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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相依安眠

2024-08-15 09:20:13 作者: 文笀

  魚木坐在圍牆上,背對著遠空絢爛得有些誇張的夕陽。黑絲髮絲泛著淡淡金色。她瞪大眼睛,好奇看著靈石渣火車噴吐著白龍似的煙柱,疾馳而來。

  「那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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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莫名感到興奮,激動地站起來,雙手緊緊握著,看著火車哐當哐當而來,哐當哐當而去。

  葉撫站在她身後,輕聲回答:

  「火車。在這裡叫靈石渣火車。」

  「像墨家的長龍木樞,但感覺原理完全不一樣。」魚木興奮地搓著手,想要拆開那火車,一探究竟。

  葉撫點頭。

  「是的,長龍木樞是靈氣直接驅動的,這火車本質上是利用靈石渣蘊含的能。」

  「能?」

  「這個不好解釋,認知觀念不同。」

  「哦。」

  不好解釋的東西太多了,若每個都非要弄得很清楚,未免有些累。魚木不強求葉撫一鋪拉告訴自己,跟著葉撫在一起,要學會自然而然地接受一切超綱的認知。

  葉撫想起地球,笑著說:

  「事實上,在我眼裡,濁天下這種文明環境有點四不像。」

  「四不像?」

  「嗯,按照世界規則的演化,要麼有人接引天道規則,走修仙路,要麼無人接引天道規則,走科技路。這濁天下嘛,兩腳都踩,踩得都不深。」

  修仙路魚木明白,但什麼叫科技路?

  「科技路是什麼?」

  葉撫想了想,整理一下語言,用魚木現在能理解的話說:

  「一個完整的世界,在演化過程中,世界規則扮演著關鍵角色。這相當於一個世界的世界觀。修仙路,就是有人接引了天道規則,把世界往天道的方向演化,這就是修仙路。」

  「修仙一途,在於與天爭道。就是說的這個吧。」

  「嗯。而科技路,就是不往天道的方向演化,著目於世界本身,生靈的演化,文明的演化,都往著『更好地生存』而進行,於是,就要探究規則,做出改變,主動適應規則。你看,這靈石渣火車,在這裡是為了讓人力資源得到更充分地利用,才研發的,最開始是為了集中勞動力。」

  「我這麼說,你看對不對啊。修仙路講究個體的獨特性,畢竟是為了求取大道,大體上說,每個人都會是修仙路上的競爭對手,而科技路,則是更著重於群體性,大體上是個體服務於群體,從而推動群體的演化。」

  葉扶搖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聰明。」

  魚木眉頭彎了彎,「我感覺不是我聰明,而是我本身有著這種認知,只不過被你一提,明悟了什麼。」

  這不是她自謙,事實的確如此。在葉撫講述修仙路和科技路不同的時候,她就感覺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往外冒。

  葉撫稍稍點頭。看魚木現在的情形,估計離覺醒不遠了。

  他以前有過直接喚醒她的打算,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那樣做。在性格上,他本身也是比較講究自然而然的,況且,現在的魚木他也很喜歡,所以就不著急,慢慢來。

  魚木說完後,眉頭低垂,瞳孔有些黯淡,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衣擺,忽然就心不在焉了。

  葉撫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聲問:

  「怎麼了?」

  魚木轉頭微微瞪大眼睛,薄薄的瞳彩折射著遠方絢爛的夕陽。她鼻子動了動,沒來由得抽了一下,像是一隻小貓,被人用手指點了一下鼻尖做出的回應。

  「不太妙啊,這種感覺。」

  「你是指自己逐漸覺醒嗎?」

  「嗯。」魚木難見地侷促地搓弄著衣擺。

  「為什麼?」

  她先是開朗一笑,「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笑著笑著,就有些繃不住不斷垂下的眼角,「只是,有時候會覺得,要是徹底甦醒那天,我到底還是不是魚木。」

