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溫柔

  「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下官感佩交並，但若真是王妃所為，下官定會大義滅親。」宋清泓還在打官腔。

  慕容祁真正後悔自己為何沒有早點看清楚此人的面目，為何還要逼迫南霜去給宋殊看診，宋家根本不配南霜這麼好的女兒。

  「清泓這麼說未免妄自菲薄，老三這媳婦兒朕滿意得很。」皇帝不緊不慢地護著宋南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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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知罪。」宋清泓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這回忍不住的是初雪，她幾步跳下來，走到慕容祁身邊，對著宋清泓道：「宋大人心胸狹隘，就不要以己度人了！皇嫂為了保護本公主才受這麼重的傷，就算是做戲，能傷到此種地步，本公主也相信皇嫂的真心。相反，你的女兒渾身是血，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關心，自顧在此潑髒水，皇嫂怎麼會有你這種冷血無情的父親！」

  慕容初雪親自開口，再沒有人敢誣陷宋南雙。

  還有人想問什麼，都被慕容祁一一擋下，向皇帝求了太醫，立刻帶宋南雙回府。

  初雪放心不下跟過去，直到確定宋南雙沒事才放心。

  但是太醫眉頭緊皺道：「王妃是保住了，但是王妃腹中胎兒未必能挺過去。若胎兒真有不測，王妃恐怕也難逃一劫。」

  「這什麼意思？也就是說我皇嫂還是有危險？」初雪動動小腦袋瓜子，得到太醫的承認，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

  「皇兄……」她看向一旁的慕容祁，從未覺得他這麼疲憊，下巴隱隱冒著胡茬。

  「你們先出去，徐然，帶太醫去開藥。」慕容祁冷靜地吩咐。

  可太醫的話讓他渾身冰冷：「王爺，王妃是孕婦，不可用藥否則對胎兒不利啊。」

  她只能生生扛著，痛也好，難受也好，誰都幫不了她。

  稟退所有人，慕容祁低頭握緊她的拳頭，從沒有發覺她的手這麼細，裡面哪兒是骨頭，像是樹枝一般，生怕輕輕一碰就斷開。

  「南霜。」慕容祁低聲喚著她的名字，眼眶酸澀滾燙。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慕容祁征戰沙場更是如此，可他現在渾身冰涼，唯有眼眶是溫熱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宋南雙的厭惡就已經不復存在，或許是在自己受傷以後，或許是在自己看清楚明珠之後。

  宋南雙是有許多缺點，她冷漠不近人情說話從不給人留面子，可她也溫柔善良待人真誠。

  想著想著，慕容祁不禁苦笑：「就算本王說不再討厭你，你也不會相信。南霜，我錯得太多了。」

  陸鴆送藥過來，站在門外聽到裡面低低的呢喃，不由得低嘆，敲開門放下藥離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以宋南雙的性子，這樣的戒備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卸下。

  慕容祁一直守到後半夜才抵不住困意睡過去，明月樓的燭光一直亮著，宋南雙醒來就看見滿屋亮堂，視線落下去，看見一個圓鼓隆冬的腦袋，發頂的玉冠已經鬆動，那人枕在手腕上，手裡握著的是她的手。

  宋南雙試著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只能任由他握著。

  不知道他是真睡還是裝睡，宋南雙並不關心，她滿腦子都是這次的設局。

  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同時調動獵場，又能設局把她們逼到山頂？這其中看似平常，卻有無數的變化。

  此人得算計馬受驚後跑動的方向，得算計她和初雪離開圍場的道路，否則那些山匪就白等了。

  慕容祁從夢中驚醒，看見宋南雙，又驚又喜：「南霜，你醒了！我去叫陸鴆。」

  他如此激動，宋南雙也就沒有反駁，她確實需要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尤其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太醫和陸鴆幾乎是一起來的，結論也是如出一轍，母體無礙，孩子不是很穩定。

  「多吃保胎藥也不行嗎？」慕容祁有些著急，他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王爺息怒，這胎兒不穩非一日所為，而是日日浸淫，王爺還是查一查府上有沒有人想要害王妃吧。」太醫說得足夠明顯了。

  陸鴆雖覺得太醫說得不妥當，但並沒有反對：「若非王妃受傷，也不會暴露此種情形，王爺確實該查一查王府了。」

  說府上有鬼，徐然第一個不同意：「陸大夫，這絕不可能。王府上下，屬下早就查遍了，就連明月樓的張來張往屬下都查得一清二楚，絕不可能有內鬼。」

  他這些天可不是白幹活的，要是有鬼早就查出來了。

  「日日浸淫……」慕容祁念叨著這幾個字，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抱起宋南雙，吩咐道，「徐然，把明月樓的東西收拾到西風院去，把明月樓拆了。」

  「不行，誰准你拆我的地盤了？」宋南雙捏著他的下巴，眼中隱隱有怒火。

  這是她的窩，把明月樓拆了，她住哪兒？西風院嗎？她才不去那個鬼地方。

  慕容祁好聲好氣地哄道：「你每天都在明月樓，不正符合太醫口中的『日日浸淫』嗎？等查清楚了，我再把明月樓給你蓋上，保證一模一樣，可好？」

  話已至此，宋南雙才勉強答應，隨他把自己抱去西風院。

  她不知，這會兒某王爺的心像是沾了密一般地甜。

  南霜終於沖他發脾氣了！證明她還沒有徹底對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