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聖誕夜的決定

  聖誕節對美國人來說幾乎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在NBA這種商業聯盟，一些運氣不好的職業球員將不得不在這個與家人團聚的日子裡打聖誕大戰。

  但對於在NCAA打球的學生球員們來說，聖誕節便是他們賽季中一個難得的假期。學校會在聖誕節放假，自然隸屬於學校之下的球隊也不可能要求學生們加練或者比賽。

  平安夜前一天，鬥牛犬隊聖誕假期前的最後一次訓練。球員們都已經換好了裝備，但卻遲遲未見史蒂文斯的身影。

  從史蒂文斯還在巴特勒大學當助理教練的時候到現在，這個少帥是從來沒有遲到過。恰恰相反的是，他往往都是第一個到更衣室的人。

  因此，面對這種難得一見的情況，球員們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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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助理教練和其他專項教練的帶領下，訓練依然可以進行。不過缺少史蒂文斯發號施令，沒人敢輕舉妄動。

  就在更衣室內漸漸變得騷動起來之時，辛克爾球館主隊更衣室的大門卻被猛地撞開。

  沒錯，是被撞開的。因為頭上還沾著一些雪花的史蒂文斯，甚至無法騰出自己的雙手去開門。

  「聖誕快樂！夥計們！呼......這一堆東西可讓我搬得夠嗆的！」史蒂文斯笑嘻嘻的出現在了大夥面前，他懷中，是一大堆包裝得特別精緻的聖誕禮物！

  「教練，你這是......」謝爾文.馬克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還愣著幹什麼！？快來拿你們的禮物，這一堆東西抱在身上可不算輕！」史蒂文斯和藹的笑了笑，下一秒，所有人都蜂擁而至！

  在聖誕節收到禮物，這無疑是最能令人振奮的事情之一了。鬥牛犬隊本賽季的表現非常耀眼，因此史蒂文斯也是自掏腰包買了很多小禮物，犒勞犒勞自己的球員們。

  所有人都興奮的拆開了禮物，他們得到的東西各不相同。每一樣，都是史蒂文斯根據不同的人而精心挑選的。

  只有亦陽，他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更衣櫃前，似乎與這歡樂的氛圍格格不入。

  收到聖誕禮物是什麼感覺？亦陽之前可從未體驗過。以往的聖誕節，他和媽媽能暖和的度過一天，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亦陽還記得他11歲那一年，由於那破舊的公寓停電，所有取暖設施都無法使用，亦陽和母親愣是在那狹小的房子內被凍了一整晚。

  所以忽然面對這樣的情景，亦陽還真有些恍惚。

  「這是你的，亦。」直到史蒂文斯將禮物遞到亦陽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亞洲後衛才回過神來。

  「謝......謝謝，教練。」亦陽緩緩接過禮物，將其小心翼翼的拆開。

  包裝裡面，是一頂白色的湖人隊正品棒球帽。史蒂文斯知道，從小在伍德區街頭長大的亦陽是深受嘻哈文化的影響，這個有著黃色皮膚的傢伙，對饒舌音樂卻異常的痴迷。亦陽平時的穿著，也都是大大咧咧的街頭嘻哈風格。

  而棒球帽，是嘻哈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恰巧亦陽又是洛杉磯湖人隊的球迷，所以史蒂文斯才選擇這頂帽子作為亦陽的聖誕禮物。

  「喜歡嗎？」

  「哼......這禮物很棒。」亦陽抬起頭，史蒂文斯在這個男孩兒臉上看到了少有的笑容......

  有了這麼一個派送禮物的小插曲，下午，球員們的訓練自然也是非常積極。

  這群年輕人絲毫沒有因為假期將至而變得浮躁，他們認認真真的對待著訓練，因為他們知道這就是為什麼鬥牛犬隊現在能排名大十聯盟第一的原因。

  「聖誕快樂！」最後，在所有人的齊聲大喊之下。今天的訓練正式結束，而屬於球員們的聖誕假期則正式開始。

  亦陽的母親早就來到了印第安納波利斯，與自己的兒子共度聖誕。而作為主教練的史蒂文斯，也在幾天前便邀請亦陽和自己的母親來自己家中共進晚餐。

  畢竟其他球員都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但亦陽和文雪，這兩個人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無親無故，總不可能讓他們在旅館裡冰冰涼涼的度過聖誕吧。

  本來亦陽是想一口拒絕，因為他實在不習慣在別人家裡吃飯。但亦陽的母親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無論如何都要去，她說是想借著聖誕節的機會，好好感謝一下讓亦陽走上不同道路的史蒂文斯。