  她的擔憂與之前白薇的擔憂很像。都糾結著,擔心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這一點具有共通性。

  白薇和她性格差很多,但在這一點上,都比較強調個體的獨特性。

  葉撫笑道:

  「我一直以為經歷了幾年前人偶的事情,這個問題,你不會擔心的。」

  「也不是擔心……」她抿著嘴。

  「那是什麼?」

  「總是會變的。很多時候,我都想保持著現狀,跟你一起。心裡卻總是有種預感,完全甦醒那天,或許,像現在這樣跟你一起悠閒地看山看海的日子,就很難再有了。」

  魚木不會隱藏心思,尤其是在葉撫面前。她總是把自己對葉撫的想法,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來。這一點跟白薇截然相反。

  葉撫看著遠方,絢爛夕陽映照下的泛工業城池呈現出一片橘黃色。

  「你這樣想,也未免太懶散了吧。」

  「什麼嘛!」

  魚木不滿地癟了癟嘴。她還以為葉撫看她有些神傷,會說些好聽的安撫的話,結果還是被批評懶散了。

  葉撫忍不住用力彈了彈她的額頭。

  「光想著閒遊去了,總要做點正事吧小魚兒!」

  魚木吃痛,捂住額頭,瞪著眼反駁:

  「你之前說過,勤奮是逼不得已,偷懶才是人之常情!」

  葉撫乾澀一笑。

  「所以,你是不是要我逼一下,才會打起精神來。」

  魚木一聽,立馬認慫,打著哈哈笑著說:

  「但你也說了,萬事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慢慢來,慢慢來。」

  「你也就這點小機靈了。」

  葉撫撇下她,大步朝著樞紐站走去。

  魚木回頭再看一眼絢爛的夕陽。夕陽染紅了半片天,仿佛永遠不會落幕。要是,我是天上的一朵雲就好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跟著誰就跟著誰,永永遠遠,看著你,不讓你消失在眼裡。她秉持著心中那份倔強的單純,許著願。

  踏上蒸汽長龍般的靈石渣火車,靈幕外,一座又一座繁華的泛工業城池在眼中留下偏偏剪影。

  魚木坐在葉撫旁邊,虛著眼,看著靈幕外的風景。

  葉撫輕瞥她一眼。鼻樑玲瓏而懸直,光潔如玉,不施粉黛的話,顯得單薄了些,但在下方相映著地小巧的緊閉的巧小嘴唇,卻宛如美極了的水蛭環節,泛著光彩,在默默無言中顯出一股頗為靈動的感覺。兩隻眼睛,眼梢微微翹著,弧度恰到好處,像是有人刻意描摹了一番。

  魚木的確是個長相靈動而精巧的傢伙,越是細看越是如此,屬於百看不厭,久看更喜歡那種。

  生得副好相貌,這個當兒,是夕陽映照之時,美極了。

  魚木察覺到葉撫看了自己一眼,稍稍撐開慵懶的眼皮,聲音帶著倦意,如同清晨里初醒的貓兒。

  「怎麼了嗎?」

  葉撫轉過頭,「沒什麼。」

  「什麼嘛……」魚木沒多想,輕聲說:「我想睡覺。」

  「睡唄。」

  魚木閉上眼,坐直的身體輕輕一歪,腦袋靠在葉撫肩膀上。

  呼吸聲漸漸趨於平穩,在肩頭遞給葉撫的抖動也越來越輕。

  車廂走廊開始通風。風吹來,撩起她烏黑的長髮,掠過葉撫臉龐和鼻尖,停留在手指頭。葉撫下意識輕輕勾了勾,絲滑乾爽的感覺從指間泛開。魚木身上帶著股幽蘭的香氣,不濃,卻格外留鼻,久久縈繞,久久不肯散去。

