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晚我睡哪?
2024-08-04 08:39:08
作者: 遠月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服無比的軟塌上,好久沒睡得那麼舒服了,感謝老天爺不是冷冰冰的地板。但抬頭卻讓我發現不遠處有一張很大很大的床,再低頭看看剛才那張狹小的軟塌,頓時鬱悶無比。
那張床真不是一張普通的床,床柱、床頂雕刻著五爪青龍,床腿、護手、床裙雕刻著一些精美花紋,典雅而又氣派,最重要的是夠大,走近一看,床是用整塊沉香板木料做成的,沒有任何拼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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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居然有那麼一大塊沉香木板,我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一股馥郁,溫醇的奇異香味直入肺腑。
似包含天地靈氣,似凝聚萬物精華,我沉浸在這種異香中,果然是: 「金堅玉潤,鶴骨龍筋……」
我再狠狠吸了一口氣,才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房內點著薰香,裊裊的煙在升騰,看來這是王的寢室。
這楚庭奕可真會享受。
「醒了?」聲音帶著冷漠。
「嗯」
「王,你雪凝膏來了。」
「給,自己塗在傷口處,明天就會痊癒,也不會留下疤痕。不過就你這張臉,多一條疤痕與少一條疤痕沒有什麼區別。」他似乎不會放過任何奚落我貶低我的機會。
這藥膏,白白的,真似雪一般。我手抹了一點,憑感覺往脖子上塗去,涼颼颼的,剛塗上的時候有一點刺痛,我呲牙裂齒了一下,但很快就發覺無比舒服,塗抹的地方清涼清涼,像有一隻輕柔的手在多情地撫摸著,我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甜蜜與溫情,手不由自主地再沾了一些。
「我這藥不是被你這樣浪費的,它可珍貴得很。」
說完他奪過我手中的藥膏,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我的脖子,竟是如此的輕柔,他的眼光也異常專注,那眼波如蕩漾的碧江清水,洗滌著我心中的污濁,拂去我心底的浮躁,我的心瞬間靜了下來。
「痛不痛?」他問我,我剛想回答,外面就想起了腳步聲。
「皇兒——」
「母后,怎麼進來也不叫人通傳,讓孩兒出去迎接。」
「都母子倆哪來那麼多禮儀?你出去了幾天母后惦記著你,所以過來看看。這位是誰?」
「她?一個奴隸。」楚庭奕不屑地說。
「奴隸?」她母后眼裡閃過一絲懷疑,但是臉上還是笑意盈盈,哪個母親看自己的兒子不是這樣。
在他母子倆聊天的時候,我仔細端詳了他的母親,她衣著華麗高貴,配戴飾物恰到好處,一頭黑髮簡單綰起,但看起來很舒服,雖已是中年,但依然光采照人,膚色白膩,眉目甚美,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美得不嬌柔,倒有些英姿颯爽的俠女風采。
「這位姑娘的脖子怎麼啦?」她問。
「回太后,被刺傷的。」我可不敢說被他兒子刺傷的。
「母后你既然過來看你兒子,問這些幹什麼?」
「這可是本國珍貴的雪凝膏哦?母后似乎記得你平時受傷都不捨得拿出來的呀?今天怎麼——」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孩兒我大發善心了,母后你就別亂猜了。」
「那月奴不打擾太后與王聊家常,月奴先行告退。」
也不等他開口,我就退了出來,走出外面,竟然看到黑格,腰板直直的,似乎感覺他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原來他真是王的侍衛。
「黑格——」
「小兄弟?我還以為你沒來呢?我回來都找不到你。我沒說錯吧,我們的王一定會救我們的。」黑格高興得捉住我的手,眉眼都在笑。
「你們在幹什麼?在這裡吵吵鬧鬧,影響本王與母后閒話家常,該當何罪!」楚庭奕的聲音帶著不悅。
「小人知罪,是小人得意忘形,看到小兄弟,高興得得意忘形了。」
唉!這個黑格,到現在都分不清我是男是女,搞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男不女了。
「算了,他們既然是舊識,碰到敘敘舊也很正常,皇兒就不要為難黑格了。」
看樣子這個太后還是比較慈善。
「皇上,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會不負黑格所託,將我帶過來,那現在你可以說完成任務了,請問今晚我可否跟黑格走。」
「小兄弟,你要跟我走啊,好啊!」黑格顯得很高興。
「黑格,你是不是想娶妻了?」楚庭奕問。
「娶妻?」黑格抓了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
「小人二十有三,家中父母都催了,只是小人粗人一個,沒有姑娘看得上。」
「好,這幾天你回去準備準備大婚的事情,我自會送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給你,至於你這個小兄弟,我有任務安排給她,暫時就留我在宮中,可好?」
「王有事情用得上小兄弟,那是小兄弟的福氣,小兄弟你還不叩頭謝恩!」
還福氣?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不但是一頭蠻牛,還是一塊木頭,把我的計劃打破了還要我謝恩!我又不是天鷹國的人,我不需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兒,這位姑娘眼睛精靈,應該比較乖巧,母后看著也覺得舒心,要不送給母后做個丫頭,可好?」太后笑眯眯地看著我,看著十分可親。
