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瞧錯眼
2024-05-03 15:17:30
作者: 三隻鱷梨
他們四人,可謂是把田間地頭爭家裡那一畝三分地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做老人的睡在地上哭鬧著,他們的子孫兒媳們也沒閒著。
口裡罵罵咧咧的就是說。
「國公府瞧不起窮親戚。」
「個個都當我們是臭要飯的,隨意打發。」
「好賴也是同根的祖宗,如今翻臉比翻書還快。」
那詞調,那做派,南門唱戲的角兒都沒他們這水平。
眼見哭的哭,嚎的嚎,場面一度混亂。
商玉寬到底是不忍心,所以,著急看著幾位叔父和嬸娘,立刻就寬慰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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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不過是快嘴了一句,叔父嬸娘們別難過了。」
可惜,只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這幾個倚老賣老多年的人,如何能停的下來。
杜景宜過門三年了,還是頭一回瞧場面這麼大的戲呢。
原以為自己家中,那些個不省心的親戚就夠煩人的了,沒想到這高門大院的國公府裡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有趣有趣。
眼中噙了些看戲的表情,尚且還沒流露出來呢。
就被一旁的婦人給當頭一棒的呵斥了。
「六弟妹可真是會做人媳婦的,自家的丈夫頂撞了長輩,惹下眾怒,不見你規勸就算了,還站著看戲呢?也不說攙扶一把。」
說話的是個方臉寡相的婦人,乃是三房的嫡長孫媳婦兒。
若論排號,那便是商二郎的媳婦關氏。
她嫁進來也好幾年了,足足生了三個大胖孫子。
因此在三房一脈也屬於能說得上話之人。
她娘家也是商賈,但卻不如杜家有錢。
早些年因著國公府的名聲嫁進來的,可這些年,帶來的嫁妝不是填了家中的窟窿,就是還了夫君的賭債纍纍。
因而,所剩無幾了。
這才把目標盯在了那御賜的黃金萬兩之上。
沒成想,祖父母出面竟然都折戟在了商霽手中,她自然是要尋個機會,把面子和里子都找回來的。
這乃是其一。
還有其二。
若說這府中,她最嫉恨的便是杜景宜了。
明明都是商賈之女,憑什麼自己只能嫁普普通通的白丁商二郎。
還日日要給他收拾爛攤子,而杜景宜卻可以嫁給國公府的小公爺。
如今還成了戰功赫赫的驃騎大將軍,致使她的身份也跟著愈發的尊貴起來。
因此,自杜景宜進門的那一天起,她人前人後的沒少奚落。
這種時候跳出來,自然是想要給杜景宜個沒臉,可惜,她卻拿捏錯了人。
杜景宜揚了笑臉,但眼神中卻透著冷漠。
張口就回擊道。
「二嫂嫂說笑了,我福薄,嫁入國公府的時候,正經的祖父祖母和婆母就過世了,原以為要伺候的長輩就公爹一個,倒是沒想過還有這麼大的一門親等著呢,不過二嫂嫂,你這個嫡親的孫媳婦不去攙扶,倒將過錯都推在我這個隔了幾房親的人頭上,可見是個有教養的呢。」
杜景宜從前很少理會這些人,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可今日當著商霽的面,她們在場的人是一招又一招的,想要踩她在腳底。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是在生意場上殺伐決斷的杜景宜。
一句話懟的那關氏是滿臉通紅,卻不知如何回答。
她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可有的瞧了。
韋夫人眯著眼,突然覺得自己從前倒是小瞧了這個六郎媳婦兒。
看樣子,是個能說會道的。
大嫂劉氏則盯著杜景宜的背影,微微蹙眉,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同住在東苑三年了,她與杜景宜也有過幾次交道。
但每每找她的時候,她不是在午歇,就是在搗鼓飯食,一副樂天知命笑嘻嘻的樣子。
還以為她是個軟乎脾氣呢,卻沒想到,竟是帶了刺兒的,自己倒是看走了眼。
而杜景宜的正牌夫君,商霽見此,眼中卻多了幾分痛快。
只不過這種讚賞一閃而過,再回頭的時候滿是慍怒,對著羅原就說道。
「既然兩位叔祖父如此掛念,張口閉口的離不開,那我也就發回善心,羅原,叫人進來送二位叔祖父去守陵,十日後再歸家!」
「是!」
院子中這一大群與他不對盤的親戚們,他早就想收拾了。
只不過今日是接聖旨的好日子,不易見血。
所以乾脆送去守陵,省得日日在耳旁聒噪的厲害。
本還在哭喊著的眾人一下子就沒了聲音,個個面面相覷,最後都將求救的眼神落在了商玉寬頭上。
可這兒子也不是他能隨意左右的,因此他也苦著臉呢。
而另一頭的商霽,不欲跟他們在此事上多有糾葛。
轉身走到了大嫂劉氏等人的面前,態度前所未有的恭敬,抱拳躬身行禮就說道。
「大嫂,你先帶平兒和雪娘回熙棠院吧,我與夫人去祠堂給母親和大哥上柱香,便回去。」
他說的簡單,但意思很是明白。
這滿院上下,唯一能得他關照的,也就這三人。
至於其他的親戚們,是要上吊還是要投井,亦或者是要碰柱,他都不在乎。
大嫂劉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商霽,頗為無奈的點點頭。
隨後對著商國公的方向,俯身行禮,轉而就帶著兒子還有小姑子離開,頭也不回。
見此,商霽又走到了杜景宜身邊。
他看了看一地的「親戚」「長輩」們,眾人立刻就歇了氣。
還以為是不是會有其他的話要與他們說呢。
誰知下一句,商霽便抬頭看了父親商國公一眼,淡漠的說道。
「父親,我與夫人還要去祠堂給母親敬茶,就不多留了。」
而旁邊的杜景宜也不願沾染這些人和事,跟著行禮就說道。
「兒媳告退。」
說完這話,他們也腳步穩健的離開了正院。
眼見他們夫婦二人一甩袖子便揚長而去,那老幾位,倒是徹底沒了臉。
哭聲還掛在嘴巴里呢,但卻沒了用。
韋夫人見狀,只能是跟著哀嘆一聲就說道。
「都怪我,都怪我,這家當的松松垮垮,規矩也沒立好。叔伯嬸娘們快些起來吧,髒了衣服是小事,傷了身子才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