  葉撫感到格外放鬆。

  許多的時間裡,他都在想著很多事情,一個個人,一件件事,影響、因果、變化等等,全都扎堆在他有限的人性思維中。這些東西並不難,但總給他一種理不清的感覺,簡單看去,似乎可以一刀切了,但到底是不想那麼做。

  所以,許多時間裡,他總是不能放鬆。

  現在,絢爛的夕陽還未落下,從外面透過光幕照進來。旁邊,精巧動人的姑娘靠在他的肩頭,髮絲勾在他指頭,好聞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向靈幕外看去,外面的人如同透明的幻想,景物則是在半沉的夜靄中的朦朧暗流,兩者消融在一起,描繪出一個超脫的象徵世界。

  魚木的側臉倒映在靈幕上,鐵軌上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時,輝射出無法形容的美。

  這份美,讓葉撫感動放鬆,好似自己還處在什麼也不用顧慮的平常時光里。

  在遙遠的山巔上空,還淡淡地殘留著夕陽的餘韻。

  葉撫透過倒映在靈幕上的姑娘的臉,看去,呼吸變得平緩而輕和。他出於本能地緩緩閉上眼,不多想什麼,也睡著了。腦袋輕輕一偏,側臉就貼在魚木半邊的頭髮上。

  他們相互依偎著,在倦懶的暮色下,安睡。哐當哐當的輪軸聲,已經變作了惹人發困的白噪音。

  有人走在走廊里,從他們身旁經過,瞧著這般安寧的景象,也會下意識放輕腳步,不去打擾他們的清夢。

  一直到抵達下個城池的樞紐站,剎車的慣性脫離感讓魚木醒來。她立馬感覺到腦袋上的沉重,小幅度地轉了轉腦袋,然後眼睛往上瞄,立馬看到葉撫極其放鬆的臉龐。輕微的鼻息落在她的額頭,溫熱一片,讓她覺得發癢,癢到臉紅。

  這麼個厚臉皮,秉性跳脫的傢伙,竟然也忍不住臉紅了。

  他的頭好重啊,壓得我脖子疼,要不要叫醒他。但,他看上去睡得很舒服,是不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放鬆啊。可怎麼會呢,突然就這麼放鬆,還靠在我身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點,開始喜歡我了……魚木這樣想著,沒來由地覺得羞恥,心慌慌的,呼吸越來越亂。

  怎麼辦怎麼辦,我要不要叫醒他。我頭髮肯定被壓亂了,一邊塌著,一邊鼓起,肯定很難看,不行不行,不能再讓他壓著了,我得叫醒他。但是——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放鬆。

  她還沒糾結完,火車停站的沉悶汽笛聲,叫醒了葉撫。

  葉撫睡眼稍顯惺忪,微微虛著。他直起身,全然沒在意自己剛才靠著魚木這件事。他看了看靈幕外面,夜色很濃,說明現在已經是黑夜了。

  樞紐站的站台上掛著「炫炣城」的標誌。

  他鼻子稍動,然後說:

  「到炫炣城了啊。」

  魚木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葉撫轉過頭去,看她正弄著自己的頭髮,臉上還帶著抹暫時難消的紅意。

  一聯想,他立馬就想像出,剛才的場景。那看上去,似乎的確很親昵。只是,這傢伙平時里說話什麼的那麼跳脫,怎麼真的動作親昵了,反而變了個人,坐姿都繃緊了,像個初出閨房的大小姐。

  葉撫莫名覺得好笑,嘴角微翹。

  魚木悄悄瞥他一眼,看到他那副似玩味似自然的神情,更覺得羞恥了,沒什麼底氣說話,草草地弄好頭髮,吸一口氣,硬閉上眼,裝睡。

  只是,後半程里,躁動的心,總是不讓她安睡。緩了一天才緩過來,又進入古靈精怪模式了。

  害羞是限定版。

  從外環城,到核心的天玄城,花了些時間。

  這時候的天玄城,正趕著緊趟兒,走幾步路就能看到負責巡查的異端巡查者,身穿黑紅長衣,頭戴高帽。

  出了樞紐站,魚木環視一圈,驚嘆道:

