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不想讓她看到的醜態

  封笙被鎖鏈捆綁在房間的大床上，明明才幾天不見，他卻一下瘦得脫相，雙目猩紅，從脖子到臉暴起一根根青筋，敞開的衣襟隨處可見的血痕，應該是他自虐抓撓出來的，恐怖而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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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杳捂著嘴巴，露出駭然的神色，「這是怎麼回事？！」

  廖清尾隨進來，對封笙露出歉意姿態，「封總抱歉，我沒攔住時小姐。」

  本來他們是出來應酬的，未曾想封笙毒癮正好發作，廖清只能將他強制性的捆綁在床上，免得他像前幾天一樣瘋狂自虐，涉及生命安危。

  偏偏好死不死的還讓時杳撞了個正著，他這會兒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封笙繃緊了全身的神經，急遽湧上來的疼痛讓他瀕臨崩潰邊緣，於是，向來對時杳溫柔的口吻都變得暴戾起來，「滾出去！」

  「是那天對不對？」時杳這才後知後覺的握住了他滿是割痕的手臂，「蘇婉瑩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封笙別過臉，看也不看她，只竭盡力氣的低喝，「我讓你滾出去聽見沒有！」

  他不想讓時杳看到自己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封笙不願意說，時杳只能轉頭去問廖清，「你說！」

  「是毒。」廖清言簡意賅道。

  霎時，時杳感覺全身通體冰涼，緊接著胸腔湧上一股悲憤，「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我？」

  「封總他……不讓說。」廖清腦袋垂得很低，說得聲音也很小。

  時杳氣急生悲，對廖清說，「你先出去。」

  廖清深深的看了封笙一眼，懂事的離開了房間。

  「你也走！」封笙說著還在用力咬著下頜，不想將自己全部醜態展露。

  時杳宛如沒聽見一樣，走進盥洗室接了盆冷水出來，然後用毛巾沾濕給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時杳看著他因為戒毒而在身上自虐產生的一道道傷痕，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疼得滴血。

  她用力往封笙身上鑿了一拳，嗔怒，「封笙，是不是天塌下來你都打算自己扛？如果不是我撞見，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告訴我？」

  「你是顧淵的人。」封笙說的時候，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苦澀，「我有什麼資格讓你陪我扛。」

  忽而，時杳感覺胸口鈍痛，漆黑的瞳孔周圍染上了一圈紅意。

  沉寂幾秒過後，她吸了吸鼻子，抬了下頭把即將衝出眼眶的淚給忍了下去，然後清著嗓子說，「泥石流快要把我淹沒的時候是你救我，現在我不想欠你的，所以你就是再嫌我，我也不會走。」

  「啊！」一陣猛烈的蝕骨之痛襲來，讓封笙緊咬著的唇鬆開，也不顧時杳是否在場便嘶吼出聲。

  因為身上被鎖鏈束縛，他只能用自己腦袋去撞擊著床頭，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可以得到些許紓解。

  「你瘋了！」時杳忙抱住了他的腦袋，制止了他自虐的行為，「你的舊傷本來就沒好，現在這麼撞腦袋，你不要命了？」

  「鬆開！」封笙眼底赤紅，在毒癮的驅使下，哪怕是對時杳也露出了兇狠之色。

  但時杳不在乎，「你休想！」

  封笙感覺骨頭縫都在被螞蟻啃噬，這無法言喻的痛楚讓他臉色愈發陰翳，最終吞噬掉他的所有理智，「時杳，這是你自找的！」

  伴隨著話音落下，封笙用力咬上了她的肩膀。

  「！！！」時杳蹙緊眉頭，愣是沒呼出聲來。

  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進封笙的口腔里，終於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鬆開口，不敢置信他都做了什麼。

  時杳絲毫不在意這點疼痛，嘴裡不斷的安撫著，「封笙，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你再忍忍，很快就會熬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也不知道是時杳的聲音太溫柔，還是因為封笙實在沒了掙扎的力氣。

  他躺在大床上，看著天花板不斷喘著粗氣，大腦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決不能再傷害時杳。

  所以，他用力摳著掌心，全身繃緊，死命克制著體內一波又一波的浪濤，最終失去意識倒在床上。

  時杳輕撫著他緊鎖起的眉間，眼中滿滿愁緒。

  緊接著，時杳替他簡單擦拭了一下脖子臉上的汗才小心翼翼關上門，離開。

  從房間走出的時候，廖清還在門口並未離去。

  「時小姐，封總沒事了吧？」

  「嗯。」時杳低低的應了一聲，「你照顧好他，我先走了。」

  「其實封總這一次已經算是戒斷了幾天過後，較為輕微的了，你沒看到他前幾天，發起瘋來連命也不要的拿刀割手臂……」

  廖清越往下講，時杳越是心生愧疚。

  「別再說了。」時杳閉起眼。

  光是回憶起剛剛封笙的那副場景，她就已經感覺到窒息，若是之前比這更駭人，她都不知道封笙是怎麼經歷過來的。

  「時小姐，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可憐封總，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至少給一次信任封總的機會。」

  時杳沒有作答，廖清也看不清她那雙深諳的眼眸底下是什麼情愫。

  良久，她緩緩啟唇，「他要是還有什麼事的話，麻煩你可以聯繫一下我。」

  自始至終時杳都沒有抬頭，邁著腳步很快離開，似乎生怕慢一點自己就不捨得走了一般。

  廖清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長嘆了一聲。

  顧家大宅，先行回了家的顧淵，剛進門姜棠就迎了上來，帶著淺淺的笑將他外套接過，「顧少。」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理，她基本上可以順利的說話了。

  顧淵嗯了一聲後問，「在顧家還習慣嗎？」

  「當然了，這裡的每個人對我都很照顧。」姜棠懷著無限的感激說道。

  要知道，她以前只是一個居無定所的乞丐，如今有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屋檐已經很滿足了。

  顧淵微微頷首，「那就好。」

  顧淵上樓沒多久後，急匆匆下來一個傭人，四下張望著什麼。

  「秋姨，你在看什麼呢？」姜棠好奇的問。

  「小棠啊。」秋姨立刻上來熱絡的抓住了她的手，「你在就好，顧少說想要點葡萄糖醒醒酒，但我手頭上有事，你能不能幫忙去買一下？」

  姜棠猶豫了一下，因為來顧家那麼久，她一次門都沒出過。

  但看在秋姨請求幫忙的份上她點了點頭，「那好吧。」

  心裡還暗暗的想著，就在附近買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可就在姜棠離開顧家的瞬間，倏地，她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陰冷聲，「姜棠，你終於捨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