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6章 三龍天空會

  一條青銅色的大鳥在雲層中飛行。

  這當然不是大鳥，而是一條飛行獸：龍。

  龍的背上騎著一名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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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是青銅龍，名叫雷戈；龍騎士是守夜人司令：瓊恩·坦格利安。

  從絕境長城飛出來，越是南下，氣溫就越是溫暖。越是氣候溫暖，雷戈的情緒就越是亢奮快樂。

  糾糾的龍吟聲不時的在天空響起，表達出了雷戈離開冰天雪地後的喜悅。

  瓊恩心裡默然，他知道，雷戈不屬於絕境長城。

  為了雷戈，也許他到了該辭去守夜人總司令的時候了。

  這需要得到格雷果·克里岡國王陛下的批准。

  瓊恩感覺可能很難。

  瓊恩從小在北境長大，早就適應了北境的冰天雪地，他也並不喜歡南方。但是雷戈，他的龍，不能繼續讓他生活在絕境長城。

  就算是北境的最南邊，在凜冬里，也是不行的。

  只要離開了北境的地界，到了河間地，氣候就和北境有天壤之別。

  儘管河間地在凜冬里也下雪，但即使是同樣厚的雪，氣溫就是比北境要讓人感覺到更溫暖。

  龍屬於火，雷戈喜歡溫暖的地方。

  當越過狹海，進入布拉佛斯海域，吹在身上的溫暖就更加的明顯。

  一條狹海，把兩個大陸從中隔開，也形成了西冷東暖的氣候。

  在絕境長城，已經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

  地面的積雪已經十幾尺厚。人已經無法在雪上行走，只能藉助綁在腳下的木板和經驗。

  在絕境長城內，守衛長城的守夜人軍團都已經全部生活在了地下。

  地道四通八達，很深很寬廣。

  各種生活設施齊全，甚至還有學士的圖書室，鐵匠的鐵匠鋪。

  距離軍事堡壘黑城堡最近的鼴鼠村，所有的村民，也都生活在了地下。鼴鼠村的村民房屋，在修建的時候，也僅有房頂的一部分露在地面，其餘的都在地底。在地底的房屋下還有房屋，有的往地下修建了好幾層，四通八達的道路，供男人玩樂的女院，小酒館，毛皮布匹鐵器和鹽的交換商鋪，一個小的市場。

  鼴鼠村麻雀雖小，五臟齊全。

  瓊恩看著厄斯索斯大陸，不由想起了他在絕境長城和鼴鼠村裡的生活時光。

  真的要讓瓊恩開鼴鼠村和長城，瓊恩還發覺自己心中有一份不舍。

  冰天雪地中，也是有很多樂趣的，守夜人中，也有很多可愛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朋友，瓊恩心裡就有些沉重。

  他最好的那批朋友，全部都死在了龍石島三眼烏鴉設計的『坑殺』計劃中，當時的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把他軟禁了起來，希望能說服瓊恩和她聯姻，繁衍出坦格利安家族的下一代。

  瓊恩雖然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卻接受的是北境人史塔克家族的教育，史塔克家族信仰舊神，根本無法接受家族內部通婚：哥哥和妹妹；姑姑和侄兒——這些都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亂論，是無可赦免的大罪。

  瓊恩知道，自己是坦格利安家族血脈，他認為只要自己結婚，生下孩子，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就得到了延續。史塔克家族就一直如此，和外族通婚，血脈已經延續了八千年。而同家族的血脈至親內部通婚，瓊恩的信仰令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是比死亡更難接受的東西。

  同樣，瓊恩認為只要丹妮莉絲結婚，也一樣可以延續除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只需要讓那孩子姓坦格利安即可。

  在丹妮莉絲心心念念的家族純正血脈的延續上，瓊恩從來都不覺得那是一個什麼大問題。他和丹妮莉絲，只要找到了對的人，都能繁衍出下一代的坦格利安。

  漸漸的，瓊恩發覺雷戈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也許是他離開了寒冷之地的興奮，也許是他知道自己將要見到黑龍卓耿和白龍韋賽里斯還有偷羊賊巨龍而激動吧。

  瓊恩心中也有小小的激動。他將再次見到丹妮莉絲，見到魔山，見到王室廷臣，見到父親艾德·史塔克。

  艾德是瓊恩的舅舅，但在瓊恩的心裡，那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對艾德的愛戴和感情，那就是無法割捨的父子親情。

  瓊恩接到王后的信中，知道珊莎·史塔克也在潘托斯。珊莎嫁給了雷納多·維斯特林公爵大人，做了高庭城的公爵夫人，成了一方大領主的夫人，也算是有所託付，不用父母兄弟們再為她擔心。

