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進言

  陳望並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了，然而綠荷卻是心事重重，回去的路上腦子裡的想法也越來越多，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大對勁，方才看陳爺爺的臉色也不大對勁。

  於是乎陷入在自己想法里的綠荷便開始發起呆，四喜丸子的味道的確不錯，只是這發著呆的小人卻更吸引葉如言的注意力。

  「這才出去了一會兒，怎麼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你怎麼了？」

  葉如言輕聲問道，不過綠荷的回答確實有些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好說出口，但是聽她的語氣也不像是什麼好事。

  「也……也沒什麼，投幣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一時間沒有想通，所以才……」

  「若是你不介意的話，不如先跟我說說，興許我能給你一些建議，又或者能幫你想想辦法？」葉如言笑著說道。

  所以說這也只是自己的猜測，但是綠荷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便是因為信息量太大，所以此刻才更想要與人分享。

  

  這樣想著，索性心一橫，綠荷就把方才遇見了陳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為什麼奴婢聽著陳爺爺的語氣是要離開的意思，可是爺爺他已經在溫泉山莊住了幾十年了，離開了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她心裡說不準，可是又害怕這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所以才忐忑不安，根本就不能接受

  「你先不要著急，會不會是你誤解了他的意思，他真是那樣的語氣，又或者陳總管只是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才顯得說話奇怪了一些？」

  葉如言知道不能僅憑著這一兩句話就作出結論，不過看綠荷的反應，恐怕這陳望的確是表現的有些奇怪了，但是說起他要離開，連她也覺得不大敢相信。

  「可是陳爺爺就是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他同為那般語重心長的和奴婢說話……」

  綠荷愁眉苦臉，總覺得這件事情越想越是不對勁，同樣的那些想法也是按捺不住，根本就騙不了自己的。

  「好端端的陳總管又怎麼會說要離開呢，或者是有別處的生意要談，臨時出門所以不放心你們才囑託了幾句，你們莫要多想，若是心事重重的，反而不能好好做事了。」

  葉如言起身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同樣的這樣的說法似乎也有那麼幾分道理，綠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覺得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不管是怎麼樣，只要陳爺爺不離開就是好的。」

  「當然，陳總管年事已高但德高望重，除了這裡，哪裡都是不配他的。」

  好不容易把綠荷給安慰好了，葉如言小坐了一會兒，也知道她心不在焉，於是便讓她先回去休息了，自己則是坐在床沿，半點睡意都沒有。

  也是因為白日裡睡的太久了，如今看著天上高高掛著的圓月，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居然也不覺得累，真是拜拜打發了時間。

  昏黑的屋內想起了葉如言一聲輕笑，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場景會忍不住發笑。

  今日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可是所有事情的發生也不過就在一瞬間罷了，只有陷入睡夢中的自己，才能夠無憂無慮，沒有一點心事，也不會有心事來煩擾自己。

  至於那個懷抱……

  葉如言垂眸，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猶在鼻尖，現在回憶起來比當時的感覺要帶去不少，但是眼前的一片猩紅也還是那麼的醒目，那麼的不可忘記。

  身後想起了一道腳步聲，她沒有回頭，現如今的自己居然只光聽那道聲音就能聽出來來者是誰。

  「綠荷說你早早就醒了，怎麼不讓她來稟報本王？」

  君褚一襲墨色長衫，幾乎要和著夜色融為一體，只是看著女子的背影，想像了許多種她見到他的反應，卻唯獨沒有想到對方似乎毫無波瀾。

  「王爺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問句話的意思，又何必讓我多此一舉派人前來稟報呢？」葉如言淡淡開口，不僅沒有回頭，還順著窗沿靠了下去。

  看似誇讚，實則卻是陰陽怪氣的取笑並沒有讓君褚生氣，他依舊往前走著，只是兩人相隔不到五步的距離，葉如言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別過來！」

  腳步猛地頓住，君褚沉眸，目光所及之處只有那女子的身影，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王爺今早身上的味道還未散去，我聞不慣。」葉如言只道。

  他身上還能有什麼氣味，可是自己進來前分明就已經再次沐浴更衣過，也察覺到了那時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抗拒，所以才這般隆重的處理了。

  她現在排斥自己的靠近，究竟是排斥那一點點血腥的氣味，還是排斥自己？

  君褚心裡有數，但不知道為何明明可以輕鬆走過去的步伐，此時此刻卻變得千金重般，壓根就抬不起來，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女子的背影。

  「夜深了，王爺實在不必要特意過來看望。」葉如言又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君褚沒動，半晌只道：「你就沒有一句話想要對本王說嗎？」

  這一次，女子並沒有立即回答這樣的反應，反而讓君褚心中存了那麼一絲絲僥倖，興許她心裡還是有些在意的。

  然而她一切是問了，可是問的卻是除他們二人之外的第三個人。

  「你罰了陳老，對麼？」

  她先前安慰綠荷的話的確只是安慰，隱隱地已經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若是陳老真是要離開，那這件事情必然是君褚的意思。

  君褚微愣，顯然沒有想到他停頓了良久，最後問出來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生氣好還是該自嘲。

  「他犯了錯，本王自然是要罰的，莫非是狀都告了到了你面前？」

  「王爺知道他必不可能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只是偶然得知，卻不知道王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葉如言是覺得是因為今日的刺殺，但是直接讓他離開這樣的懲罰未免也太重了。

  她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多言，難得這麼一次，還是為了一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