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離界

  此物不怕水火，無懼刀劍。

  唯獨對真龍氣息極為敏感。

  王震帶著的小海螺，本就是龍族蛻鱗煉製而成，自然蘊含有一絲真龍氣息。

  所以當他靠近灌木叢時，那灌木立刻如遇蛇蠍般退縮而去，顯露出一小塊空隙。

  『那是，玉無憂？

  這傢伙竟然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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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震縮在灌木叢內，透過空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道晶瑩的青玉色小舟凌空虛渡，帶著滾滾悶雷般的巨響，直奔遠處攝靈迷魂陣內發出尖嘯聲的地點衝去。

  在那小舟之上有一人，身穿黃袍臉色白潤，雙手倒背身姿挺拔地昂首而立。

  雖然相隔很遠，但以王震現在已達先天一重境界的靈力修為，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已遠超常人。

  即使看得不太真切，但至少樣貌輪廓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的。

  那小舟上的身影，正是不久之前把他錯認成蝕心谷弟子的那個神秘人，玉無憂。

  踏舟飛天！

  那小舟顯然應該是一件修士使用的可以載人飛行的靈器。

  而這玉無憂既然能夠姿態愜意地輕鬆駕馭，說明此人的修為至少也得在聚靈境後期，乃至踏入培靈境才能夠做到。

  『難怪他能隨手拿出跨界石和蛟龍魂這些東西。』

  王震心中思索著，收回目光在灌木叢中緩慢地向前移動而去。

  雖然在傳承記憶里，跨界石這種東西對於渾天宗來說只是俯首可拾的大路貨，就連遺留的無數寶藏里都沒有它的位置，但對於那些想要跨界遠行的修士而言，此物絕對是必不可少的一次性消耗品。

  至於蛟龍魂，對當年的渾天宗也是不入眼的尋常靈獸而已。

  所謂蛟龍雖然帶著「龍」的名字，但其實跟靈界龍族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外形有了類似龍族外觀的上古靈蟲異種而已。

  自身帶有真龍血脈的龍族對此物種根本不屑一顧。

  這就好比老虎和貓的差別一樣。

  雖然同樣都是一個腦袋帶四肢，也都有鼻子有眼，外觀很相似。

  但沒人會把兩者當成同一物種。

  靈界龍族與蛟龍的差異也是如此。

  也就是凡俗人族或者其他一些不了解內情的異族生靈，才會誤以為這所謂的蛟龍與真正的龍族有什麼關係。

  「外族！滾出靈葬之地！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正當王震邊回想著傳承記憶的內容邊打算按照早已想好的路線，藏在灌木叢里繞去另一側準備潛入攝靈迷魂陣的時候，一個嗓音嘶啞但音量卻仿佛要震碎天地的恐怖聲音，激盪了開來。

  「呵呵呵！

  本座千嶂山鎮妖宮當代宮主，玉無憂。

  妖禽，你……」

  玉無憂的聲音也不甘示弱地滾滾傳出。

  可他的話還沒等說完，那嘶啞的聲音立刻譏諷地打斷道：「嗤，千嶂山鎮妖宮？

  沒聽過。

  此地乃是渾天禁地，非渾天傳人嚴禁踏足。

  還有你們這些外族小輩！

  往年來此尋些普通的攝靈花，吾等懶得計較。

  但此次你等竟不知死活地想要闖入密地，該殺！

  限爾等十息之內離開此地。否則……就將爾等全部丟入靈葬黑淵！」

  「哼，給臉不要臉！

  像你們這樣的妖禽，本座在千嶂山中早已滅殺了無數。

  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本座了。

  蝕心谷弟子，你等速速閃開，待我……」

  沒等玉無憂的呵斥之言說完，刺耳尖嘯再次響起，緊接著便是連綿不絕的轟鳴聲。

  期間更是傳出了數個怒喝叫罵的聲音。

  王震輕易便聽出正是之前蝕心谷祭魂壇上的那幾人。

  只不過僅僅幾個呼吸之後，便接連傳出了他們的慘叫哀嚎聲。

  「孽畜！找死！」

  玉無憂憤怒的大吼起來，隨即便是一股恐怖的威壓席捲而來。

  王震毫無防備之下，被這股無形的壓力衝擊得一屁股坐在了灌木叢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透過灌木叢的縫隙便看到一道刺目的青光裹挾著那艘漲大了數倍的小舟，急速朝著靈藥園外面的靈葬之地激射而去。