  珊莎的幸福和命運，都得魔山的幫助，這是大恩，史塔克家族無法言謝。

  珊莎在王國動亂中，得魔山暗中照顧，才保全了性命。這一點，如魔山救艾德大人如此一轍。

  瓊恩的心裡一直自認是史塔克家族的人，所以當王后簡妮召喚他東征，他立即就馭龍啟程，晝夜不停。

  除了王權命令，還有就是：魔山對史塔克家族甚至整個北境，都有大恩。

  龍的飛行速度和耐力驚人，一旦確定了要長時間飛行，長大的龍可以不吃不喝的飛幾天幾夜，連續不斷。其他任何的魔法獸，都無法和龍相比。

  龍是最高等的魔法生物，沒有之一。

  瓊恩稍微降低一下高度，他看見了布拉佛斯的泰坦巨人。

  泰塔巨人，以兩個島嶼為腳，身高與絕境長城相仿。那就是一個屹立在大海中的超級巨人，是世界九大人工奇蹟之一。

  突然之間，瓊恩感覺到雷戈再次加快了速度。

  「飛慢一點，不用著急。」瓊恩拍拍雷戈，安慰他，「我們會及時趕到戰場的。」

  龍不喜寒冷，龍也不喜和平清靜的日子，雷戈屬於天空，屬於戰鬥，屬於火。

  瓊恩一接到命令就立即飛離了絕境長城，一點都沒有耽誤，這裡面也有一份愛護雷戈的心切。他知道龍不屬於冰雪，他也知道雷戈為什麼進食越來越少，一切的跡象都在表明，雷戈的生命力在慢慢消失。

  簡妮王后的命令來得很及時，仿佛是天意。

  瓊恩心疼雷戈，要雷戈慢慢飛行，但是雷戈反而飛得更快了。

  從絕境長城到布拉佛斯，距離並不是很遠，不過是不到兩千里的直線距離。魔山的赤煙獸，一天也能輕鬆跑一千里，何況少年氣盛的龍。

  雷戈飛過了布拉佛斯的天空，更加迅猛的向前飛趕，就好像在著急趕路而豁出去了的感覺。

  「雷戈，慢一點。」瓊恩說道。他從背包里拿出烤肉向上丟出，雷戈噴出龍焱，火焰包裹著烤肉，當烤肉開始向下掉的時候，雷戈脖子一伸，就把烤肉叼進了嘴裡，他幾口就吞下一塊事前就用鹽和香料醃製過的烤肉。

  在絕境長城的時候，因為沒有戰事，瓊恩和雷戈無所事事，一人一龍就練出了在天空飛行時候的餵食和進食技巧。

  幾塊烤肉、燻肉下肚，雷戈再次發出了龍吟聲，更加用力的飛行。迎面的風灌滿了瓊恩的口鼻，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此外什麼都聽不到了。

  瓊恩明顯感覺到了雷戈在竭力趕路。

  雷戈難道敏感到了什麼嗎？

  還是他迫不及待的渴望見到自己的兄弟們？

  布拉佛斯距離潘托斯並不遠，龍飛在天空的直線距離就更短了。

  不管瓊恩如何言語撫慰雷戈，雷戈仿佛和主人失去了心有靈犀，只管如一划過天空的閃電一般前進。

  人是在極端的情況下能逼出來自己的超越常人的超能力的，可能龍也一樣。

  瓊恩不得不越來越擔心雷戈的狀態，雷戈從未如此快的飛行過。他究竟在急著去幹什麼？

  龍的全力飛行，速度之快，令瓊恩都難以置信。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仿佛是眨眼間，瓊恩看見前面出現了巨城的輪廓——潘托斯就在前面。

  突然，一聲龍吟從天空傳來。

  雷戈也發出了龍吟附和。

  瓊恩·坦格利安這才知道雷戈為什麼拼命的飛行了，他仿佛是先知一般，早就預感到了這裡的天空有他的夥伴。

  只見遠方的天空，兩條龍飛行而來。

  雷戈咻的迎了上去。

  距離很快拉近，瓊恩看見了巨龍偷羊賊，看見了白龍韋賽里斯。

  三條龍發出了龍吟聲，就好像久別重逢的好朋友見面打招呼一般，親熱而興奮，開心而激動。

  瓊恩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雖然他不解為何會在潘托斯的天空見到偷羊賊和韋賽里斯，王后的簡妮的命令里，說的是國王陛下和亞蓮恩親王都在魁爾斯攻城。

