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路同行

2024-08-04 08:34:39 作者: 遠月

  「還是穿上侍衛服好點。」漠風迅速將門外幾個被他點穴的侍衛拖進來,然後開始動手剝掉他們的衣服。

  漠風是想將我擄回逐月樓,血祭那被我害死的人嗎?但被漠風一刀斃命,總好過在這個陰森寢宮折磨一輩子,在漠風剝衣服的瞬間,七寂腦海突然掠過這樣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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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發愣?」

  漠風扔了一套侍衛服給七寂,自己迅速穿了起來,他這人做什麼都快,就連剝衣服也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滯,當下七寂也不再說什麼,立刻穿上侍衛的衣服,但她全身是傷,動一動,整個身體卻支離破碎了一般。

  「怎麼那麼慢。」七寂剛套好褲子,漠風已經穿戴整齊,然後開始動手替七寂扣衣服上的扣子,其實七寂強忍疼痛,動作已經很快,但漠風更快罷了。

  「走——」兩人穿戴整齊,漠風自然無比地扯起七寂的手,朝外面沖了出去,他的手很溫暖,他的呼吸也很平穩,沒有七寂想像中的咬牙切齒,他不是應該恨她入骨,除她而後快嗎?

  因為長盛宮的一場大火,整個皇宮人影綽綽,七寂與漠風混在人群當中,倒也沒有被人發現。

  「你們兩個幹什麼?那邊沒有水,還不快裝水救火。」

  一個小頭目大聲呵斥著七寂和漠風,七寂抬頭遠處火光滔天,今夜風大,火借風勢,燒得映紅了半邊天,看來漠風這把火放得不小。

  「是,是,小的就去。」漠風低頭應允,佯裝跟在他們的後面,但趁他們一個不留意,漠風扯起七寂就跑,兩人的輕功都極為了得,只那麼一瞬間已經離開了人群。

  「餵——餵——」小頭目突然回頭,看見七寂他們一溜煙地跑掉,怒得大喊,他的喊聲引來一群人側目。

  「給朕抓住他們。」冰冷陰狠的聲音讓七寂心神俱震,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竟然被司馬勒看到了。

  「走,不要回頭,他們不夠我們快。」漠風感受到七寂的身體猛得一僵,他拽著她的手更加用力,兩人如風一般向前掠去,如兩隻在黑夜狂奔的獵豹。

  「捉住他們,捉住他們。」身後的呼喊聲越來越微弱,他們最終還是將這些宮廷侍衛拋離了,路上偶遇巡夜的侍衛,漠風都十分機警的避開了。

  兩人走到偏僻一角,踏牆而上,七寂遍體鱗傷,眼看就要掠過宮牆,但動作太大,扯裂身上幾大傷口,動作一遲緩,整個人往下跌去,漠風伸腳一勾,將七寂勾起,然後用手一扯,將七寂抱在懷中飄然而下,動作實在是優美得讓人忍不住想稱讚。

  漠風還沒有落地,嘴發出一聲嘯聲,一匹極有靈性的黑馬朝他們奔騰而來,漠風一個旋身,抱著七寂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然後一聲低喝,扯起韁繩衝進了濃濃夜色中,這一切完成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停滯。

  「摟緊我。」

  漠風掄起七寂的胳膊,往後一拋,七寂就穩穩坐在他的身後,在這一刻,七寂竟沒有任何猶豫,死死摟住了漠風的腰,似乎當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當七寂軟軟的身軀貼了上來。

  漠風知道很快就有追兵,當下什麼都不敢說,雙腳一蹬,雙腿夾住馬肚子,揚起韁繩疾馳而去。

  漠風的技術就時極好,馬兒追風掠影般向前奔馳,但在後面的七寂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顛簸,只是那呼呼的風,颳得她的耳朵生痛,七寂將頭埋在了漠風的背後,感覺好了很多。

  身後城門大開,一隊鐵騎已經追了上來,漠風猛拉韁繩,馬兒全速前進,七寂只感覺兩邊的事物速度倒退,整個身體要隨時飛出去一般,她死死地箍住漠風,他溫熱的身體讓她飄浮的心安定下來,她突然覺得這樣抱著漠風的感覺很是舒服,暖暖的,柔柔的。

