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死一線，他不肯救她

  蕭熠抱著蕭時錦，而沈書凝跟在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御書房。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一身威震天下的霸氣與高貴壓根叫人不敢直視。

  

  他手裡拿著奏摺，視線並未因兩人的到來而從上面挪開。

  「參見父皇。」

  「參見皇爺爺。」

  皇帝輕應一聲，放下奏摺，抬頭看了一眼兩人，最後看向蕭時錦，本嚴肅的臉立馬和顏悅色，「一一來了，快過來讓皇爺爺看看，呀，最近一一又長高了。」

  蕭時錦起身，邁著小碎步走向皇帝，拘謹地揪著自己裙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帝捏了捏蕭時錦小小的手，嘆了一口氣，突然叫來了公公：「劉公公，傳方太醫！」

  「是。」

  此舉意在告訴蕭熠和沈書凝，他們府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蕭熠面色毫無波瀾，對他來說，沈書凝是死是活他都不關心。

  何況，以他對自己父皇的了解，礙於沈宰相，斷不會真要沈書凝的命。

  皇帝的話讓沈書凝掌心捏了把汗，雙手緩緩緊握成拳，朱唇緊抿。

  不虧是九五之尊，身上的王者氣息壓得人喘不上氣。

  方太醫很快來了，看上去年紀尚輕，估摸著也就十七八歲。

  他穿著藍色官服，身上背著沉重的醫藥箱，清秀的容貌令人感到舒服。

  「參見陛下。」方太醫畢恭畢敬的跪下行禮。

  「方太醫，你來給小郡主看看，她身上情況如何。」皇帝冷聲吩咐道，神色不怒而威。

  「是。」方太醫上前，修長手指輕輕搭在蕭時錦的手腕上，眉頭緊鎖。

  「郡主近日似乎受到過比較嚴重的內傷，心脈有些受損，但幸好醫治及時，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要注意飲食和多休息便可。」

  這個答案讓在場除沈書凝以外的人都震驚。

  「你確定一一沒大礙了，方太醫？昨晚她還高燒不退。」蕭熠眸色凝重的確認道。

  方太醫神色淡然地起身後退一步，解釋道：「這是正常想像，郡主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勢必引起發燒，待高燒退去，便無性命之憂，陛下和王爺大可放心。」

  「……」聽著方太醫的診斷，沈書凝不得暗自感嘆了句，古代醫術的落後。

  但這診斷起碼暫時保住了她的命。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皇帝頷首，遣退了方太醫。

  「是。」方太醫走時，意味深長中又裹挾著點別的情緒的瞄了眼沈書凝。

  頓時，書房內只剩下皇帝和蕭熠三人。

  皇帝把蕭時錦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目光冷冽的睇向蕭熠和沈書凝，語氣仿佛千斤巨石般壓在兩人身上。

  「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敢對我們皇室的人動手。」

  蕭熠垂著頭，默不作聲。

  正如沈書凝所想，他沒打算幫她。

  或許他心中巴不得她被砍頭呢。

  見兩人長時間都不說話，皇帝臉染上慍怒，眼神犀利，聲音也不由地冰冷。

  「朕問你們話，聽不見嗎？」他轉頭望向沈書凝，施壓：「四王妃，你來說。」

  皇帝什麼都知道！

  沈書凝瞬間就明白了，皇帝把他們叫進來，其實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不好明說，否則外面的人就都知道皇帝在自己兒子的府里安插眼線。

  深似海的皇宮，親情微乎其微。

  她勉強擠出笑容，波瀾不驚道：「回稟父皇，是兒媳婦在和一一玩鬧時，不小心傷到了她，還望父皇恕罪！」

  蕭熠幽眸閃過詫異，似乎沒料到素來喜歡推卸責任的沈書凝會承認是自己傷害了一一。

  但若是她不承認，父皇也不可能強行給她安上罪名。

  話音一落，皇帝龍顏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懷中的蕭時錦連忙往他懷裡鑽，臉蛋毫無血色，看上去尤其可憐。

  「沈書凝，你好大的膽子，對自己女兒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簡直枉為人母，來人！給朕拖出去仗打五十大板，罰三月月供！」

  五十大板！！！

  眾人紛紛瞪大了眼。

  看來，皇上真是動怒了。

  五十大板，別說是沈書凝，就連一個健康的成年男子，五十大板下去非死即殘啊！

  沈書凝欲哭無淚，為什麼這兩父子都喜歡打人板子呢！

  她屁股再打下去，估計得開花，血肉模糊。

  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活全看天意。

  就算僥倖活下來，有她特製的特效藥，沒半個月也下不了床。

  但皇帝壓根沒給她路選。

  她一旦撒謊，蕭熠絕對會揭穿她。

  到時候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恐怕會誅九族。

  反遂了皇帝與蕭熠的願。

  畢竟古金往來的統治者對權利大的人，都會有所防備。

  可說實話，又要取她性命……

  難道她要死在這陌生的地方了嗎？

  她秉著最後一點希望，側目望向了蕭熠，企圖他能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救她一把。

  可惜這一點點希望，也在看到蕭熠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時，被撕的稀碎。

  沈書凝不由自嘲了幾聲。

  她在痴心妄想什麼呢！

  兩個侍衛在劉公公的帶領下走進御書房。

  見狀，沈書凝心一凜，破罐破摔道：「父皇，兒臣不是故意的，真的是無心之舉，請父皇饒兒臣這一次。」

  面對她的懇求，皇帝無動於衷。

  沈書凝對他的乖孫女如何，他實際上一清二楚，恰好借著這次機會教訓教訓。

  「父皇，兒臣向你保證，以後一定做個好母親，善待一一，絕不會再讓她受傷。」沈書凝不依不饒地哀求著。

  可周圍人仿佛聽不到沈書凝的求饒，上前架起她就往外拖。

  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電光火石間，乖巧的蕭時錦突然掙脫皇帝懷抱，沖向沈書凝。

  「一一！」蕭熠神色急切，已然沒了慣常的冷靜。

  蕭時錦抱住沈書凝身體，衝著皇帝拼命搖頭。

  不要傷害她母妃！

  有蕭時錦的阻攔，兩侍衛和公公也不敢輕舉妄動，抬頭為難地看向皇帝。

  沈書凝也趁機掙脫開侍衛，緊緊抱住蕭時錦。

  她萬萬沒料到，救自己的會是原主女兒。

  一時間，心口又酸又漲。

  這一幕不僅皇帝，就連蕭熠都驚訝不已。

  平時蕭時錦時最害怕沈書凝，今天卻如此維護，親近她。

  「一一，對不起，之前是母妃不對，不小心踢到你，以後母妃定會小心注意，絕對不再讓你受傷。」

  蕭時錦搖搖頭，小手抓起沈書凝的手，在她掌心寫上『沒關係』三個字。

  她能感覺出母妃好像和不一樣了，也沒那麼討厭她。

  沈書凝無法理解，這般可愛善解人意的女兒，原主究竟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日後她必要好好保護好她的小棉襖。

  老天既然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還讓她無痛當媽，她決不能辜負上天好意！

  蕭時錦凝向皇帝，烏黑清澈的眼睛裡有膽怯，但她仿佛鼓起了巨大勇氣，慢吞吞地比劃道：「皇爺爺，一一不怪娘親，你……你也不要怪娘親，好不好……」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蕭時錦和沈書凝，眼裡悉數是審視和肅穆。

  沈書凝求生欲極強的跪下，「父皇，兒臣保證，往後再傷害一一，甘願進大理寺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