  但是突然之間，瓊恩在潘托斯的天空上見到了國王陛下和亞蓮恩親王。

  雙方距離更近了，瓊恩赫然看見，巨龍的龍背上，除了魔山，還有另外的兩個人影。而白龍韋賽里斯的龍背上，也不是一個亞蓮恩親王，而是還有一個男子的身影。

  瓊恩張大了嘴巴沒有合攏：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在魁爾斯的國王和親王突然出現在這裡，還帶著另外的人騎上了他們的龍。

  龍是很驕傲的魔法生物，一般不會讓其他人騎上龍背。當然，要是主人和他商量，好言溝通，再加上美食，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要是沒有龍騎士本身的陪伴，那就是絕對的不可能了。

  三條龍會和，一起懸停在空中。

  「國王陛下，亞蓮恩親王。」瓊恩在龍背上敬禮。

  魔山點點頭：「瓊恩，你怎麼來了？」

  「我接到了王后陛下的命令，要我立即飛到魁爾斯城幫助陛下作戰。」

  「哦！」魔山並不知道簡妮·維斯特林發出了這道命令。

  他離開潘托斯城後，簡妮就代替他行使王權。

  「那就一起走。」魔山說道。

  「是，國王陛下。」

  瓊恩目光看向亞蓮恩方向，他認出了亞蓮恩·馬泰爾身後坐著的男子是詹德利·拜拉席恩公爵大人，這是一個技藝精熟的鐵匠公爵，也是國王的養子，擁有一個克里岡姓氏的名字：詹德利·克里岡。

  瓊恩對亞蓮恩很尊敬：」親王殿下，雷戈更強壯，長途飛行，讓詹德利公爵大人過來和我一起飛吧。詹德利公爵，你願意過來和我一起騎乘嗎？」

  「要如何過來？」詹德利的聲音里有著強自鎮定的顫音。

  「這個容易。」瓊恩說道。

  他在絕境長城，因為實在怕雷戈悶出病來，就想出了很多愛天空中的玩法。他在空中向下跳下，雷戈能隨心所欲的把他抓住。這個無心練出來的源於拋肉餵食的靈感，也成了絕境長城上守夜人兄弟們鑽出地面觀賞的巨大樂子。

  魔山說道：「瓊恩，這可是在高空。」

  「沒事，國王陛下，如果詹德利公爵出事，我還他一條性命。」瓊恩說得很自信，還露出了北境人難得一見的笑容。

  「那要如何做？」魔山、亞蓮恩、詹德利都是異口同聲。

  魔山身後的武器大師托布·莫特、大智者的心都懸了起來。他們騎乘在龍背上，感覺並不是那麼的美好。觸碰到龍的鱗甲，看著飛速後退的雲霧，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天空中飛行越快，風就越大，而大風長時間吹拂，並不是一件令人心裡愉快的事情。

  「詹德利，聽我口令，你只管閉眼向下跳出。」瓊恩說道。

  「不！」詹德利嚴厲拒絕。

  他的聲音都變形了。

  魔山和亞蓮恩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魔山是爽快的人，亞蓮恩也是外向開朗。兩個人的大笑聲令詹德利的臉漲紅了，但他依然堅持絕不會跳下。

  魔山說道：「走吧！」巨龍掉頭轉向，向東方飛去。

  瓊恩喊道：「陛下，不去潘托斯城麼？」

  「我們需要爭取時間。」魔山說道，「直接去魁爾斯。」

  魔山聲音太過洪亮，不用喊，聲音也在天空轟轟的傳很遠。

  亞蓮恩笑道：「瓊恩司令，謝了你的好意，走吧，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好！」瓊恩拍拍雷戈脖子，雷戈發出輕鳴，飛了上去，去追偷羊賊，很快就把白龍韋賽里斯給甩在了身後。

  白龍美麗高雅，但是個子最小，力量最弱，這是天賦固定，註定了他無法和黑龍抗衡，也無法和雷戈比體型。

  白龍韋賽里斯已經長途飛行了數天數夜，繼續長途飛行，他和偷羊賊之間的距離本就開始顯現了。雷戈則是生命力得到了重新的激發，一離開絕境長城的世界，他就猶如滿血復活。

  魔山駕馭著巨龍在前面越飛越快，瓊恩是個騎士，他放慢了速度，等著韋賽里斯追上來。他無法拋下亞蓮恩，一人駕馭龍飛到前面去。

  一會兒後，兩條兄弟龍並駕齊驅。

  瓊恩說道：「詹德利公爵大人，如果我敢跳下去，並且會被雷戈輕鬆接住，你敢跳嗎？」

  詹德利猶豫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和鐵匠的犯渾被瓊恩的眼神激發：「瓊恩司令，你敢跳，我就敢。」

  話音落，瓊恩就從雷戈的背上一躍而下。

  瓊恩直線向下急墜！

  亞蓮恩和詹德利發出了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