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畜生不如

  「謝大小姐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黃大人可明白了？」

  黃淼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眼前這兩人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既然已經審理清楚了，黃大人是不是應該進宮去給父皇復命了？」

  

  「殿下提醒的對，臣這就去。」

  吳王帶著謝雨濃告辭，馬車上，他掏出來一隻玉簪子遞了過去。

  「看，喜不喜歡？這可是本王親自動手雕刻的簪子，全天下僅此一件哦。」

  玉簪的玉質十分好，晶瑩剔透，只是工藝稍顯笨拙了些。

  可此刻謝雨濃只覺得十分安心，她側過頭去。

  「幫我戴上吧。」

  吳王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幹脆，喜得手都差點顫抖了，玉簪差點掉在地上，笨拙的將那支玉簪插在了她的發間。

  「以後不可以打暈我了。」

  她回過頭來，目光灼灼，清亮逼人，瞬間讓吳王想起了當日她在茶樓找上自己的時候。

  「昨天的事情我道歉，我實在是不忍心看你那個樣子。」

  說話之間，馬車就已經到了武安侯府的門口。

  謝雨濃跳下馬車，還未站穩。

  「謝大小姐……」

  竟是在自己別院裡借住的那位陳小姐。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稍微晚了些，這才趕過來，還請謝大小姐節哀，不知是否方便進去給侯爺上柱香？」

  「請。」

  二人相攜著進了大門。

  趕馬車的傅弘目瞪口呆，「殿下，宸國的公主居然跟謝大小姐認識？」

  吳王剛剛已經瞧見了，此刻心中也十分好奇，卻更多的是擔心，這位宸國公主，玩弄的這一招到底是想幹什麼？意在謝府？

  「你去跟雲煙打聽一下情況就知道了。」

  「是。」

  陳小姐到了逍遙苑恭敬地給武安侯上了炷香。

  這般姿容自然是引起了謝嫻的注意。

  「不知這位小姐是？」

  這渾身的氣質便知出身不一般，正好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沒有定下親事，眼前的這位好像跟自己的侄女兒關係非同一般。

  陳小姐不知謝嫻的身份，「回夫人，我出生商賈，蒙謝小姐不棄，與她成為朋友，有幸來侯府祭拜」。

  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商賈之家？」

  謝嫻的聲音十分挑剔，帶著些許嘲笑的意味。

  她的兒媳婦是不可能從商賈之家挑選的，總的是能在仕途上幫兒子和丈夫一把的人，商賈之家出生的女兒倒是可以做妾。

  這位陳小姐穿戴皆是不凡，若是能帶著豐厚的陪嫁入府做妾？

  她的遐想很快被人打斷了。

  「姑母，陳小姐不是京城人。」

  隱晦的暗示了不是你要找的兒媳婦，別浪費時間了。

  謝嫻頓時神色訕訕的。

  武安侯一死，自己這給兒子找兩個高門媳婦的事是越來越難了，侄子哪有弟弟親。

  一時悲從中來，哭得真摯了些。

  從靈堂出來，謝雨濃親自將人送到了門口：「多謝陳小姐這番心意，如今家裡亂糟糟的，恕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和精力招待……」

  「我明白的，你先忙，告辭了。」

  陳小姐前腳剛走，後腳雲煙便不知從何處出來了，神色晦暗：「小姐，奴婢剛剛得到了消息，這位陳小姐便是宸國和親的公主，她竟在和親的途中逃跑了。」

  謝雨濃盯著陳小姐消失的地方，扯起嘴皮勉強笑了笑，想到武安侯在自己的親事上的寬容，忍不住有點想哭。

  「此事容後處理，待會兒黃大人就要來了，你記得布置好。」

  「是。」

  重新回了靈堂，謝雨濃跪在蒲團上不停的燒紙，仿佛這些能夠抹平她心中的憤怒和傷痛。

  「大姐今日氣色很好，看來昨夜睡得還不錯……」

  大事待定，謝航的語氣有些囂張了。

  謝嫻低下頭去，裝作沒注意到，實則一直注意著姐弟二人的動靜。

  二公子謝鈞被奶娘抱過來了，謝雨濃不接謝航的話，起身接過了謝鈞抱在懷裡。

  小小的一團襁褓換成了白色，曹氏緊跟著也進了門。

  這是武安侯離世之後，曹氏第一次來靈堂，她撲倒在棺槨上哭得死去活來，原本病態的臉色更白了。

  「姨娘放心，父親雖離世，可我不會虧待你和弟弟的。」

  謝航的視線划過了謝鈞的襁褓，那是赤裸裸的警告。

  曹氏此刻哪裡聽得進去，大慟之下哭得差點暈厥過去，幸好素琴早有準備，關鍵時刻給她餵了一丸藥。

  這番動靜惹得謝鈞啼哭不止。

  謝雨濃將她交給了奶娘，拍手起身，來靈堂上香和祭拜的人絡繹不絕，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要將謝航的臉皮給掀下來，然後永遠的踩到黑泥里。

  「謝航，你是不是以為這侯府馬上就是你說了算了？」

  謝航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身去驚訝的看著長姐，忽而又笑了：「難道是那個小奶娃娃說了算？」

  他銳利的目光掃了謝鈞一眼。

  謝嫻不明所以，連帶著來上香的人都駐足看著姐弟二人。

  「買通殺手殺了自己的親父，天理不容，昨夜兇手已經落網，這會兒黃大人已經入宮面聖了，你怎麼還有理在爹爹面前裝模作樣，你是要爹爹死不瞑目嗎？」

  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像是從血肉里吐出來一個石子，硌得心口生疼。

  謝航猛然站起了身，臉色慘白，「你胡說八道什麼？」

  「武安侯竟是被侯府大公子買通殺手殺的？真是畜生不如啊。」

  「天哪，之前就有傳聞說他一母同胞的姐姐私通戲子，這趙氏果真教養不出什麼好孩子。」

  「按我朝律法，弒父是要處以極刑的。」

  周圍的議論聲紛紛，眾人同情的目光都在謝雨濃身上了。

  「謝雨濃，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謝航惱羞成怒，到底是修養不夠，此刻繃不住了。

  兩聲響亮的耳光把他給打傻了。

  謝雨濃拍拍手：「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給我等著吧。」

  事情已經明朗了，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謝航身上，皇帝不可能不管不顧，他一定會嚴懲謝航。

  而其他的事情推到明面上做什麼？本來都是見不得光的。

  剛剛的鎮定，此刻完全不復存在了。

  他慌亂至極，十分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謝雨濃的狠絕，他已經領教過了，她不會放過自己的。

  謝航還在忐忑不安中，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刑部黃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