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故作不知
2024-08-04 06:59:44
作者: 桃夭
只是她不明白,君褚絕對不會缺那些名貴的藥材,慢慢調養自然是會好起來的,又為何要選擇這樣的法子?
除非……
藥物的治療已經不能緩解問題了,那麼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治癒。
甚至都說不上是治癒,興許還只是緩解而已。
君褚看著她那雙眼睛,平日裡躲避自己都來不及,今日這般無所畏懼,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別的?
「過來。」
又是這樣的語氣,每一次。
葉如言一陣氣結,只是眼下這個當頭她可沒有力氣顧及這些,伸進水裡的那隻手就像是被活生生扒了皮一般,刺骨又清晰的疼痛一路從手上傳到了身體各處,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只有刺撓一般的麻。
「伸出來。」
君褚的聲音傳進她耳朵里,但這三個字可不讓她高興,沒點緩和疼痛感的作用。
她扯出一抹笑來,幾乎花費了她所有的力氣,半天又強撐著開口,話語卻是輕鬆:「王爺的沐浴池……可不大享受。」
她沒有整個人下去,所以疼痛還是成倍減去了,所以她更震驚於君褚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在這裡和她說話。
「受不住便深呼吸,閉上眼睛,只當做你與這藥浴融為一體。」
似乎是看出她也不會聽自己說的話,君褚乾脆也不再勸,反而開始教她該如何調整呼吸,這樣才能夠減輕痛苦。
「王爺……還真是雅興。」葉如言簡直哭笑不得,但聽他這麼說,自己也不自覺地開始跟隨著他的提醒去做。
緩緩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葉如言深深一個呼吸,默默忍受著那些疼痛繼續如排山倒海般湧來。
其實沒有錯,痛是會麻木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一切似乎沒有變化,但她卻不再像方才那般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那雙墨色的瞳孔,依舊緊緊鎖住她。
「可以了?」他一聲反問。
葉如言伸出手,手上沾著的墨色藥水一點一點的往下流,這手看起來和方才也沒有什麼兩樣,然而藥水卻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
只是到底是一部分,所以並不明顯,但葉如言身為醫者,卻是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其中變化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能體會。
隨著手拿出來,疼痛在逐漸緩解,葉如言的呼吸平靜下來,擦乾淨了自己的手,緩緩朝著池子的另外一側過去,那正是君褚的位置。
他還是沒動,或許方才葉如言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眼下卻是能夠想到幾分了。
「是吳先生定住了你吧?」葉如言只道,聲音很輕,像是羽毛一般落在聞者的心上。
她繼續說道:「只是這樣的封閉,你身上的經脈也會由此堵塞,對於藥效的發揮並沒有多少好處。」
站定。
君褚衣著寢衣,肩膀以下都已經沒入藥水之中,她看不見水底下的情形,但是水面之上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古銅色的肌肉沾了一些黑褐色的藥水,一點一點地往下滴著,順著那些肌理線條一路向下和藥浴融為一體。
葉如言挪開視線,知道此時此刻是不任何對他有任何觸碰的,所以想為他看一看的心思也不再有。
「王爺的身子,之前就傷著了,從前我只當是不知名的原因,才讓王爺莫名的就虛弱起來,可現在想想卻似乎並不是這樣。」
她緩緩說著,這麼些天她也想了很多事情,和之前的事情串聯,就跟隨讓他覺出了這其中的不對勁,因此,當所有的猜測基本成型,她才會忍不住過來找他。
「愛妃似乎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君褚低聲開口,眼中多了幾抹笑意,「不過很可惜,這件事情並不全然是因為愛妃。」
「不是嗎?」葉如言看他,「那之前王爺身上出現的問題又是因為什麼,難道這是個世界上還真的有沒有理由的虛弱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一個問題,君褚又要否認,她能想到的可能也就只有這一個了。
「自是有本王自己的理由,又何須事事都要向愛妃說明?」君褚的語氣冷下來,似乎有些不耐煩,並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但葉如言不信,她知道他在說謊,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王爺不說,我也知道。」
「是麼?」君褚挑眉,「愛妃今日與往常有些不同。」
「王爺不在這裡,給我拐彎抹角,有什麼事情說明白了,自然就不會覺得我有什麼不同。」葉如言直言。
她不過已經少了一些顧及,但是面對他時仍然是有所保留,儘管如此,對於君褚來說卻已經是很大的差別了。
「你救我,三番四次。」她悠悠開口,殷紅的雙唇不點而赤,眉眼中流光溢彩,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情緒,只是要說又不分明。
「王爺到底想要什麼?」
沒有人會沒有理由的對另外一個人好,他到底是要什麼自己這樣的身份,沒有任何能夠幫助的到他的地方吧,她能想到的又有什麼呢?
葉如言很煩躁,甚至總覺得心裡堵著一塊什麼東西卻又講不出來,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受,所以便來了。
「本王想要什麼?」君褚驀地笑了,又反問,「愛妃說說,本王想要什麼?」
只要是知道又怎麼可能會問他呢,只是他那雙眼睛寫著的東西,叫葉如言下意識的想要躲避。
雖避無可避。
「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猜來猜去,所以還請王爺點破,不要再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聲音提高了一些,情緒微微起伏。
她有些著急了,君褚看得出來。
「有些話,不必放在嘴裡,有些事情,愛妃心中明明知曉,卻偏偏要裝糊塗,卻叫本王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得清?」
或許是因為此刻身處在藥浴之中,他忍受著痛苦,儘管只能說話而不能動作,但他仍舊面色如常,講話時是與平常聽不出來差別。
除了這最後一句話,他微微的顫抖,自然也被她給察覺到了。
她聽出來了,心中異色微微蕩漾。
「我不知曉,半點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