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三任
2024-05-03 15:17:34
作者: 三隻鱷梨
想也知道,要躲多少災禍才能將他安安穩穩的養到今日之歲。
所以,她是理解的。
即便她也覺得商知平的怯懦過了些,但性子可以改,卻不能斷了人家這母子之情。
於是,杜景宜冷靜的說了一聲。
「將軍稍坐片刻吧,妾身去熬碗梨水來,秋日氣燥,潤肺最好。」
說完,就帶了丫鬟櫻桃和驪珠,離開了屋子。
留下一個負手而立,渾身散發怒意的商霽,還有一地的碎瓷片。
等出了門,主僕三人才不約而同的拍了拍胸脯。
「將軍,可真嚇人啊!」
驪珠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天知道,與自家小姐相處之時,氣氛多麼融洽。
可現在,多了一個將軍,整個屋子不是有種透著死冷的寒意,就是有種閉門的窒息。
這潑天的富貴,還真不是常人能享的。
想到這裡,身上忍不住就打了個顫,順便抖下一身的雞皮疙瘩。
對比起她的反應,櫻桃要顯得鎮靜許多。
可她也皺著眉頭,不安的看向了杜景宜,低聲就說道。
「少夫人,將軍如此脾氣,日後可怎麼辦啊?」
別的她都不怕,就怕這將軍會不會有虐妻的變態手段。
不是說,在她們小姐入門之前,已經死了三任夫人了嗎?
會不會都是被這將軍給打死的?
想到這裡,櫻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自進了杜家的門以後,就一直都在杜景宜身邊伺候著,所以,很多話,即使她不說,杜景宜也能一眼就識破。
於是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就說道。
「丟了你腦中的廢料,將軍不是這樣的人。」
關於前三任的過世,杜景宜心中門兒清的很。
在國公府上門來求親之時,杜老爺就使了海量的銀子四處奔走打聽。
畢竟,這小公爺可是有「克妻」的名聲在,他心疼閨女,可不想讓自家閨女去填商家的窟窿。
所以,幾番周折之下,還真讓他把實情給打聽出來了。
原來商霽那些所謂的什麼克妻命格,全都是胡謅的。
頭一個與商家訂親的許家小姐是逃婚被抓,回來以後被族人逼死的。
為了全自家臉面,還假模假樣的非說是病逝。
最後不惜鬧到國公府門前,逼著當時還不是小公爺的商霽將牌位迎了進門。
第二個是敬家的小姐。
成親當日連門都沒來得及入,那小公爺就跟著顧老元帥去打戰去了。
誰知道三個月後自己在家中戲水時淹死了。
如此情況,也能怪在商霽頭上,自然少不了韋夫人的推波助瀾。
至於那第三個王家的小姐就更誇張了。
聽說就是被這克妻的流言給嚇病的,沒幾日就香消玉殞!
但杜老爺不信裡頭沒貓膩,使了不少銀子才撬開了王家下人的嘴。
才知道,那王小姐早幾年就病入膏肓了,只不過為著名聲,沒有往外頭露罷了。
具體什麼病,杜老爺也沒打聽到。
但是這克妻的流言,絕對是假的。
否則,杜老爺怎麼可能送愛女入這種虎狼窩!
杜景宜甚至還記得,父親來送這些消息之時,倒是腰挺站直的,絲毫不露怯。
想到這兒,突然噗嗤一笑。
如此情緒變動之大,讓丫鬟櫻桃和驪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了,別著急,眼下咱們還有事要做呢。」
「什麼事?」
「你忘了剛剛我誆大嫂說的,明日要回門所以要備禮單一事?」
櫻桃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
「差點兒給忘記了,奴婢這就去送。」
禮單其實三年前就備好了,只是當時沒能送過去,如今將軍回來了,這禮自然是不能廢的。
否則,外頭還不知要如何傳自家少夫人的流言。
她們杜家嫁女這事,從身份上是有些高攀,可她們也都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
來之前,老爺和夫人就再三囑咐過,一旦小姐委屈了,立刻回家便是。
天王老子去了,頂多就是休妻。
他們才不怕呢。
最要緊的就是女兒能過得順意。
見她快步離開後,杜景宜才淡笑了一聲。
「走吧,去小廚房看看,還有梨水不?」
「是,少夫人。」
熙棠院中,一切平靜無波。
而回到拂秋院的大嫂劉氏,此刻卻心中有些悲涼。
看了一眼雪娘,就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先回含漪院吧,今兒的女紅得做完,明天我去看。」
聽到這裡,雪娘嘴角撇了撇,但還是很快就平靜下來,接受的說道。
「好,那嫂嫂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
如此的對話,許多年來,二人一直都有在說著,氣氛平靜的一如過往那些日子。
可等雪娘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後,大嫂劉氏才嘆了口氣,對著自己的兒子商知平招了招手。
看著他肖似亡夫的臉龐,心中就忍不住難過起來。
「平兒,你……」
話還沒說出口呢,大嫂劉氏的淚就停不下來。
曾幾何時,誰人不羨慕她命好。
娘家和順,沒什麼惹人嫌的事情,嫁的又是商國公府的小公爺,年輕有為不說,對她也格外體貼。
那幾年,她在內宅中,手掌中饋之事,整個國公府上下,都聽她的安排。
在外頭赴宴,她也是婦人中的佼佼者。
誰讓她既有商家的公爹,又有顧家的婆母呢,而她自己夫婿又上進,兒子也聰明伶俐的。
眼看著是一日賽過一日的舒坦。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
平兒三歲的那一年,卻成了她最後快樂的一年。
夫君意外離世,緊接著沒多久婆母也病逝了。
整個國公府裡頭,他們母子二人瞬間就成了孤掌難鳴之勢。
當時顧家的老夫人親自登門與她長談,本來是可以力保她的兒子成為名正言順的小公爺之位。
可她也知道,如此便是將她們母子架在火上烤。
只怕還等不到平兒長大承襲這公爵之位,就早被人給算計成了一堆白骨。
她不願唯一的兒子也喪命在這深宅大院之中,所以,跪求著顧家老夫人將小公爺之位力保在了商霽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