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衣人
2024-08-04 08:38:38
作者: 遠月
趙天逸朝著他的皇兄笑,微挑的鳳眼,幾分揶揄,幾分嘲弄。
趙天毅伸出的手有點不自然地放下,趙天逸冷冷地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當他的目光掠過我那殘留斑斑淚痕的臉時多了幾分憐惜、幾分疼愛、幾分柔情。
我朝他笑笑,梨花帶雨,他朝我笑笑,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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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擾皇上了,臣弟未過門的妻子在皇上這裡打擾多時,今日臣弟特來將她接走,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語氣客氣而疏離,眼睛冷漠而無情。
他說的那麼直接,讓趙天毅一下子愣在那裡,不知道是該放手還是該強留?他心裡很矛盾,從來沒有過的矛盾。
把她放走,趙天毅心裡確是不舍,從小到大沒有任何東西讓他會有不舍的感覺,玉器古玩,名花美女,他都可以棄之如草芥,唯獨是她,但她卻偏偏是——
他怕這一次再放手,她又突然消失在他眼前,怎麼找也找不到,心微微地痛。
「未過門的妻子?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弟你連母后都沒有帶她見過,何來未過門妻子一說?」
「我趙天逸從不管這些繁文縟節,只要我喜歡的,我不需要任何人首肯,當然也包括你。」趙天逸冷冷地說。
「你——但你不要忘記,她本來就屬於這裡?是你私自將她帶走?這罪可不輕,你不會不承認吧?」兄弟四目對視,火星四射。
「天逸,也許我們應該坐下來聊聊!」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趙天逸對他這個皇兄也無禮得很,聽得我心裡暢快極了。
「小貴子,將這位奴隸帶出去!」
看來趙天逸來鬧一鬧,我的地位又下降了一等,由宮女變成奴隸,但其實宮女與奴隸又有什麼差別?
我沒有吭聲隨著小貴子離開,我知道這裡是男人的戰場,在這硝煙滾滾的戰場中,孰勝孰敗,我何去何從,我都無法主宰,只能隔岸觀望,看硝煙過後誰能屹立不倒。
如果趙天逸能順利帶我離開這個皇宮就好了,從此我可以過那些天高海闊的生活,我討厭被束縛,我討厭被控制,我討厭宮中高高豎起的四堵牆。
但我在宮中整整呆了一個晚上,等到百鳥回巢了,等到太陽歸家,等到暮色籠罩整座皇宮,等到月上柳梢頭,等到新一天曙光照耀大地,我都沒有等到趙天逸來接我,我知道這這場戰鬥中他輸了,我也輸了,勝利的是他,硝煙過後屹立不倒的是那個是趙天毅,當今的皇上。
其實一個是無所不能的王,一個是無求無欲的親王,力量懸殊得無法比較,我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只是心中還有一絲的期盼,希望這個世界真的有奇蹟出現。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哀嘆的,我本來就是在這裡,只是命運之神前段時間的心情特別好,才讓我遇到趙天逸,過上了幾天自己喜歡過的日子,也許是我希望得到太多,所以才會如此失落吧。
這世上沒有多少人有我這種好運氣,能遇到趙天逸,可以說是一種福氣,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第二天我又被派往浣衣房裡洗衣服,繞了一個大圈,還是回到出發點,工作量依然很大,衣服還是一桶桶,我也依然忙得暈頭轉向,但奇怪的是我一個地位低下的宮女居然也擁有自己宮苑。
宮苑雖然很偏僻,雖然不豪華,雖然庭院外雜草叢生,滿室淒涼,但這個宮室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用幾個人擠在一個房,不用看她們臉色,不用聽她們閒言碎語,我已經很知足。
不知道這些是不是趙天逸辛苦為我爭取而來?也許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知我者莫若他,最終還是為我找到一塊可以自由呼吸的樂土。
抬頭,天上那輪明月已經掛在上空,皎潔而明亮,我對著天空,對著明月微笑,如果明月能看到,如果清風能感受到,請把我的笑容帶給那個月下吹簫的男子,帶上我的祝福與感謝。
今夜,他是否在吹簫,今宵他的簫音是否依然淒涼悲嗆?也許冥冥中早有安排,好與不好,坦途或多舛,都是人生,都還要過下去,只希望他過得比我好。