  「真是繁華啊!」

  這種環式分布,分層向上的大中樞城池結構,她第一次見到。加之隨意能見的工業結構和裝置、為了提高空間利用率而緊湊分布的建築群、懸浮在最中央最高處的雄偉王庭,她無法不感到震撼。

  葉撫不由得想,要是她想起地球的「鋼鐵森林」城市,大概就不會覺得震撼了吧。

  天玄城裡,已經匯聚了很多外族人。

  說到底,魚木還沒問過葉撫來這裡除了閒遊,還有沒有什麼事。

  「公子,這邊兒是有什麼事嗎?」

  葉撫望著半空中那座雄偉的,好似永遠不會傾覆的王庭回答:

  「這裡會有一場盛大的儀式。」

  「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只負責觀看嗎?」

  「你想參加?」

  魚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當旁觀者,似乎很符合我們的身份。但,只是我個人覺得啊,若是什麼事都只是看過就作罷,未免難留下『來此一游』的感覺。說到底是閒遊,卻只是『閒著』,總沒有種『游』的感覺。」

  「之前,也這樣旁觀過許多事,你為什麼不說。」

  魚木看著葉撫,目光澄淨。

  「因為,以前你都是很自然的。但這次,我感覺,你有點不自然。」

  葉撫稍頓,問:

  「哪裡不自然。」

  「你最近一段時間,比之前更容易走神,有時候,可能眉頭皺著了,你也沒有發現。還有……」她稍稍把臉轉過去,「之前才火車上,你未免太……放鬆了。以前不會這樣的。」

  她吸了口氣,認真問:「我是認真的,公子,你是不是有些累了,還是在憂慮什麼?」

  葉撫靜靜地看著魚木。他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藏著份細膩至微的認真,這麼留意自己。

  「人總有這麼個時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魚木搖頭。

  「其他人能這麼說,但你不能。公子,你是誰我現在並不太清楚。但如你所說,我們之前有一道難解難分的羈絆,你的情況,我或多或少能夠感覺到一些。」

  葉撫眼瞼微沉。他再次看向那座王庭,沒來由地問:

  「你所認為的,羈絆。羈絆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的看法很簡單。一種我看著你,你看著我,不需言語與多餘動作,就能從對方那裡所知道一些東西的感覺。不論是好是壞,總在某個層面或者某條線段上,牽連著的存在。」

  「真像是在說大道理。」

  「沒有。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那,羈絆於你,重要嗎?」

  魚木想了想說:

  「重不重要得看立場和情形吧。具體的,我難以說清楚。直白點說,公子你對我很重要。」

  她還是那麼直接。

  「這樣啊。」葉撫笑了笑。

  魚木又問:

  「你呢,有沒有什麼羈絆對你而言是重要的。」

  「當然有。」

  「不,我是說,」魚木靠近兩步,幾乎要貼著葉撫,緊緊看著他的眼睛,「真正對你重要的。」

  葉撫能清晰地聽到她的鼻息,甚至於心跳。

  真正對我重要的……羈絆……

  他的眼神如同黑色的漩渦,無根無底。

  「自然是有。」

  魚木聽著,稍稍站定幾息,隨後跳似地閃開,俏皮地眨眨眼,歡快地說:

  「這是你說的哦!」

  「當然是我說的,怎麼,你又在耍什麼心眼兒嗎。」

  「才沒有。你太過分了,不能對我抱有這種刻板印象。」

  葉撫不多說什麼,轉身朝著更上層分區走去。

  「跟著嘞,不要錯過這場盛大儀式。」

  「好的好的。」

  魚木看了一眼葉撫的背影,然後轉身看一眼走過的路,忽地露出狡黠的眼神。

  稍停了,她迅速追上葉撫,再次化身歡快跳脫的小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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