了。

  而師染到底在學宮裡瞧見了什麼秘密,她從來沒有說過。

  現在想來,師染十分肯定,那些秘密,是至聖先師故意讓她發現的,甚至於之後吞噬姐姐師千亦的血脈,都是其一手促成的。

  四千多年前,是誰指示師千亦夥同一眾大聖人埋伏自己?

  答案,顯而易見。

  師染覺得,至聖先師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他造就了自己能成為天道意志的可能,卻沒造就自己成為天道意志的意願。

  她想,如果不是在葉撫那間深巷書屋呆了三個月,了解了更多,興許自己最後的路是:按照至聖先師所預想那樣升格,與使徒對抗,最終失敗,然後他現身說明一切,告訴自己保留火種的唯一方式就是自己像祖龍那樣脫離世界,另為規則源,興許他還會保證,在新世界裡,雲獸會成為新世界的人類。

  聽到白薇的話,她覺得好笑。

  「他們想讓我成為天道意志,我就會成嗎?」

  師染露出倦懶地神情,眼角微微翹起,目光魅惑而又清明,「白薇,成了天道意志,我又哪來的機會跟葉撫親熱呢?你說是吧。」

  「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白薇說。

  「我不是人,我是雲獸。」師染理直氣也壯。

  白薇沉默了一下,然後問:「如果到了最後,世界真的毀滅了呢?你不會考慮成為新的天道意志嗎?」

  師染甩甩手,「與我無關。白薇,我才不會把『天下』、『理想』、『萬物』之類的東西放在心上。我第一,在乎葉撫在想什麼,第二在乎我的朋友在想什麼,第三在乎我的族民在想什麼,第四在乎我自己想要什麼。其他的,跟我無關。」

  「你還真是現實。」

  「呵,不現實點,去為別人犧牲嗎?別人會記得你?你看看,現在誰記得金烏月神玄女巨子等人,誰又知道三月成就了天道意志呢?」師染直言不諱,「狗屁的理想,狗屁的高尚,在使徒面前,在真正的偉大面前,全是自作多情。就像葉撫,你可知讓他看著世界毀滅,他也不會有任何波動。就像一個螞蟻窩被一把火燎乾淨了,你不會有任何心疼一樣。」

  白薇神情複雜地看著師染。

  師染說話沒什麼修飾,讓人聽來只有不舒服,明明她從不具體到某一個人或者事物身上,卻覺得她就在罵自己。

  「白薇,我不會做什麼救世主,不會為任何人犧牲,葉撫也不行。」師染非常非常認真地說:「你也一定要記得,葉撫不願意看到任何人為她犧牲,就像當初三月向他告白,他所說那般,『在愛他人前首先為自己的人生而活』。」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師染聳聳肩,「我怕你為葉撫而死。」

  「很奇怪。」

  「什麼很奇怪?」

  白薇挑眉看著師染,「你不是想讓我消失嗎?我死了,對你不好?」

  師染冷哼一聲,「你管我怎麼想。」

  「口是心非的傢伙。」

  「在說你自己吧。」

  白薇懶得跟她鬥嘴,芝麻大點事情,師染每次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說正事吧。如果使徒的目的真的像我們猜想的那樣,我們又該如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呢?」

  「真是我們想的那樣,那根源就是『厄隉』的意志。你不覺得這聽上去跟『永恆』的意志有異曲同工之妙嗎?」師染站起來,走到客廳的陽台上,看著一盆多肉植物,眼睛一動不動地說:「發散一下思維,葉撫為什麼會來到這座恰巧被使徒入侵的世界呢?他總是說著想讓我們自己學會拯救自己,但他會不知道使徒都多難對付嗎?」

  「我相信葉扶搖的話。葉撫現在的目的跟他最開始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說起她,思路就更明確了才是。審判者是巡視各個世界,審判那些違反永恆法則的存在。那麼,葉扶搖一開始以首席審判者的身份來到這裡,會不會是這裡存在了違反永恆法則的事物呢?」

  師染目光愈發清明,「白薇,你覺得,我們那個世界,是什麼違反了永恆法則呢?」

  白薇微微吸氣,「通天建木!」

  師染展顏一笑,回首看來,「那麼,通天建木又為什麼要違反永恆法則呢?我們想要違法法則,都找不到方法,他又是如何找到那樣的方法的呢?」

  事實如師染說的那樣,他們想要去違反法則,都沒有資格,通天建木前身是第二天的半步優勝者,甚至連升格都沒完成過,憑什麼就能找到違反法則的辦法呢?

