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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2024-08-15 09:24:29 作者: 文笀

  葉撫將酒倒進分酒壺,然後給曲紅綃斟了半杯。

  先生親自給學生倒酒,哪有不喝的理。曲紅綃就傻愣愣地端起酒杯一口悶了,立馬就嗆了喉嚨,咳得臉紅。

  葉撫看著好笑:

  「你也太實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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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紅綃羞了,但臉本就嗆紅了,倒是看不出來。她直白地說:「我感覺我要喝了才行啊。」

  「為什麼?」

  「我錯了。」曲紅綃愧疚地說。

  「所以你是打算給我賠罪?」

  曲紅綃點頭。

  葉撫笑了笑,反問:「你覺得我需要嗎?」

  曲紅綃憋著一口氣,想了想,然後作罷吐出,「不需要。」

  「有時候,你還是太拘謹了。儘管你是我第一個學生,卻跟三月和胡蘭完全不同。」

  曲紅綃怔怔地盯著桌上的下酒菜,「是啊,我也感覺。」

  「那,這是為什麼?」

  「先生是個奇怪的人。你沒有什麼欲求,也不希冀什麼事,站在這個世界上,卻又與世界保持著無法逾越的距離。」

  「你那時還感受不到這些吧,在三位書屋裡。」

  「嗯,但僅僅憑著曲紅綃的直覺,我就感覺先生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沒有人會是一樣的。」

  「但大多有跡可循,不論是烏合之眾,還是高高在上的聖人大聖人們,都遵循世界規則,都能找到共同點。以前我感受不分明,只能說直接上這麼覺得,但現在,我十分清楚,你不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律。」

  曲紅綃目不轉睛地看著葉撫。

  「先生,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

  葉撫目光深邃而悠遠,「很久以前了。」

  「沒錯,我早就見過你了,還在我是『煌』的時候,在我誕生之初就見過你了。我甚至確信,當初的我,正是按照你的模樣,才造就了人的出現。」曲紅綃一句一句,吐字清晰而分明,「所以,先生,你的存在真是惹人遐想。」

  「那你覺得這是必要的嗎?」

  曲紅綃肩膀沉了沉,「這並不是必要的。」她抬起頭,「但我不甘心,我的私心很不甘,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感受你的存在,不能確定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葉撫沉默了一會兒,「可,紅綃,許多事,並不是不甘心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曲紅綃擺了擺手,任性地說:「我不想說那些了。話說回來,那條小白龍給自己取名『煌』,也是你影響的吧。」

  「嗯。」

  「為什麼?」

  「他適合。」

  曲紅綃鬆了口氣,「也好。從我決定成為曲紅綃那一刻,就不再是『煌』了,但『煌』總要有人繼續擔任。不過,他願意嗎?」

  「願不願意,要之後才能說得清楚。」

  「如果他拒絕?」

  「那就拒絕吧,『煌』這個名頭總有人去承擔的,不是他,也會有其他人。」

  「所以,不是世界選擇了他,而是你選擇了他。」

  「嗯。」

  「那這證實了,你的確是高於世界的。」

  葉撫笑著打趣,「被你套話了。」

  「呵,你根本就沒打算隱瞞罷了。」

  曲紅綃有些不開心。她很少會有負面情緒,但一有負面情緒就如溫早見所說,表現得十分明顯。她撅起嘴,手指不安分地敲打桌面,目光也匯聚不到一點上,不知在看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端起酒杯就要喝酒。

  葉撫伸手攔住她,「一個人喝悶酒是對共飲者的不尊重。」

  說著,他同樣端起酒杯,敬道:「紅綃,好久不見。」

  曲紅綃心情略好一些,抿了抿嘴,然後同樣說:「好久不見。」

  一飲而盡。

  「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在情感處理上進步很多了。早見的事,我能坦然面對了。」

  「那你的決定呢?」

  「她是我的朋友,我會一直把她當作朋友。」

  「嘖,還真是不完美的結局啊。」

  曲紅綃微微仰頭,「我不能欺騙她。人對感情的需求是不一樣的,如果說情愛的低級表現是繁衍本能,那這樣的本能早已無法束縛我了。如果說情感的高級表現是精神需求,而我現在除了你以外,早就實現了精神滿足,更加不需要了。而友誼不一樣,友誼只是非常簡單的好感,是個人對人際的基本表現。」

