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鬥牛犬歡迎你

  「沉下肩，雙手穩穩持球。試探步，沒錯兒，試探步。好，現在，加速，突破！」

  亦陽根據指示，在一個漂亮的試探步假動作之後忽然發力突破。從小就在籃球場上訓練的他速度相當驚人，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從自己的父親身邊掠過。

  亦國立看著直殺籃下輕鬆上籃的兒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個小子，說不定以後能在美國吃籃球這碗飯呢。

  將來他一定要好好供這小子上大學，就算不能成為職業籃球運動員，當個訓練師啥的，還是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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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爸爸！我做得怎麼樣！？」亦陽撿起從籃網中漏出來的籃球，興奮地跑到了自己父親面前。

  「還不錯，下一次試探步的動作得更逼真一些才行。好了，天也快黑了，咱們去圍著沙灘跑幾圈，然後回家吃飯吧！」亦國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自己的職業運動員夢想因為傷病戛然而止。但亦陽，似乎可以讓這一切得到延續。

  亦陽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爸爸今天你追不上我的！」

  漸漸地，父親離亦陽越來越遠。明明是傍晚，卻忽然射來一道刺眼的白光。亦陽的父親，完全被那道白光吞沒。

  「爸爸！」亦陽猛地起身，滿頭大汗！他看了看自己的四周，籃球場、沙灘和白光......什麼都沒有。

  散亂的文件，漆黑的電腦屏幕以及躺在沙發上的自己，讓亦陽想起了自己此刻正在巴特勒大學鬥牛犬隊的主教練辦公室里。剛剛，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

  亦陽掀開被子，喝了口涼水。好幾年了，已經有好幾年，自己沒有夢見過父親了。

  如果不是曾經父親對自己專業系統的訓練，他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裡吧。

  亦陽來印第安納波利斯已經有一周時間了，從第一天的體測開始，他就不斷的在給史蒂文斯帶來驚喜。

  明天一早，趁著周末，亦陽就會回到長灘市，繼續完成他高中的學業。史蒂文斯已經對亦陽說了，只要他高考不出問題，全額籃球獎學金鐵定就是他的！

  亦陽不禁搖晃了一下腦袋，半個月之前，他完成了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一次搶劫。那個時候，大學這個詞對亦陽來說是多麼遙遠。但接下來，自己的人生似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有了巴特勒大學籃球特長生的邀請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亦陽現在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帶著自己母親離開伍德區那種陰暗地方的希望。巴特勒大學的全額籃球獎學金，就是亦陽的第一個目標！

  亦陽重新躺回沙發上，漸漸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籃球......似乎再一次成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

  第二天一早，亦陽便在哈皮的帶領下登上了飛回長灘市的飛機。這一次，哈皮不再與亦陽同行，畢竟這個夏天哈皮還有很多潛在目標沒有接觸呢。

  走之前，亦陽還不斷追問。「是不是我高考達到要求了，你們就一定會招募我！」

  「當然了，你這個星期以來的表現簡直棒極了，史蒂文斯那傢伙可能都已經開始為你和海沃德制定戰術了！」哈皮知道這個孩子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他的疑心肯定會比其他人重得多。謊言和欺騙，在伍德區就跟街邊的小草一樣常見。

  「嗯......這最好不過......那個海沃德，他很厲害嗎？我聽你們天天提起他。」

  「他厲害嗎？哈哈哈哈，小子，你一定從來不看NCAA比賽的吧！放心吧，我保證他會是一個好隊友的！」上賽季場均13分6個籃板，入選大十聯盟最佳陣容並成為大十聯盟最佳新秀。海沃德在大學的第一年就混得風生水起，是巴特勒大學目前當仁不讓的核心。不過哈皮知道，現在和亦陽說這麼多也沒用。所以，他只是輕描淡寫的隨便一說。

  「嗯......我們真的不簽個合同什麼的嗎？」亦陽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苦努力半天，最後卻被擺了一道。畢竟從始至終，哈皮和史蒂文斯給自己的都是口頭承諾。

  「我現在就想和你簽合同，但你還不是職業球員。法律規定，NCAA球隊是不能與學生球員有任何合同關係的。如果我們現在私定合同被發現，那處罰會害了我們大家。」

  哈皮的耐心解釋，讓亦陽放心了那麼一點。最後，在哈皮的催促下，亦陽終於登上飛機，踏上了回家的路。

  看著亦陽乘坐的那架飛機直插雲霄，直至消失，哈皮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願這個小子，一切順利吧。

  ※※※

  在哈皮送亦陽去機場的時候，布拉德.史蒂文斯已經開始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工作了。