  「今晚必須連夜出城了,要不沒機會了,你身上的傷忍忍。」漠風的話淡淡的,被呼呼的風聲吹得七零八落,七寂聽得不是很真切。

  「你說什麼?」七寂將埋在他懷中的頭抬起。

  「聾子。」漠風冷哼了一聲,這一聲七寂聽清楚了,但這次她沒有生氣,被他罵多句都比教主折磨好。

  「是你說得不夠清楚。」七寂又將頭埋進去,雙手依然死死箍住漠風,聲音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柔軟,漠風胸口一窒,一時不知說什麼。

  七寂手臂有些地方的鞭痕深可見骨,傷口裂開後鮮血,已經將一身侍衛服的袖子浸濕,她摟著漠風,鮮血也繼而將他腰間的衣服染紅。

  一陣風過,濃濃的血腥味衝進胸腔,七寂感覺又回到那個沙漠,她與漠風肩並肩對付著狼群的日子,還有那個海島,他們喘著粗氣,相互偎依地對付巨浪幫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的情景。

  七寂以為這段記憶伴隨她離開逐月樓,就會褪色,直至淡忘,但想不到在這一個深夜,卻如此清晰地浮現在七寂的腦海,她失神的瞬間,手微微鬆了開來,漠風此刻的馬是何等的快,七寂稍稍一鬆手,整個人就往地下跌了下去。

  「啊——」七寂一聲驚叫,在寂靜的夜突兀地想起。

  「小寂——」漠風聽到七寂的驚叫,心一抖,猛得側身,一隻手死死地扯住馬兒,一隻手往下一撈,將七寂撈回懷中,雖然人已經在他的懷中,但漠風的心還是砰砰直跳,底下是凹凸不平的尖石,剛才她如果掉下去,就算腦瓜不開花,也骨頭都被摔碎。

  「抱都抱不緊,你找死呀。」

  驚魂未定地漠風低頭低吼了一聲,七寂抬頭,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眸子閃動的火苗,心竟然閃過一絲怯意,想辯解幾句,但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

  「抱緊了,要不真的摔死你。」漠風本來好像罵幾句,但看到她低頭不哼聲,心無來由軟了下來,他將七寂放回他身後,然後再次揚起韁繩向前奔馳,這次之後七寂不敢再胡思亂想,雙手環住漠風的腰,遠遠看去兩人就像親密偎依的戀人,卻不知道他們正進行著生死大逃亡。

  漠風不敢有一刻的停留,甚至沒有時間問七寂怎會在西漠,怎會被司馬勒毒打成這個樣子?因為他知道得罪司徒勒,等於與整個西漠為敵,而他們現在連西漠的皇城都沒有踏出去,還在虎口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一口咬下來,他們就粉身碎骨了。

  出到熱鬧的大街,漠風一聲長嘯,沿途跳出了十幾個黑衣人。

  「你們兩人一匹馬,將他們的人馬引走。」漠風沉聲道。

  「是,摟主你先走,我們會斷後。」一個黑衣蒙面男子朗聲道,聲音剛毅,眸子堅定,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錚錚鐵骨的好男兒。

  「你們的目的是將它們的人引走分散,不要跟他們正面衝突,保命要緊,我不想聽到有傷亡的消息,聽到沒?」

  漠風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是,屬下遵命,摟主你先行離去。」

  漠風也不與他們囉嗦,揚鞭繼續前行,不知道是司馬勒沒有派人追出來,還是漠風的人將他們全部引開了,這一路倒沒有遇到什麼追兵,但縱是這樣,漠風還是日夜兼程,不敢有半刻停留。

  但七寂本身受傷,流血不少,加上兩個日夜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不敢合上眼睛,已經很是疲勞。

  但她不能睡,一睡著就隨時有可能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但困的時候,七寂就掐自己的大腿,腿上的疼痛讓她清醒半會,但眼皮越變越重,即使耳畔的風颳得她生痛,即使很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她還是想睡。

  終於一聲悶響,七寂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好在掉在水裡,除了全身濕透之外,倒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水浸入身體的傷口,火辣辣的痛。