  有一種答案可以解釋。

  「有人幫忙。」白薇定聲說。

  「再發散一下思維。葉扶搖說她是被一個叫『或者』的人擊落的,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呢?或者要達成某種目的,需要讓葉撫前來,她首先給了通天某種辦法,蠱惑他去違反法則,然後吸引了首席審判者前來,她再通過某種方式,將這位首席審判者擊落跌入世界。而葉扶搖也說了,她身為首席審判者,與第一使徒平起平坐,往上就只有永恆了。連首席審判者都被擊落了,能來查看情況的,不就只是永恆了嗎?」

  兩人都將葉撫默認為永恆的一道化身。

  「或者……」白薇呢喃念叨這個名字,「或使心動,為翩翩者。」

  「或者到底在這條線上,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白薇,你應該比我清楚一些。」師染說,「畢竟,你更了解她。」

  白薇想了想說:「首先,需要去思考,或者為什麼有擊落首席審判者的能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白薇皺著眉,將她所知道關於或者的信息全都整理了一遍。

  「紅綃之前同我說過,胡蘭的劍意,無法躲避,她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之前在與或者的相談中,特意問起她是不是胡蘭,她沒有承認,但又說『對了一半』。假定一種情況,胡蘭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成為了或者,或者又要達成某種目的,然後就是你說的那樣。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呢?」

  「所以,關鍵點最終落在了胡蘭身上咯。」師染笑道,「有意思的是,胡蘭跟葉扶搖還是比較特殊的師姐妹關係。」

  「你知道啊。」

  「這又不是秘密,稍微探究一下就清楚了。」

  白薇呼出口氣,有些疲憊地往後仰了仰,「可,胡蘭那丫頭,不見了啊。」

  「那答案就更加趨向於我們猜想的那樣了。」

  「或者曾告訴我,她已經一千三百多年沒見過葉撫的。而且,或者這個名字,是葉撫給她取的。或者的時間線太難以理解了,她完全不受時間束縛,一會兒在過去,一會兒在現在,一會兒又在未來。」白薇每次思考或者的事都覺得頭疼。

  師染說:「如果,胡蘭真的以某種方式成為了或者,那我的確認同或者的話,她並非是胡蘭。從或者出現那一刻開始,就應該與胡蘭脫離了關係。畢竟,胡蘭始終是存在於世界之中的,就像葉撫和葉扶搖那樣,我們無法說首席審判者就是葉扶搖,也無法說永恆就是葉撫。或許,胡蘭也只是或者的一個表現呢?」

  「這樣想貌似能解答或者為什麼說『對了一半』。」

  「是的,也好比我們沒法說天道意志即是三月。」

  「唉,葉撫這幾個學生,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簡單。」

  「啥樣的先生,出啥樣的學生嘛。」

  師染忽然覺得煩了,不想討論這些。她還是那句話,「關我屁事」。

  「我要出去逛逛,你跟我一起嗎?」她問。

  白薇說:「你這麼出去,不怕被圍觀?」

  「統統殺了。」

  「你可別搗亂了。」

  師染嫣然一笑,「逗你呢,我又不是什麼劊子手。」

  說著,她搖身一變,換了穿著和妝容。

  及小腿的素淨淡藍連衣裙,長發垂落,頭戴一頂白色漁夫帽,腳踩一雙白色帆布鞋。

  她沖白薇眨眨眼,「好看嗎?」

  白薇稍愣,「可真不像你。」

  「是不是有清純美少女的樣子了?」

  「你這入鄉隨俗挺快的啊,新詞一個一個上口。」

  師染揚起嘴角,「這麼有意思的地方,不好好看看嗎?」

  「可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哎呀,不都說了嗎,這座世界的時間跟我們那座世界不對等。而且,本身都跨越世界了,難不成還能耽擱了事?你看看那些個使徒,每一個選取的降臨者都在不同的時間,不都按照順序去到了目的地嗎?所以,不會耽擱時間啦。」

  「可你這無所事事的心態是怎麼回事?」

  師染攤了攤手,「就這麼回事咯。著急又改變不了什麼,所以,為何不縱情歡愉呢?」

  白薇忍不住吐槽,「你心到底有多大啊。」

  師染左手放在右邊胸脯,調笑道:「要不然,你摸摸?」

  「清純美少女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師染便收起作態,眼神楚楚,動作纖柔,聲音清脆,語氣天然,「現在是清純美少女了嗎?」

  「我的評價是,可惜了你這張臉。」白薇一在師染面前就變得毒舌起來。

  「切,你比葉撫還不會誇人。」

  師染說完,一步邁出,消失在屋子裡。

  白薇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藉口——「她沒人看著指不定又鬧出什麼事兒來」,隨後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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