  現在正值休賽期，招新的事宜也都是球探在跑。按理說，作為一支球隊的主帥，史蒂文斯現在應該享受假期才對。更何況，巴特勒大學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籃球名校，他大可不必這麼折騰自己。

  但亦陽的出現，讓史蒂文斯對巴特勒大學的下賽季充滿了野心。

  史蒂文斯的電腦屏幕上，正是這一周以來亦陽試訓的錄像。

  此時正在播放的，是亦陽持球連續繞過障礙之後上籃的場景。

  球在亦陽手中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亦陽讓這顆橘紅色的籃球去哪兒，它就去哪兒。

  他這與生俱來的球感，讓史蒂文斯都羨慕不已。當然，這小子也許是在街頭籃球場上待久了，很多地方都有做得不規範的地方。這些東西，將成為新賽季訓練營開始之後史蒂文斯必須抓的東西。

  快如閃電的亦陽輕而易舉地過掉了所有障礙，然後輕輕鬆鬆上籃得手。說起得分，亦陽的投籃測試也許是所有項目中最不令人滿意的。

  這個傢伙衝擊力很強，控球技巧也不錯。但投籃，卻不夠穩定。亦陽的投籃手型有些太過僵硬，越遠離籃筐，命中率就越低。

  雖然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的凱爾特人隊當家控衛拉簡.隆多，同樣是一個沒有投籃能力的一號位，但史蒂文斯可不希望投籃束縛住亦陽的手腳。這傢伙，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史蒂文斯從未這麼期待過一個賽季的開始，去年，他們擁有海沃德，於是球隊成功殺入瘋狂三月。今年，更加成熟的海沃德再加上亦陽這個怪物。史蒂文斯的野心，似乎比他自己想像的更大。

  「來吧小子，你會成為明星的。我們，說不定能一起幹些什麼......」看著在屏幕中瘋狂跑動的亦陽，史蒂文斯似乎看到了巴特勒大學的崛起。

  ※※※

  亦陽回家之後的那一個月，也許是自亦陽的父親去世後，他母親最高興的一個月。

  平日裡愛惹是生非的亦陽沒有再捲入到任何麻煩當中，即使有人挑釁，亦陽也只是握緊雙拳的走開。

  他早早就去上學，下午也總會早早回家，絕不在外鬼混。就連亦陽的老師們，都對這個孩子身上的變化感到驚訝。

  亦陽本就不是笨孩子，只是他之前總是想著如何賺錢，如何幫助母親分擔壓力，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而現在，一心一意讀書的他，成績也是突飛猛進。

  當然啦，除了學習以外，亦陽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在公寓樓下的街頭籃球場訓練自己。他可不想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自己會對籃球感到生疏。

  讀書，打球，讀書，打球......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就連亦陽母親的臉色，最近都好了不少。

  雖然生活依然艱苦，但起碼，這個家庭是真的看到了希望。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亦陽的母親本想帶著兒子出去好好吃一頓。但亦陽拒絕了，他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增大家庭的開銷。

  即使沒有去餐館，亦陽和母親文雪卻依然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夜晚。文雪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次是真的長大了。

  ※※※

  「滴滴滴滴......」

  鬧鐘的聲音連續響起，亦陽立刻坐了起來，將鬧鐘按停。

  他咽了咽口水，即使是那天搶劫哈皮的時候，這個傢伙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亦陽忐忐忑忑的打開了電腦，輸入了自己的學籍號。當高考成績出現的那一刻，亦陽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雖然成績算不上優秀，不過對於一個籃球特長生來說，亦陽絕對達到了巴特勒大學的要求。

  他趕忙給史蒂文斯打去了電話，不料電話立馬就被接通。想必，史蒂文斯早就等候在電話旁邊了吧。

  「季前訓練營兩個月之後開始，巴特勒大學的一號球衣，我可是留給你了，亦！」史蒂文斯沒有詢問亦陽的成績，因為他知道，這個意志堅強且渴望為家庭奮鬥的男孩，肯定可以做到！

  「謝......謝謝你，先生！」亦陽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謝謝這個詞了，因為這麼多年來除了自己的母親，沒有人值得他這麼說。

  但現在，亦陽發自內心的，說出了謝謝。雖然語氣有些冰冷，但對亦陽來說，這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歡迎加入巴特勒大學鬥牛犬隊，亦。讓我們，一起去贏吧！」史蒂文斯看向了逐漸升起的太陽，它是那麼的耀眼，讓大地充滿了光明。

  而現在，在苦苦追尋一個夏天之後。巴特勒大學，也將升空了啊。

  亦陽和海沃德，這個組合，將不再只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