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上親

2024-05-03 15:17:24 作者: 三隻鱷梨

  夫婦二人剛一進這院子裡。

  就聽到了正廳之中傳來了一老嫗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囂張,又有些粗鄙之意。

  「要我說啊,還是這六郎媳婦有福氣,進門都三年了,也不見你對她有什麼說教,你看看讓我們這一屋子的人都等了多久了,還不見來,說出去,只怕外頭人笑話咱們國公府裡頭沒規矩呢!」

  隨後就是一聲冷哼。

  杜景宜都不用看的,就知道,定是那牛鼻子一般愛哼哼唧唧的三老夫人在說話。

  她在這府中,耀武揚威了許多年,最是喜歡拿小輩來出氣,好讓別人多多的「孝敬」她。

  只可惜,杜景宜自嫁入國公府後,甚少離開熙棠院,她便是想作威作福,也沒地兒施展,所以,才挑了這個時候,故意說給商霽和杜景宜聽。

  

  一來是要下一下商霽的面子。

  二來也是要敲打敲打杜景宜,讓她沒事就該識趣些。

  最好是金山銀海的往北苑自己屋裡頭多多的送些,這樣她做長輩的自不會為難。

  杜景宜臉上還是掛著微微的淡笑,可眼中的冷漠,與旁邊的夫君商霽倒是如出一轍。

  知道的說他們夫婦二人是來拜見上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祠堂敬香呢。

  二人站定在院子中,沒有吭聲。

  就聽裡頭又傳來了一女子聲音,聽上去倒是軟糯溫和。

  「三伯母別生氣,她還是個孩子。入咱們國公府時才剛及笄,如今也不過十八而已,別著急,慢慢教就是了。」

  「難怪外頭人都說你好性子,我瞧了,明明是好欺負吧。」

  「一家人,哪兒來的什麼隔夜仇啊?」

  幾人陰陽怪氣的你一句我一句,擺明了就是故意說給商霽和杜景宜夫婦二人聽的。

  或者說,主要是故意說給杜景宜身旁,這位新晉的皇帝寵兒大將軍聽的。

  杜景宜就不信了,這院子裡頭的丫鬟婆子都是瞎的,明明他們人都走進了院裡,會沒人通報?

  如今話里話外的都在說她不懂規矩呢。

  杜景宜對於這一屋子的人真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既要從她這裡貪圖些小利,又總是唧唧歪歪的說些酸話。

  這些話,從前自己不是沒聽見過,但她從不放在心上。

  畢竟後宅婦人的這些酸話,對於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好些年的杜景宜來說,連讓她動氣的資格都沒有。

  只因她信奉的一個道理: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值一提,不過,她這般想,旁邊的商霽卻不這般認為。

  他離家三年,不代表忘記了這些親戚的嘴臉。

  往年母親和大嫂當家的時候,他們也是一下不滿這個,一下不滿那個的。

  說的狠了,動不動就拿長兄為父,自當照顧幼弟的話來撒潑打滾。

  可問題是,他們的長兄入土為安都多少年了,真這麼有孝心,怎麼不自請搬去守靈啊?

  所以一聽就知道,這是夾槍帶棒說給他聽的。

  目的也很簡單,想讓他對自己這個並不熟悉的夫人,多幾分誤解。

  其實,昨日宮宴上杜景宜沒有出現,商霽就有些明白了。

  今日再聽了這些話,愈發佐證了他的想法。

  甚至他都無需問,就能知道他這小妻子在府中過得不甚如意,於是側臉看向了杜景宜,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昨兒沒去宮宴是因為身子不好嗎?」

  「將軍覺得呢?」

  杜景宜將問題又拋了回去,倒是一點都不怕得罪人。

  這話一出,商霽就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還以為他這夫人在家中屬於逆來順受的那種人呢。

  沒想到,卻是個口齒伶俐的。

  突然想起今早一入後院的場景,自己那破舊寒酸的練武場,與周遭顯然是精心打造過的園景,十分的格格不入。

  商霽就明白了不少,眼前的這杜氏女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主。

  那就好。

  畢竟,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夫人,斷沒有被人拿捏的份,於是,商霽嘴角淡淡的滑過一絲笑意,便喚了一聲。

  「羅原。」

  他只喚了名字,而那貼身的隨從羅原也是個會來事的,立刻就扯了嗓子,對著裡頭喊道。

  「驃騎大將軍,將軍夫人到。」

  比起那毫無實權的小公爺身份,商霽自然是更喜歡這個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將軍身份。

  更有甚者說,驃騎大將軍,乃是正二品,以他如今三十歲不到的年紀來說。

  可謂是天降英才,武曲星下凡了。

  聽到這振聾發聵的一聲,屋子裡頭那些原本還有點拿喬的國公府「貴人們」,倒是一併噓了聲。

  臉上多了幾分尷尬和訕笑,尤其是那幾個老東西。

  他們一無官階,二無學位的,本來該起身給商霽和杜景宜夫婦行禮才對。

  可他們自詡是家中的長輩,所以厚著臉皮坐在圈椅上,就等他們進來。

  商霽夫婦二人進了這雲錦院的正屋後,就掃了一眼。

  果然是擠滿了人。

  烏泱泱的一大群,坐的坐,站的站,這偌大的正廳險些不夠在。

  想也知道。

  三房四代人共十五口,五房四代人共九口,倒是把正經的國公府三代人給擠到邊上去了。

  商霽一眼就看到了犄角旮旯里的寡嫂和幼侄,明明他們才是這個家曾經最重要的掌權人,如今卻被排擠到如此地步。

  想到這裡,商霽的火氣就大了不少。

  原本就冷漠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肅殺之意。

  在場的那些親戚們,卻沉浸在祖上有光的興奮中,全然沒注意到商霽的表情。

  或者說,商霽面對他們的時候,從來都是這副模樣,眾人早已習以為常。

  杜景宜站在他身旁,感受著各種眼神投射了過來。

  嫉妒的,羨慕的,不甘的,自然也有高興的。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沒有放在心裡,只淡定的面對著前面。

  端坐在上首的乃是現任的國公爺商玉寬。

  年過五十,看著有些微胖,他為人性子綿和,瞧著不似是武將人家的兒子,倒像是個秀才出身。

  有那麼一點子文人的氣質在身上,但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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