  「把情愛這麼美麗的詞說得這麼教條,你還真是殘忍啊。」

  「可不要打趣我了。倒不如說說你自己,白薇姐姐你怎麼面對,三月你怎麼面對,我就不說其他的了,肯定還有我所不了解。」

  「你個一竅不通的傢伙反而教訓起我來了。」葉撫呵呵一笑,表示不屑。

  「轉移話題,你心虛了。」

  「不至於。」葉撫說,「這些事了,難捱的總不是我。」

  「但你要是不管,那就是不負責。」

  「我無法對每個人負責。」

  「你能。」

  「強人所難。」

  「你不是人。我早就跳出思維慣性了,先生你根本就不能用這個世界的觀念去看待。你有能力處理好一切。」

  葉撫說:「但我沒有必要。」

  「的確。」曲紅綃笑了笑,「所以啊,我也只能說說你。做不做,還是你自己的事。」

  「你這是把我往坑裡推。學生坑老師的,你是第一個。」

  「你跳進去了,才叫坑,不跳進去,那只能叫說說。」

  葉撫認真看著曲紅綃,然後倒了杯酒,「可真是個好姑娘啊你。」

  「承蒙誇獎。」

  他們再飲一杯。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闆娘,傾著身子,抵在櫃檯上,好奇地看著窗邊的葉撫和曲紅綃。

  這對客人啊,可真是讓人費解啊。

  算了算了,我一賣酒的,犯不著給自己添麻煩,老老實實招待好就完事了。

  葉撫和曲紅綃敘起了舊,那些在三味書屋裡平平無奇的日常,也成了兩人反覆咀嚼的話題,似乎書屋裡的一場雨,都也是隱藏著大玄機的。事實上,那些日子的確是平凡的日常,之所以能反覆咀嚼,是因為對現在的二人而言,過去不曾珍惜過的日常,才是彌足珍貴的東西,放進回憶里也能占據很重要的部分。即便是多年以後,寫起回憶錄時,那段時光也是傾注感情與篇幅最多的。

  「還有雪衣的事情。」曲紅綃說。

  「你見過她了?」

  「嗯,她沉睡了。」

  「這樣啊。」

  葉撫不知在想什麼,看向別處。

  「為什麼呢?我想不明白。」

  「沒什麼,她只是耍脾氣。」

  「因為你不在她身邊?」

  葉撫說,「過度依賴我,不是什麼好事。」

  「挺……奇怪的吧。她那麼依賴你。」

  「可說不好。雪衣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不能以常理去看待。」

  曲紅綃知道葉雪衣身上還有很多秘密,也知道那些秘密自己並不能去輕易觸碰,但她與葉撫之間微妙的關係實在是令人好奇。

  「算了,以後總有機會知道的。」

  曲紅綃自顧自地端起酒杯,碰了碰葉撫的酒杯然後就一飲而盡。

  「喝這麼多,你有這個酒量嗎?」

  「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倒是句實話,都是這個層次的人了,怎麼可能真的喝醉,除非自己想醉。

  「先生,對於三月,我依舊有許多不解。」

  「不要問我。我不會說的。」

  「真是過分。」曲紅綃忽然直勾勾地看著葉撫問,「『或者』是誰?是胡蘭嗎?以前我忘記了,現在全都想起來了。她干涉了歷史,干涉了規則,干涉了整個世界。她到底在做什麼?」

  葉撫認真看著曲紅綃,一句話都沒說。

  「這兩個問題沒有答案。」

  「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知道。」

  曲紅綃像是遭了天雷,愣在原地,「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定是騙我的吧。」

  「我不確定,不確定的事情就等於不知道。」

  「還能有你不確定的?」

  「作為葉撫,我的確不確定。」

  「作為葉撫?」

  葉撫說:「紅綃,你能理解世界與世界之外的關係嗎?」

  「嗯。」

  「葉撫是這個世界的,我是這個世界之外的。這麼說,你懂嗎?」

  曲紅綃腦子繞了繞,「所以,你無法處在葉撫的狀態下去確定或者的痕跡?」

  「是的。」

  「她是升格者嗎?」

  「不是。升格者還沒那麼厲害。」

  曲紅綃眼神虛游,「那還真是惹人遐想啊。不過這似乎不壞。」

  「為什麼?」

  「直覺。」

  「又是直覺?」

  「誰知道呢。」

  曲紅綃撩了撩鬢髮,露出小巧精緻的左耳,「先生,何必想那麼多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