  七寂被水一泡,一陣刺痛,整個人清醒過來,馬上從水裡爬起來,她以為這次肯定被漠風罵得狗血噴頭。

  「我剛剛睡著了。」

  七寂被漠風盯得有點手足無措,低著頭像做了錯事的孩子。

  「困了,你就睡一會。」漠風遞一隻手給七寂,聲音帶著醉人的溫柔,七寂信賴得牽住他的手,在這樣的夜,他的手依然溫暖,漠風手一牽,七寂就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有我摟著,不會再掉下去的。」漠風又補了一句,聲音淡淡的,但在這樣的夜晚卻帶著異樣的暖意。

  「嗯,我睡醒之後,我騎馬,你可以睡一會。」七寂看到漠風臉上的疲倦之色,心有不安。

  「嗯,等你睡醒再說。」漠風的聲音冷冷的,但嘴角卻扯了扯,他睡覺了,她的小手能摟住他?不摔死他才怪。

  剛開始被漠風緊緊摟著,七寂有點不好意思,顯得比較拘謹,就連身體也很僵硬,一會之後,七寂的倦意上來,整個人鬆弛下來,如一隻溫順的貓窩在了漠風的懷裡

  「那我睡了,你累了喊我。」

  七寂迷迷糊湖說完這句話,就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有漠風的手環著,她卻覺得比什麼都要牢固,仿佛躺在自家的床上那樣安全,這一覺她睡了很長時間,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四野一片寂靜,只有漠風平穩的呼吸聲和疾疾的馬蹄聲。

  「醒了?」漠風的聲音依然清冷,只是臉上的倦意已經很是明顯,他已經有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睛了,這兩天他們不敢走大路,走的要不是荒無人煙的曠野,就是狹小危險的石路,這一路本應該很顛簸,不知道是不是七寂睡得太沉,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嗯,睡足眼了,我來吧。」

  七寂試圖奪過韁繩,連續趕了三個日夜的路,漠風臉上已經有了濃濃的倦色,晶亮深邃的眸子此刻布滿了血色。

  「坐著不要動,我不困。」

  漠風目光炯炯地看著前方,聲音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但漠風能撐得住,但馬兒卻受不了,連續三天三夜趕路,馬兒突然腳一軟,單膝跪地,因為強勁的衝力,差點就將七寂與漠風拋了出去,好在兩人都是反應奇快,才沒有跌得臉腫鼻青。

  「我們歇歇吧,馬兒太累了。」

  漠風溫柔地撫摸著馬兒的鬃毛,眼裡儘是疼惜,馬兒在漠風的撫摸下乖乖的跪著,似乎為自己不能繼續趕路而羞愧不安。

  「你趁機睡一會吧,我看著。」七寂淡淡地說。

  「嗯」漠風實在太累,他隨便找了一塊大石頭,就躺了下去,此時已經夜深,四周寂靜無聲,這裡四處環山,遠處山影重疊,如重重黑色的屏障,似乎屏障後面藏著千軍萬馬,讓人心驚。

  夜寂靜,馬兒的喘息粗重,而漠風的卻平穩細微,淡淡的月光照在漠風俊臉上,讓他的臉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中,遠遠看著像孩子的無憂的睡顏,只是臉上濃濃的倦色讓人心疼。

  一陣風過,七寂聽到了沙沙的聲音,如風吹竹葉翻,七寂愜意地閉上了眼睛,但突然她雙眼突睜,數枚暗器朝身後射了出去,幾聲慘叫之後,藏身在岩石堆里的黑衣人全部現身,那凜冽的殺氣,那冷漠的眼神,與曾經星月教的殺手沒有二致,他莫非來了?七寂心中一陣發冷。

  漠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他從容地站在七寂身後,冷冷看著前方的一干黑衣人,眼裡沒有任何畏懼。

  「他來了?」突然七寂渾身一震,透亮晶瑩的眸子充滿了恐懼,就連聲音也顫抖得厲害。

  漠風抬起頭朝七寂的目光看去,濃濃月色下,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正帶領一群黑衣人朝他們奔馳而來,他穿著黑色長袍,長袍在獵獵的風中鼓起,遠遠看去就想一隻巨大的蝙蝠,從天而降,帶著凜冽的寒氣,讓整個夜變得肅殺恐怖。

  「怕什麼?不就是來了一隻大蝙蝠?你我合力殺了便是。」漠風嘴角一扯,人已經站在了七寂的身旁,兩人的背再次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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