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下馬威

  陳望正視著面前的女子，他自問自己從來沒有泄露過什麼，這麼聽她的語氣好像什麼都知曉似的，難不成是那兩個鬼丫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

  可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樣的想法，因為他確定那兩個丫頭也不知道什麼，就算說了些什麼，也不應該有任何牽扯。

  「總管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葉如言哪裡會看不出來他的想法，不過她越是這樣氣定神閒就越是讓人心裡摸不著底。

  「總管不用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我不過就是有雙喜歡四處觀察的眼睛，同時也容易多想，所以便猜測了這麼一些事情，若是總管的反應讓我覺得有了什麼苗頭，也不過就是僥倖而已。」

  猜的？

  這樣的說法也就只能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吧，誰會相信呢？

  

  陳望也算是活了這麼多年，自問對這些年輕幾倍的丫頭們也是能夠看透幾分的，就好像是心事不藏在臉上一樣，很多時候都能一眼看透。

  但這個葉如言是例外。

  「總管第一眼見到我時，眼神就不像是看第一次見到的人該有的反應，同時我也見過太多同王爺打交道的人，少有像您這樣的……」

  「像我這樣的？」陳望斂眸，他倒是想要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是什麼人，才能讓葉如言看出來不同，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露出了馬腳。

  葉如言並沒有急著開口，只是招呼著他坐下：「這一時半會兒的事說不完了，總管還是不要站著了，這樣讓晚輩十分惶恐。」

  她揮了揮手，作出邀請他坐下的動作怎麼樣，也算是恭順有加，並沒有半點失禮。

  即便一開始她先坐下了，此時此刻他反而也挑不出什麼錯來了。

  陳望還是頭一次勾起了這麼強烈的好奇心，這個時候居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依言坐了下來。

  「喝茶。」葉如言說著倒了茶，由衷的誇讚了一句，「總管這裡的茶是極品，在別處也難得見，這樣的好茶可不能辜負了。」

  「給客人用的茶，無論喝不喝都是心意，怎麼能說是辜負了？」陳望淡淡回了一句，但並沒有阻攔她倒茶的動作。

  葉如言一笑：「王爺喜歡喝茶，我沒有這樣的見識，遇上了好茶也不能更好的評價，所以往往這些東西落到了我嘴裡，反而是暴殄天物了。」

  「客人氣若幽蘭，想來也是飽讀詩書，頗有見識，倒也不至於一杯茶都品不出好壞來吧？」

  陳望不喜歡妄自菲薄的人，然而見葉如言的成色，卻也不像是過分自謙，都不知道她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想要說明什麼了。

  「茶有好壞，人卻並沒有清晰的好壞之分，這好人壞人也是旁人的眼光，評判不出來，喝到嘴裡也看在眼裡，只有一番滋味。」

  葉如言將那杯茶移過去，目光悠悠閃爍：「總管身子重，很適合喝一些這樣的茶。」

  剛想要伸過去接茶的手一頓，陳望停住了，再次伸手去接茶杯，卻只是拿在手裡並沒有喝。

  半晌，只聽他道：「我知道客人擅長醫術，聽聞有一眼便能看透人內外的絕活，今日一看果真是名不虛傳，倒是讓我長了見識了。」

  「雕蟲小技罷了，若是獻醜了，還望總管不要笑話才是。」

  「是嗎？」陳望似乎並不受用這一套，還是直言，「客人有什麼話直說無妨，不用如此拐彎抹角，我也一大把年紀了，糊裡糊塗的聽不清楚那麼多彎彎繞繞。」

  他態度不耐，要是換了別人此刻恐怕是拍案而起，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好脾氣，畢竟這般打壓，誰又能夠笑臉相迎？

  但葉如言並未如此，只是說道：「但凡是有求與王爺的人，態度要比總管還要更加恭敬，同時眼中的諂媚是想要隱藏也隱藏不住的，可若是與王爺為敵的人算計，也是少不得的，卻沒有一人向總管您這樣帶著叫人覺得親切的態度。」

  「親切？」

  這倒是讓陳望有些陌生的詞彙，第一次有人拿親近二字來形容他與王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有些玄妙。

  「我莽撞，有些話也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若是有哪裡不對，總管儘管提出來指正就是。」

  葉如言態度恭順，即便是在對方看不透摸不著的位置上，卻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態度，並不惹人生厭。

  「不僅如此，我也看得出來王爺對總管您的態度也是與旁人不同的，他性子冷淡，有些事情會做卻絕不可能說出來可以，有的時候情緒是掩藏不住的，比如在總管面前……」

  這話如果說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陳望倒是不知道不過就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葉如言居然默默地看到了這麼多，甚至於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客人憑著一雙眼睛就看到了那麼多，然後這一切不過就是個人的揣測而已，能說的出幾分真假來呢？」陳望似是不屑，也不承認更沒有否認，不知在想些什麼。

  「多了少了，錯了對了，不過都是我一人拙見而已。」葉如言笑笑，「但我只要知道總管和王爺的交情不錯，這就已經足夠了。」

  「客人心裡有什麼想法，又或者是有什麼計劃，知道這一點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

  陳望略微沉了臉色，這與其說是警告道也不足夠，但已經含著五分警示了，她要是聽得懂，此刻就不應該自作聰明。

  「總管何必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呢，難道從頭到尾咱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王爺到底還是給我綁在一塊兒的，如果是我出了什麼事情，總管覺得王爺心裡會怎麼想，旁人就會對王爺有什麼樣的想法？」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葉如言身上的氣勢悄然間增長了不少，若是以平和的態度解決不了事情，那麼她又為何要一味退讓呢？

  「葉小姐似乎很自信。」

  陳望捏住茶杯，手指間悄然收緊力道，只是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來，凜冽的目光直直的朝女子射去。

  這女子，著實是太過狂傲，太過自信了些，他還從未見過在他面前敢如此說話的女子。