晚上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出去遊蕩,回來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日子過得也還逍遙,不管三更回來還是四更回來,好像都沒有人過來找我麻煩,似乎這裡的人都當我是透明的。
我也很享受這種生活。
今晚我在那火紅的無名樹下站了很久,樹葉依然火紅,風還是柔柔地撫過我的臉,吹起我的發和衣,只是少了樹下吹簫的男子,這樹也失去了靈氣,這風也不復溫暖。
天上的月光依然清冷,但我喜歡這種清冷,邁著細碎的步子,穿過花叢,拂過柳枝,在無人的夜我像一隻精靈在盡情地起舞,我時而輕歌曼舞,時而瘋狂跳躍,肆意而靈動。
累倒臥花叢,擁花而眠,飲露而睡,只是月華如練,夜涼如水,睡到半夜竟有些寒意。我邁著飄浮的腳步,淺淺笑,輕身舞,帶著些許涼意,些許睡意,跌跌撞撞地回到宮室,倒頭就睡。
「刺客——刺客——有刺客——」聲音由遠到近。
不知道誰又被殺了?這個後宮就是充滿陰謀詭計的地方,想必妃嬪們爭權奪寵的激化吧!
「其實妃嬪爭寵,也是背後的勢力爭權而已,剛剛入睡,又被吵醒,有點惱怒。」
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蒙面人闖了進來,該死,今天居然忘了把門鎖好。蒙面男子身材很高大,比天佑皇朝的男子還要魁梧,但他好像受了傷,體力有點不支,但他指向我的劍還發著寒光,他在要挾我。
「你不是天佑皇朝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目如寒星,聲音低沉,但不知為什麼,他渾身散發的氣息卻是熟悉的,我明明從未見過他,但卻絲毫不害怕,甚至想著這人我應該救他的。
「只是一種感覺,但我可以救你!」我笑意盈盈地說。
「什麼?」
「我說我可以救你。」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追兵來得真快。
「躺下。」我厲聲說。
他猶豫了一下,依言躺下,但他的劍依然頂住我的後背,這個男人真夠謹慎。
我轉身向他展顏一笑,示意他將劍移開,但他似乎不為所動,沒辦法,我只能當著他的面,將外衣一件件脫掉。
我把脫掉的衣服隨意扔在他的身上,並最快速度把平時穿來睡覺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上,頭髮不用我搞已經是亂糟糟的一團。
他眯縫的眼睛燃燒著串串火焰,手中的劍顫了一下又一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這世界有多少男人真的能坐懷不亂。
剛弄好,門外已經響起了陣陣急促的拍門聲,我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將門打開,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打開門。
「有沒有人進來過?」
「人?沒有啊!侍衛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不答我,眼睛卻四處瞄。
「侍衛大哥,我這裡沒有人進來,如果有的話,我早嚇得癱倒在地了,要是不放心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但我就怕耽誤了你捉拿罪犯的時間,被皇上怪罪?」
一聽到皇上這兩個字,他們就開始緊張了。 「她說得對,大家不要浪費時間了,馬上追——」
「噼噼啪啪」,這堆人來得快,消失得也快,轉眼就無影無蹤。
我把門輕輕帶上,這一次上鎖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肯救我?」他壓低聲音,一對寒星目,閃閃發光。
「我是洗衣房的一名宮女。」我淡淡地說。
「宮女?你們的國主可真夠體恤下人的,連宮女都有自己的宮苑?」他揶揄地說,可以聽得出他一點都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什麼必要騙你!當然我救你是有目的?」
「我倒想聽聽一個宮女救我的目的?」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看到眼裡的玩味。
「我救了你,你想辦法帶我離開這裡!」
「好」。
他答得到乾脆,說得堅定。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信任他的,覺得他會帶我走。
「那你拿什麼來報答我?」
「報答?」
「難到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還不足夠嗎?我救你一命,你給我自由,說到底還是你賺了!」
「嗯,你說得不錯,但如果我想要你呢?」男子眯縫著眼睛慵懶地說,他眼角帶一絲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