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8章 不朽神殿

  「哈吉·莫爾大人，你果真有心要一戰？」碧璽司令冷冷說道。

  「我無心一戰。」哈吉·莫爾坦然說道，「但如果國王陛下和各位大人都要一戰，十三巨子自然也會全力迎戰。」

  「如果我們選擇作戰，就需要一個人去城外求和，並取得丹妮莉絲和魔山的信任。」遺憾客長老淡淡說道。

  「我有信心取信于丹妮莉絲，但對於魔山，我不了解，並無把握。」哈吉·莫爾說道。

  國王看著哈吉·莫爾：「哈吉大人，我們這裡，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適合去坐使者的人了。你和丹妮莉絲有過交情，這一點誰也比不過你。」

  「是的，陛下，如果大家做出了決定，我願意作為魁爾斯的使者去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那麼，大家的決定是什麼，戰還是和？還是如哈吉·莫爾大人所說，假意求和，在歡迎魔山入城的慶功宴會上，殺死魔山和丹妮莉絲。」碧璽司令漠然說道。

  碧璽副司令冷冷說道：「碧璽兄弟會的將士們只求一戰，不肯卑躬屈膝做外來人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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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王看著大家，緩緩說道：「碧璽兄弟會選擇作戰，古香料公會做何選擇？」

  「古香料公會願意一戰。」會長慢騰騰的說道。他臉上的表情，充分說明了古香料公會對作戰缺乏激情。

  碧璽兄弟會只求一戰，是最堅決的主戰派！

  古香料公會願意一戰，言下之意，也願意議和。

  國王看向十三巨子，哈吉·莫爾說道：「國王陛下，十三巨子聽從陛下調遣和安排，陛下要戰，我們全力以赴，陛下要和，我願意去做使者。」

  國王看向遺憾客長老，蒙著臉的遺憾客長老說道：「陛下，遺憾客負責在酒宴上殺死魔山和丹妮莉絲。」

  「長老，如果您能夠下令活捉丹妮莉絲，我很感激。」哈吉·莫爾陪笑道。

  「大人對丹妮莉絲念念不忘？」

  「無法忘記，如果有機會得到丹妮莉絲，我願意向遺憾客獻出一百艘船作為謝禮。」

  碧璽司令冷冷說道：「哈吉大人，你不殺丹妮莉絲，丹妮莉絲就會殺了我們。」

  「我不會讓她走出我的別墅半步。」

  「她有龍，哈吉大人。龍是會來護主的。」

  「我們會殺死她的龍。」哈吉嘿嘿笑道，「各位大人，我們要在酒宴上動手殺死魔山，但同時當然也要用獵龍弩殺死他的龍。殺掉龍騎士而放過了龍，龍是會前來報復的。失去了龍騎士約束的龍，我們防不勝防。」

  「殺龍？我想這需要不朽巫師們的幫助。獵龍弩就是菩厲大師發明出來的。」碧璽司令說道。

  「在酒宴上，我們宴請魔山；而在外面的廣場上，則安排士兵餵食那龍，而在廣場四周，只需要布置好上百架獵龍弩。一根獵龍弩箭，就能令巨龍受到嚴重的傷害，上百根獵龍弩箭，就能把巨龍釘成一隻刺蝟。」

  「好安排。「碧璽司令喝道。

  「我們需要知會一下菩厲大師嗎？」古香料會的會長問道。

  「當然。我願意去不朽神殿，把我們的計劃告訴菩厲大師，請大師為我們看看計劃是否能取得成功。菩厲大師的預言能力，也許能幫上我們的大忙。」

  國王為哈吉·莫爾的計劃折服。

  他願意冒這個險。

  「哈吉大人，你去見菩厲大師，請他看看我們的計劃是否能成功。如果大師認為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我們就需要仔細安排下每一個細節，並先進行一番演練。」