我一聽,簡直是喜出望外,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留在太后身邊,總好過留在他身邊。
「母后,這個只不過是一個女奴,身份低賤,又粗手粗腳,長得又丑,我怕驚嚇到母后你,如果母后缺丫頭皇兒就選一些細心的送去。」
「好吧!那你就給我挑一兩個送來吧!」太后說完意味深長地朝我看了兩眼,眼裡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恭送太后」,在太后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帘後,我發現黑格還沉浸在喜悅中,的確他的女人是王幫他選的,對於他這種忠心耿耿的人來說,這是天大的榮幸,莫大的榮耀。
可能他現在正在幻想他那未過門的妻子是怎樣的貌美如花,這頭蠻牛! 「月奴,跟我進來。」
我有點不甘地走了進去,差點我就可以離開這裡,差點我就可以擺脫奴隸這個身份了。
月奴,月奴,我討厭這個名字,如果在太后那邊我偷走的機會應該會大一些。
「你很不願意呆在我的身邊?」楚庭奕的語氣中有沒有怒意,表情慵懶地靠在床沿,好像只是不經意地一問。
「是的,我不願意留在這裡。」
「為什麼?」
「這裡沒有自由,我渴望自由的地方。」
「自由?」他輕輕地沉吟著兩個字。
「我希望可以去一個無人的地方,躺在草地上看看日升月落,我希望可以一個人躺在床上聽秋雨瀟瀟,聽花開得聲音,如果可以去沙漠看落日,去海上看日出坐在結冰的湖面上享受一冬的寒冷,我希望可以想睡覺的時候睡覺,想唱歌的時候高歌,想跳舞的時候可以淋著雨在狂風中起舞,我希望——」
我一邊說一邊幻想,我重活一輩子,若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活一輩子,那也不枉費這一生。
「你別發夢,這些對於某些人來說是觸手可及的事情,但是你是一個奴,一個最低賤的奴,今生註定與自由無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望我,你可別忘記,你來這裡之前也是一個奴,我只是幫你將你的命運延續下去而已。你想得到的太多,你說的話也太多!
我說的話太多?我想得到的太多嗎?如果我能像以前那樣無欲無求,甚至連自由都不想,也許會過得更好。我不吭聲,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嫌我話多嗎?以後有什麼活就吩咐,我做就行。」
「那你陪我聊聊天。」他這人真的是很有問題的,剛嫌我話多,接著又要我陪他聊天。
「我不喜歡與人聊天,沒事的話我出去了,王你可否告訴我今晚住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你今晚住哪裡?」他沉吟,挑起眉毛在思考,似乎這個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今晚你睡哪?」
「你就住這裡,晚上幫我蓋被子,早上幫我洗臉,就像昨晚一樣睡地板吧!」
這男人的心腸真的很硬,居然晚晚要我睡在這冷冰冰的地板上!
「我出去沒有回來,你不准踏出這房中半步,你活動的範圍就是我這間寢室,明白嗎?」
「明白」我無比溫順的答道。
他明知我最想要的是自由,於是就乾脆囚禁我,他明知我想飛翔,他就乾脆折斷我的翅膀,殘忍的男人,他是在想方設法地折磨我,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
但誰叫他是王,我是奴呢?
楚庭奕這一出去就是半天,我的肚子也餓得咕咕響,但似乎沒有人關注我的肚子飽餓問題,我想如果他今晚不回來,我肯定要餓到明天,如果我死在這房裡,他不回來,我的屍體腐爛了也沒有人知道。
但現在我只有等,等這個男人回來,等他帶飯菜回來,等他的心變得沒那麼硬。
月上柳梢頭,那個可以讓我填飽肚子的人還沒有回來,我在房中踱來踱去,發現越走動,肚子越餓,從肚子裡傳出的聲音更響,聽他的話,我真的會餓死在這裡。
「你去哪裡?王吩咐了,你除了呆在房裡,什麼地方都不准去。」守門的人冷冷地對我說。
他真是將我軟禁了?但軟禁也要吃飯的呀!我有點憤懣不平。
如果是黑格守在外面就好了,也許他肯通融一下我這個 「小兄弟」,要不也肯拿點東西來給我吃。
現在懷念那頭蠻牛,那塊木頭了,他那一聲聲: 「小兄弟——小兄弟——」現在回想起來是那麼的親切。
但黑格卻回家成親去了,可能現在正摟著他的夫人呢,哪記得我?不過倒有點想知道那頭蠻牛,對待他新婚妻子會不會有一絲柔情呢?算了,睡著後就不會餓了,還是睡覺吧!
我餓得迷迷糊糊,爬上他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只有快一點睡著,才不會記得飢餓。我正睡得香甜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懸在半空,不由得驚呼出聲。
「你這個髒女人,腳又沒洗,就爬上我的床?」楚庭奕將我吊在半空,其實晾在半空還是挺舒服的,我把剛剛張開的眼睛又再一次閉上,任人宰割的奴隸,喊也是沒用。
他將手一松,我就直直地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居然覺得不是很痛。
朦朧中感覺有一把男聲嗡嗡地說話,但總是聽不清楚,是誰在打擾我做夢,真可惡,但是濃濃的睡意掩蓋了我的不滿,我很快又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暖。
第二天醒來,我依然躺在冰冷的地上,楚庭奕也沒有回來,我不禁佩服自己,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了一夜,竟然能睡得這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