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不敢往下再想

  程海棠神色淡淡，「我沒跟誰計較啊。」

  「那……」程有福往程海棠家院子裡看了一眼，程海棠說不計較卻還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進院。

  程海棠笑了一下，「我不計較，並不代表我們兩家之前簽的斷絕關係的文書不奏效了。我們兩家現在已經不是親戚關係了，所以你如果有事就說事，如果沒事，就請回吧。」

  程有福很是懊惱，「那時候都是你嬸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勸著你奶一點。叔又在鎮上做工時常不在家，沒能阻止你奶。海棠，是叔對不起你們，在你爹死後沒能擔起照顧你們娘兒估的責任。」

  程有福深深的給程海棠作揖，然後就要轉身走。

  「他程叔。」隔壁周嫂子突然喊了一聲，從自家院子裡出來。

  「周嫂。」程海棠開口，「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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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好。」周嫂也趕緊開口，她笑著著程海棠，「咱是個鄰居，你都知道給我道一聲過年好，可你小叔來，你咋連門都不讓人進，連個祝福都沒有？」

  「周嫂，你明知道我們兩家……」

  「我知道。」周嫂按住程海棠的手，打斷她說，「可就算是斷了親戚關係，咱還是一個村的不是？一個村的人來你家拜年，你怎麼就是這禮數呢？」

  周嫂這話說得很對，程海棠點頭，「我知道了。」

  而後她又轉向程有福，「那就請進屋吧。」

  「誒。」程有福答著，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徐慧香也忙拉著周嫂一起進了程海棠家的院子。

  海棠娘早把周嫂那幾句話聽在耳里了，看程海棠把人放進來，她什麼話也沒說。

  這次回來是王五跟著的，管家老家就在陌寧縣，程海棠放管家回家過年去了。

  王五見有客人上門，便立刻去燒了水沏茶端上來。

  幾人進屋之後都沒有說話，周嫂子便先開口，「海棠這一大早是準備出門？」

  「給我爹去燒點紙。」程海棠說。

  周嫂子點頭，「是該去給你爹燒燒紙。海棠，你別怪嫂子多嘴，人死為大，你奶既然已經沒了，你跟你小叔一家也別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要我說你小叔人老實，你爺人也不錯，那斷絕關係的文書，不作數也行。」

  周嫂子這話是沒有錯，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當它沒有發生過呢？

  程海棠家最困難的時候，程奶奶沒事就來挑點海棠娘的錯處，來說點風涼話、順走些東西。徐慧香更是跟著程奶奶一起沒事就來欺負海棠娘。

  程海棠穿越過來的時候，可不就是被程大俊用石頭打在頭上，原主才死的？

  要不是她剛好穿越過來，原來那個程海棠可不就死了？

  海棠娘性子又軟弱，沒了女兒，兒子萬一再被程奶奶搶走，那日子……

  這些事情程海棠根本不敢往下再想。

  所以她搖頭，「我肯定不會計較那些事情的，那是在自尋煩惱。但是兩家和好也沒有可能了，周嫂子，你別怪我不看你的情面。」

  周嫂子一嘆，「這得你自己做主，嫂子也不過是說說。」

  只嘆兩家已經鬧到這樣的地步，時間不可能倒流。

  程有福也只能無奈的嘆氣，「都怪小叔，要不是小叔去鎮上做工不得回家照顧著，興許你們娘兒仨也不會受這麼多的罪。」

  程海棠只別開臉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間陷入僵局，周嫂子也無力再打破。

  坐了一會兒，程有福也自知沒趣兒，讓徐慧香把拿來的一塊肉放下，程有福就要走。

  看著那塊肉，程海棠輕笑，眼裡卻湧起淚花，這肉，來得太遲了。

  程有福跟徐慧香走，程海棠也沒送，那塊肉她倒也沒說讓程有福拿走。

  等程有福跟徐慧香走了，周嫂子才嘆氣說，「海棠，你連虎子那無親無故的人都肯幫，咋就不能原諒你小叔他們呢？」

  程海棠搖頭，「這不一樣。」

  虎子沒了爹娘只剩一個人，程海棠是可憐他，可是虎子自己也肯努力上勁，他去給程海棠幫忙的這段時間所做所為程海棠都看在眼裡。

  但是再想想程有福，他又哪點比虎子差呢？

  之前有程奶奶在背後教唆著，程有福又性子懦弱，不敢違逆了母親，可不就是半點好事也沒幹？

  現在程奶奶雖然不在了，可程有福身後還有一個徐慧香，他要是被徐慧香攛掇了，也准干不出什麼好事來。

  程海棠思前想後，這關係還是不要和解的好。

  想明白了，程海棠思想上的包袱也就放下來了，朝周嫂子一笑，「我還得跟娘和海樹去給爹上墳，周嫂子，我就不多留你了。」

  周嫂子看程海棠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做了決定，就沒再多說什麼，回自己家去了。

  程海棠跟母親和程海棠拿了上墳用的東西一起出門，她想了想又回身吩咐王五，「把咱帶回來的東西拿一些出來給周嫂子家送去當做節禮。再……再拿一份給我爺家送去。」

  人家送塊肉來，她總要回禮的。

  給海棠爹上了墳，海棠娘照例在他墳前哭了一通，但相比往前海棠娘哭得少，絮叨的反倒是多。

  她就坐在墳頭邊上，跟海棠爹說著這一年來程海棠做的事情，說他們家的鋪子現在如何了，說他們現在在陌寧縣住的那大宅子，說讓海棠爹寬心，他們現在日子過得很好。

  說著說著海棠娘又開始哭，哭海棠爹沒福，現在女兒出息了，他卻半點也享不上。

  程海棠跟程海樹就站在一邊，看母親說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一會兒，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一家三口才相跟著一起往村里走。

  走進村子，總能遇見村裡的老老少少。

  大家不知道程海棠具體發了多大的財，但知道她的鋪子都開到縣上去了，因此但凡是遇見的人都要停下來跟程海棠聊上幾句，讓程海棠頗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

  說來倒也好笑。

  只是走到村中央的時候，程海棠卻遇到迎面走來的程爺爺。

  也不知道程爺爺是故意等在這裡的，還是有事恰好跟程海棠他們碰上。

  程海棠咬唇猶豫了下，想到周嫂子說的話，怎麼說還算是一個村的人，這還是生養了她的父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