  「遵命，國王陛下，我現在就去見菩厲大師。」

  *

  不朽神殿。

  不朽之殿是魁爾斯的男巫的權力中心。人們通常叫它「塵埃之殿」。許多人來這裡尋找啟示和力量，但只有很少人能夠出來。

  所謂的啟示，就是對未來的預言。

  傳言菩厲大師能知曉過去、現在、未來的所有事情。

  而正因為進去的很多人都沒有能夠出來，時間長了，就有了『不朽神殿下埋藏著數不盡的謊言和骸骨』的流行於百姓間的語言。

  謊言指的就是菩厲大師的『預言』，而骸骨，則是認為那些沒有從不朽神殿出來的人都被不朽神殿的巫師以某種方式給殺害了，骸骨就埋藏在了神殿下面。

  從外面看，不朽之殿就是一座灰色的圓形石堡建築。下圓上尖，像一條巨大的石蛇盤繞在黑樹皮的林中。

  林中樹木長著深藍色的葉子，不朽巫師們常常飲用的「夜影之水」的魔法飲料正是用它們製成。

  砌成圓堡的石塊斑駁脫落，凹凸不平，到處都是風吹日曬的痕跡。石塊間的灰泥也大都乾燥碎裂。

  神殿的外形看起來殘破不堪，和它所擁有的盛名完全不匹配。

  哈吉·莫爾來到了神殿下。

  他帶著國王和眾位大人一起商量後作出的決定而來。

  不朽神殿看不見有門。

  哈吉·莫爾來到一塊裂開了數條縫隙的石塊面前，他伸手扣石，發出了咚咚的輕響，就好像扣在一面鼓皮上。

  「誰？」

  「信民哈吉·莫爾。」

  咔咔咔！

  斑駁裂縫的石塊縮進了牆壁，露出一道窄窄的恐蠍，一隻手伸了出來，碗裡是藍色的『夜影之水』。

  哈吉接過碗，把碗裡的『夜影之水』慢慢喝光，表情微微扭曲，眉頭皺起，看起來這『夜影之水』缺少佐料，口感很不好。

  「真理與智慧！」石門裡一個聲音低沉而暗啞。

  「真理與智慧！」哈吉·莫爾說道。

  於是，石門再次發出咔咔的聲音，仿佛是一面即將破碎的門板，一個剛好容一人進去的門洞出現。哈吉·莫爾走了進去。石門咔咔咔合攏，恢復原狀，和四周的石壁融為一體，再也找不到任何不一樣的痕跡。

  從未來過不朽神殿的人，在沒有男巫的領路下，繞著不朽神殿的基座走一圈，也找不到進入的門。

  進入神殿後，面前有四道門，一模一樣的四道石門。

  四道門裡，有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在響起：從右邊算起，第一道門裡面是毒蛇的噝噝聲，第二道門裡是獅子的咆哮聲，第三道門裡則是美女的嬌喘，第四道門裡是金幣的叮噹……

  哈吉·莫爾選擇了最右邊的門，推開門，毒蛇的噝噝聲瞬間消失，眼前是一個螺旋向上的石梯。

  哈吉順著石梯上去，到了第二層，面前又是同樣四道門。

  這四到門裡，最右邊第一道門裡是女子的歌聲；第二道門裡則是火焰燃燒的聲音；第三道門裡則是刀劍撞擊聲；第四道門裡是鳥兒的啼鳴……

  哈吉再次選擇了最右邊的門。他的手一摸上門，女子的歌聲消失，推開門，眼前又是一個螺旋向上的石梯。

  哈吉順著石梯上去，到了第三層，面前又是同樣四道門。四道門都打開，站在樓梯口能看見四道門裡面的全部情況，最右邊的門裡是舞者在跳舞，那舞者正是哈吉的第一個女人，他至今難忘的吉娜；第二道門裡正在發生兇殺，行兇者正是哈吉自己，他在發跡之前殺了一個富翁，這個富翁是吉娜的父親；第三道門裡則是哈吉流浪的父親和母親，他們正在商量著偷偷把僅有七歲的黑皮膚哈吉賣給一個奴隸主；第四道門裡則是哈吉被一個多斯拉克騎兵一彎刀劈在了脖子上……

  哈吉·莫爾定定神，選擇了右邊第一間房。他一走進去，房間裡的及那就消失，面前是一道螺旋向上的石梯……

  如此循環，哈吉·莫爾大人每上一層，就會看見不同的景象，有的美麗，有的可怕，有的驚奇，有的恐怖。有的是存在於過去的真實經歷；有的或尚未到來，甚或不會發生；有的則是現在的一些事情的再現。

  哈吉·莫爾一共走了十八道石梯，每次他都選擇了最右邊的那道房門，因為他知道只要選擇其他的任何一道門，他都將無法離開不朽神殿。這也是進入不朽神殿後出來的人極少的原因。

