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誰也不服誰

  近日，安城最熱門的消息莫過於知府家小姐和其夫君和離的消息，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大小小的茶館對這樁桃色新聞議論紛紛。

  「我就說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長久不了吧？那知府小姐是個嬌嬌千金，怎麼可能真看上一個粗野漢子，不過是一時被蒙蔽了心眼！要我說，知府小姐還是和知州家的公子最配，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羨颯旁人！」

  「胡說，唐大人一表人才，為人光明磊落又才幹非常，連巡查的尚書大人都對他讚譽有加，怎麼就配不上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嬌小姐！」茶館中一漢子氣的滿臉通紅，不滿的反駁。

  「嘿，你還真別不相信！」起初那人得意洋洋道，「不知道吧，聽說他們和離的第二天，知州府公子就把蘇小姐接了過去，兩個人這不是再會前緣是什麼？」

  一時間，整個茶館裡鬧哄哄的，兩方人馬誰也不服誰，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起來。

  ——

  此時的蘇府里，原本精緻的房間此時一片混亂，房間凌亂的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罐，床邊，總是意氣風發的唐浩此時頭髮凌亂，全身一片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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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喝了無數酒，然而卻是越喝越清醒，心裡仿佛空了一個洞，再多的酒也填不滿。

  蘇柔是在十幾天之前離開這裡的，跟著她走的，是這座嬌苑閣的所有丫鬟，他總以為那是一場夢，等夢醒來之後就蘇柔便會回來，然而無數個日夜過去，那個人卻一去不回。

  他回想起蘇柔對自己的形容，魯莽，粗糙，毫無學識。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自己粗糙的手，第一次厭棄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一身武功，而那天見到徐莫庭的時候，一切自卑的情緒到達了頂點。

  唐浩原本以為蘇柔一直痴戀著自己，畢竟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滿滿都是掩飾不住的愛戀，卻沒想到，到頭來，什麼也沒有。

  他又不禁想起了程海棠，那個曾經他出身入死暗戀的女人。

  原來，他如此一文不值，不配得到這世間的任何愛，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比那個時候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那樣更心痛，卻不曾想到，那時的痛，不及此時的十分之一。

  看著唐浩頹廢的樣子，陸平不禁看的心驚膽戰，他是跟著唐浩身邊多年的老人，當年唐浩追求程小姐的時候轟轟烈烈，為她出生入死，他一直以為自家主子是個理智的人，情愛於他不過是附加，畢竟當年那麼轟轟烈烈，主子最後只是冷靜的收拾包裹離開。

  即使他知道自家主子那時候心裡心灰意冷，但是對比起現在的頹廢，簡直是九牛一毛。

  他一直以為唐浩是不喜歡夫人的，畢竟有過那樣轟轟烈烈的過去，遇到過程海棠那樣肆意瀟灑、敢愛敢恨的女人，很難再喜歡上其他的人。

  對比起那樣的女人，夫人雖然賢淑溫柔，但是實在算得上是寡淡無味，所以成婚三年，主子除了新婚那一夜，再也沒有和夫人同房過，雖然所有人覺得自家主子對夫人寵愛有加，然而那在陸平看來，與對待小孩子一樣沒有差別。

  然而，曾經一切又一切對夫人的同情在此刻看到唐浩的反應之後化成了泡沫，他不禁想著，自己是不是錯漏了什麼，才會有那麼大的誤解。

  不過現在，無論說什麼也晚了。

  唐浩的頹廢只維持了三天，他在曾經和蘇柔的房間裡呆了三天，沒人知道他在房間裡做了什麼。

  原本他是一個難以接近但是冷漠從來不會外露的人，外人只能從他偶爾流露出來的冰冷眼神中看出他絕非善類，但絕大數時候，他是沉默寡言但寬厚溫和的人，對待下人的態度也很友善。

  然而直到他再出來的時候，曾經下人們都敢打趣的那個脾氣好的男人，徹底改頭換面，周身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的冷漠。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唐浩。

  或許以前，他的這些冷漠都為某些人收了起來。

  又是一年冬至，轉眼間到了小年，安城沿襲著京城的傳統，小年這天，也是在過年之前最熱鬧的一個節日，這天不設宵禁，商販、百姓可自由出行。一入夜，整個安城都熱鬧起來，花燈依然是不可缺少的節目，更有小販提前把猜燈謎遊戲提前放了出來。

  唐浩雖然和蘇柔和離了，卻沒有離開，仍然在蘇知府手下做事，這日，他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安城的安防。

  月上中天，整個安城一片熙熙攘攘，成家的夫妻攜家帶口，互有心意的男女雙雙對對，年輕男子女子們成伙結伴地出門，慶祝這難得的節日。

  人群中，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地停在路邊。

  裡面遲遲沒有人下來，路人紛紛打量著這輛馬車的華麗，猜想著坐在車裡的是什麼人，這個時候，車窗簾被風吹了起來，一張傾國傾城的側臉出現在人們視線中。

  女子絕美的容貌引得旁人驚嘆，甚至有人忘記了手上正在燃燒的蠟燭，然而此時，她美麗的臉龐上毫無表情，整個人宛如靈魂出竅，眼睛怔怔的盯著窗外某一點看，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小姐……」翠柳看著自家小姐靈魂出竅的模樣，心疼的小聲開口，小姐從府里離開已經十幾天了，這十幾天，，翠柳每天過的膽戰心驚，在開始的幾天，小姐時常默默垂淚，最後的結果是經常把自己哭暈過去。

  後來小姐似乎慢慢好了起來，但是卻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仿佛一具沒有軀殼的美人，整個人時常發愣，對著水也能靜坐一天。

  好不容易碰上小年夜，但是小姐依然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夫人，徐公子還在前面等著我們。」翠柳的聲音剛落，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馬蹄，徐莫庭駕著馬在馬車面前停下，「柔妹，下馬車吧，前面就是鬧市，我們一路逛過去。」

  也不知道蘇柔有沒有聽進去，總之翠柳扶著她下了車，她也乖乖的跟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