  「又說胡話。」

  「之前總惦記著跟你喝酒,現在真喝上了,哪能不喝醉。」

  說完,她又飲一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

  曲紅綃臉上起了酒暈,眼神漸漸迷離。她此刻微醺的樣子要是被溫早見看見,那估計會興奮幾天。性感而迷人,這可是限定版的曲紅綃,除了這樣的時候,是絕對見不著的。

  漸漸地,她醉了,嘴裡還不停念叨著一些話。

  零零碎碎的,大致意思是想要忘記一切,回到三味書屋裡。

  「還真是貪心的念想。」葉撫輕抿一口酒。

  曲紅綃躺在桌子上,垂下的短髮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泛著粉意的鼻尖。

  高高在上的人皇,也會做夢,還是孩童般天真而單純的夢。

  曲紅綃夢見三味書屋裡的人,大家都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生活。讀書、調皮、彈琴、養花、擼貓、喝茶、做糕點、看星星看月亮……無憂無慮,不用擔心天下,不用念著世界。

  可這終究是夢。

  夢會醒。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鋪滿了酒桌,杯中還未喝完的酒泛著粼粼波光。餘暉裝飾了曲紅綃的發梢,也叫醒了她的美夢。

  她睜開眼,看著窗外遠空的美景,坐直了身體。

  老闆娘站在櫃檯里,靠著酒櫃,「他已經走了。」

  曲紅綃並不意外。

  「多久?」

  「不久。他等到夕陽照進來,看了一會兒夕陽,也看了一會兒你。」

  「他是我的先生。」

  「嗯,我知道。」老闆娘倦懶成熟的聲音很性感。雖說老闆娘這個稱呼是俗氣了一些,但她的確是個難見的成熟美人。

  她啄了啄自己的小菸斗,吐出白霧,繼續說:「你這樣的人,在我這裡喝醉了,還真是少見。」

  「有何不可?」

  「沒什麼。只不過高高在上的人們,總是擅長偽裝自己,生怕露出一丁點破綻。你跟他們不一樣。」

  曲紅綃拍了拍脖子,「你的酒很好喝。」

  「謝謝誇獎。」老闆娘笑得花枝招展。「小妹妹,我說啊,你是有什麼煩惱嗎?」

  「沒什麼。」

  「你可是滿臉都寫著煩惱呢。」

  曲紅綃瞥了一眼老闆娘,「人的悲歡不盡相同。」

  「可總有些事,能相互共鳴。」

  「你擅長跟客人聊天。這是你的身份所致。」

  老闆娘吐出一口煙,「能說會道的確是當酒館老闆的該有的。但我的話,也的確是我真心想說的。」

  她這一口煙,好似掩埋著數不清的故事。

  「儘管我有煩惱,你也無法替我解決。」

  「能不能解決是一回事。但說出來,總是要比憋在心裡好受。」

  「那也得分跟誰說。」

  「跟一個與你不相干的外人說,是沒什麼壓力的。」

  曲紅綃看了看老闆娘,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老闆娘也不說話,輕鬆悠閒地抽菸。

  過了一會兒,曲紅綃說:「我所預見的結局是個徹底的悲劇。」

  老闆娘不去猜想是什麼事的結局,「已經預見了悲劇,那就不算悲劇了。真正的悲劇是意想不到的。」

  「是嗎。」

  「預見了悲劇的悲劇,那只能叫沒滋沒味。悲劇啊,可是要顛覆你一切的美好,把諸事全都給你撕碎了,揉雜了。」

  曲紅綃轉過身,認真看著老闆娘,「你為何這麼理解?」

  「小妹妹,這些理解全在個人的。單單看一個人的一生,不論他高低如何,即便一輩子籍籍無名,淹沒在時代的浪潮里,單單只看著人,也會覺得他過完了複雜的一生。」

  老闆娘笑了笑,「既然預見了悲劇,就去改變。改變不了,就接受現實,把這當成自然而然的結果。」

  「這難道不是消極者的態度?」

  「樂觀者的態度又如何?非要對著沒滋沒味的結局哈哈大笑嗎?非要昧心地鼓勵自己讓自己看開點嗎?小妹妹,你的追求,難道還是熱血少年般的不斷向上,努力拼搏完成夢想嗎?」

  老闆娘的話語十分尖銳,似乎沒有她之前所想的招待好兩位客人就好那樣。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可。畢竟,這是你我唯一的自由了。」

  曲紅綃看著老闆娘。她覺得老闆娘的言語完全不像是個平常的人,但在她的認識里,老闆娘又的確是個平常的人。

  平常人的一生,也能這樣波瀾壯闊嗎?

  曲紅綃不知道答案,但她想知道這個答案。

  她遙遙地望著遠空,肆無忌憚地發揮著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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