  哈吉上到了最後一層，他推開最右邊的一道門，面前是一個圓形的尖錐頂的房屋。有天光從房頂照下來。抬頭，尖錐房頂的瓦全部採用的是雕花玻璃。

  菩厲大師坐在對面的一個木椅上，旁邊是一個石台，上面有一個石碗，碗裡面是清水。

  而在菩厲大師的右手邊，有一張長石桌，石桌上面懸浮著一顆人類的心臟，腐爛腫脹，顏色瘀青，但是仍在跳動。每跳一下，都發出一種深沉的顫音，散射一波深藍的光芒。

  而在菩厲大師的左手邊，同樣也有一張長石桌，上面躺著一個活著的形貌如骷髏的人，一絲不掛，沒有心臟，這個人乾枯萎縮，皮膚是飽滿的藍紫色。他還在微微的呼吸，他的呼吸，和他對面的那顆懸空的心臟的跳動同步。

  菩厲大師對前來求問釋疑的信民說出來的預言，都來自這名還活著的骷髏人的口，對面懸空的腐爛腫脹的心臟，就是這名骷髏人的。

  「智慧與真理！」菩厲大師說道。

  「智慧與真理！」哈吉·莫爾躬身說道。他雙手疊在一起，按在自己的心臟上，向菩厲大師鞠躬致敬。

  「哈吉，不朽之殿非為凡人所建。若你珍惜靈魂，請謹遵吾言，格外小心。如果你心意已決，那就跪下，向巫神跪拜。當你下跪的時候，鬼魂和惡魔會出現在你的身邊，你需要經受住他們的考驗。」

  「吾師，我心意已決。」哈吉·莫爾說道。

  他跪了下去，不是面對菩厲大師，而是面對那躺在石桌上的失去了心臟的骷髏人。

  「我的信民，說罷，你有何求？」骷髏活人開口說道。

  他的眼睛睜開，但卻沒有神采。他失去了心臟，但卻還能說話。

  「吾師，國王陛下和眾位大人做出了決定，要和魔山開戰。」

  「開戰，魁爾斯將被屠城。」骷髏活人說道。

  一副圖像憑空出現，是四條巨龍在噴吐火焰焚燒魁爾斯，無數的多斯拉克騎兵在城市裡衝鋒砍殺，百姓和士兵到處奔逃，彎刀砍下，鮮血噴濺。城市裡，到處都是煙，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戰場，那是一張一面倒的屠殺。

  轟轟轟！

  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火光和煙霧一團一團的在城市中升騰而起，人的殘肢和碎木在天空亂飛……

  哈吉·莫爾看得目瞪口呆。

  「吾師，這就是魁爾斯的未來？」哈吉手腳冰涼，聲音在發抖。

  一道黑影在哈吉的身後慢慢站起來，那是他殺死的吉娜的父親，一個滿身血污的老者帶著仇恨的目光，從後面伸出了雙手，勒住了哈吉的咽喉。

  哈吉魂飛魄散，本能的雙手扣住襲擊的黑手：「吾師，救我。」

  「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你只要在心裡告訴自己你已經殺死了他，他不過是你心裡的念想的投影，冤魂就無法傷害到你。」

  哈吉喉嚨咯咯響：「你已經被我殺死了，羅倫梭·塞薩爾，你還不快滾，我根本不會怕你。」

  嘭！

  羅倫梭·塞薩爾的冤魂化成了一團黑霧，飄散進了牆壁。

  更多的冤魂的眼睛在牆壁上閃爍，一張張熟悉的臉顯現，每一張臉都帶著怨毒。

  「我不會怕你們，我已經來吾師這裡多次，每一次你們都無法殺死我，這次也不例外。」哈吉·莫爾吼了起來，他沖向那些臉，和那些臉上的怨毒目光對視，一瞬不瞬。

  那些臉上的怨毒慢慢變成了絕望，最後變成了畏懼。

  哈吉哈哈大笑。

  「滾！」他沖牆壁上的那些臉喝道。

  慢慢的，一張張臉帶著畏懼變淡變薄，最後鑽進了牆壁里去，一切恢復如常。

  「吾師，魁爾斯沒有了未來嗎？」

  「作戰，我們無法取勝。」

  「議和呢？」

  「碧璽兄弟會和國王陛下都不會真心議和，遺憾客組織也會發動刺殺計劃。」

  「吾師的力量也無法戰勝魔山？」

  「魔山代表了未來，他就是神意，我參與作戰，不朽神殿和不朽巫師們全部都將被燒成灰燼。我也難逃一死。」

  哈吉·莫爾臉色變得蒼白：「吾師，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不朽神殿被毀滅。」

  「我們必須自救，吾師，今夜我們一起出逃吧。」

  「我不能離開不朽神殿，這裡是我的根。」

  「吾師，巫神都沒有辦法自救嗎？」

  這一次躺在石桌上的骷髏人沒有說話，說話的是正面坐著的菩厲大師：「哈吉，我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