  就這樣，亦陽戴著那頂白色的棒球帽，與史蒂文斯肩並肩坐進了汽車，準備前往火車站去接上亦陽的母親。

  在行駛的途中，亦陽和史蒂文斯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亦陽只是不停的通過車窗環顧四周，今天的印第安納波利斯和以往真是大不一樣。

  聖誕樹被裝飾在了每家每戶的門口，帶著笑容的人們瘋狂的沖入上場購物。有一些房子的牆上掛著彩燈，人們的窗戶上都噴有「聖誕快樂」的標語。

  比起伍德區那種「垃圾堆」，印第安納波利斯明顯讓亦陽都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過節氛圍。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達了目的地。史蒂文斯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當中的文雪，因為這個女人和周圍的一切比起來，實在是太特別了。

  為了這一趟聖誕之旅，文雪專門換上了她最好看的冬裝，也難得的在臉上化了淡妝。自從亦陽走上正途之後，史蒂文斯明顯能感覺到，這個年輕的媽媽似乎重新煥發了光彩。

  亦陽和母親上前擁抱，比以前結實了一些的亦陽，讓文雪有了一種安全感。是啊，兒子長大了，現在，他也能帶給自己安全感了呢。

  「你好！史蒂文斯先生！」之後，文雪恭敬地與史蒂文斯握手。

  「你好夫人！但願擁擠的旅程沒有讓你疲憊不堪。走吧，我太太已經在家準備晚餐了。」史蒂文斯說著，替亦陽母親拉開了車門。

  史蒂文斯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一個看上去只有兩三歲的孩子步履闌珊的跑了過來。

  「是爸爸回來了嗎？布拉德？」房子深處，一個女人大聲詢問。

  「是爸爸，還有兩個陌生人！」小男孩開心的撲到了史蒂文斯懷中，這個小傢伙正是史蒂文斯年僅三歲的孩子。

  「噢，需要我幫忙嗎？」文雪見主人還在準備晚餐，於是擼起了袖子。

  「不！太太！你們休息就好，已經快弄完了！」一個留著金色短髮，看上去十分精神的女人圍著圍裙走出了廚房。崔西.史蒂文斯，布拉德的妻子。一個在籃球場邊，被史蒂文斯迷倒的女人。

  崔西與文雪和亦陽親切的握手，這個女主人似乎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讓你能夠在瞬間就喜歡上她。

  亦陽有些不好意思說了句你好，比起伍德區那冰冷的地方，史蒂文斯家的熱情和溫馨，還真是讓亦陽有些不太習慣。

  雖然崔西說晚餐就快弄完，但直到八點鐘，這五個人才終於圍在飯桌旁，吃上了這頓豐盛的聖誕晚餐。

  史蒂文斯家客廳的一角，放著一盆小號的假聖誕樹，上面掛滿了彩燈和賀卡。  天花板上也對角拉起了彩帶，餐桌中央擺放著一個老式燭台，白色的蠟燭點燃了插在上面。雖然並不是一家人，但這樣的夜晚，還是讓文雪和亦陽感受到家的感覺。

  飯桌上，文雪將她準備好的三個禮物送給了史蒂文斯一家。而文雪，也得到了史蒂文斯夫婦精心挑選的一條圍巾。

  五個人看上去其樂融融，他們在飯桌上一邊吃一邊聊，即使他們膚色不同，出生不同。但這並無法阻礙這五個人成為真正的朋友。

  「亦，看上去你的投籃訓練進行得非常順利。最近幾日，你的三分球命中率也越來越高了。下一步，我打算特別練一下你的身體，讓你更能適應高強度的對抗，怎麼樣？」自然而然地，史蒂文斯聊天的話題最終還是回到了籃球上。

  「很好。」亦陽的語氣依然沒有任何起伏，這個小子並不是不知好歹，而是性格本就如此。

  史蒂文斯點了點頭，他早就習慣了亦陽的說話方式。「對了，關於NBA的事情......你決定好了嗎？如果你在巴特勒大學多打一年，我還可以把你變得更好！但如果你現在就想打職業籃球，我覺得也未嘗不可。」

  說到這個話題，亦陽放下了刀叉，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這是你的決定，兒子。」文雪握住了亦陽的手，在這種事情上，文雪並不能幫亦陽參考太多。

  「我......我想今年就參加選秀！因為，我們家的確需要一份職業合同所帶來的收入。」亦陽直言不諱，錢這個東西，是他的家庭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一個考慮因素。

  史蒂文斯點了點頭，並舉起了酒杯。「您兒子馬上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職業球員了！夫人！」

  「嘭！」眾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一個也許會讓NBA聯盟格局大變的決定，就在這個溫馨的聖誕夜中，悄悄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