  只是在這遠處的匆匆一眼，王震隱約看到小舟上有數個身影，為首的是身上帶著大片血跡的玉無憂，其身後歪歪斜斜地相互依靠著五個人。

  真是來得快去得更快。

  那小舟衝進去才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這就狼狽而逃了？

  王震啞然無語，心中感覺有些好笑。

  「嘿嘿，外族！

  此次吾等放爾等離去，下次若再敢來此襲擾，定叫爾等有來無回！」

  那嘶啞聲音的譏笑之言，猶如悶雷般迴蕩不休。

  『那是什麼玩意，這麼厲害？

  妖禽？

  難道是，靈霧斑成精啦？』

  王震心頭暗驚。

  因為在傳承記憶中，此地根本就沒有任何成氣候的妖族存在。

  而靈霧斑只是尋常的低等靈獸，除了對付靈蟲毒物有些用處之外，對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也許是經過了無數年無人照料的散養，這些很難進階的低等靈獸，也已經變成了此地的霸主。

  有了如此猜測，王震更不敢輕易露頭了。

  躲在綿延的留仙藤灌木叢里，小心地緩緩移動著身體。

  過了許久之後，遠空中傳來一陣尖鳴，十餘道龐大的身影凌空飛翔直奔靈藥園的出口方向飛去。

  「我去你媽！

  那是靈霧斑？」

  王震透過灌木叢的縫隙側目看著飛向靈葬之地的那些仿佛能遮天蔽日般的身影，暗暗咽了下口水。

  那些身影雖然外觀特點與靈霧斑一模一樣，但卻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與傳承記憶中那長不足五尺，翼展頂多近丈的靈獸相比，簡直就像鯨魚和螞蟻的區別。

  難怪那個玉無憂放完狠話帶著蝕心谷的人轉身就跑，就這體型誰見了不迷糊？

  王震小心翼翼地在灌木叢的遮掩下繞行了百餘丈後，仰頭觀望了好一會兒，直至確定四周並無任何危險之後，這才弓著腰一路小跑地衝出灌木叢，直奔前往數百丈開外的攝靈迷魂陣方向而去。

  初一踏入陣內，眼前立刻場景變幻。

  大地雖然依舊青草如茵，到處點綴著朵朵攝靈花。但天空卻已是陰雲密布，時而還會有道道雷霆閃電若隱若現。

  按照傳承記載，攝靈迷魂陣共分五層。

  最外層威力最弱，踏入者幾乎感覺不到絲毫的危險和異樣。

  在向內兩里之後會有方向迷失之感，很容易錯判前後。

  繼續向內又過兩里，會讓人感覺目眩神迷，對眼前的實物真假難辨。

  到了第四層時，仿佛天地時時刻刻都在顛倒翻轉，身邊俯首可拾的攝靈花也猶如參天巨樹，可望不可即。

  等進入到最內層時，幻象瞬間消失，眼前一切都會恢復到最外層時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攝靈花。

  那裡入眼所見的攝靈花都是假的，每一株看似已達萬年藥性的花朵，實則都是留仙藤的根須。

  一旦有人伸手摘取，後果如何不用多問。

  當然，以上這些對帶著傳承小海螺的王震根本沒有影響。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從最外層徑直跨越了十里的大陣影響範圍。

  入眼所見雖然也是幻象叢生天地紊亂。但那些幻象在他周身一丈範圍內全都消失，變回真實的場景。

  自從在這個世界重生到現在，王震第一次感覺到了體力充沛，舉手投足間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的感覺。

  先天第一重境界，就憑這個修為便已經讓王震大感欣慰了。唯一可惜的是，他這個先天一重的實力卻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攻防技。

  實在是，比較坑爹。

  順利穿過攝靈迷魂陣進入到靈藥園的核心之地後，王震對四周那遍地生長的萬年攝靈花看都沒看一眼，直奔數里之外的一處寬闊的石台而去。

  攝靈花這種植物，採摘下來之後是無法長久保存藥性的。

  至多一年，效用變回消失殆盡。

  所以對於他來說，摘了也是浪費。

  不同於之前見到的那些傳送法陣，在這裡的石台之上建造的是一座完全由各種靈晶與珍惜材料混合搭建而成的特殊法陣。

  通過這個陣法，可以將被傳送者快速送到瓏化界的其他任何一座傳送陣附近。

  王震按傳承記憶用小海螺啟動大陣後，依照專門的調整步驟變換了幾個陣腳的位置，當他將最後一顆金色靈晶嵌入到特定的一處凹槽後，大陣瞬間啟動。

  幾乎沒有絲毫停頓，傳送便已完成。

  王震雖然對此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也沒想到這個傳送陣竟然會快到根本不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

  ……

  千嶂山絕頂之上，祭天神壇上方九丈之處。

  五色神光組成的門戶，在空中炫彩奪目。

  神壇下方一里之外，十餘個涇渭分明的隊伍，各自駐紮並相互戒備著。

  今天才是瓏化之門開啟的第四天。

  眾多實力強大的勢力都已在門戶開啟的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其中也包括急匆匆趕來的蝕心谷眾人。

  蝕心谷一眾凶名在外的魔道高手同時來此，即使是自詡正道第一宗門天華宗也沒敢輕舉妄動。

  在其後的二十餘天裡，眾多小門小派或者沒有勢力依附的獨行高手，以及周邊數個國家的皇族勢力紛紛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